第1章
打从记事起,宫里的人就没谁敢对我大声说话。
连御膳房的点心,都得是刚出炉、温度正好入口的那种。
我一直觉得,日子就该是这样,蜜里调油,连风都得绕着我走。
可这安稳,上个月突然就破了个洞。
那天我正跟侍女们踢毽子,笑得前仰后合时,太阳穴突然像被小石子砸了一下,疼得我“哎哟”一声蹲在地上。
宫女们吓得魂都飞了,围上来七手八脚要扶我。
我摆摆手刚想说没事,那疼又没影了,跟从没出现过似的。
“许是风吹着了?”
我揉着太阳穴站起来,强装镇定。
可打那以后,怪事就没断过。
有时候是吃饭时,手肘突然针扎似的疼;有时候是夜里翻个身,脚踝像被人拧了一把;最邪门的是昨天,我正对着镜子描眉,后腰突然一阵钝痛,疼得我手里的眉笔都掉了。
“去请御医!”
我把梳子一摔,坐在梳妆台前气鼓鼓的。
李御医是看着我长大的,医术在宫里数一数二。
他给我把了脉,又翻了眼皮,最后摸着胡子皱眉:“公主脉象平稳,气血充盈,实在看不出异样。”
“可我就是疼!”
我跺着脚,“一会儿这儿疼,一会儿那儿疼,跟有鬼掐我似的!”
李御医又请了几位同僚会诊,结果都一样——我好得不能再好了。
“许是公主最近玩得太疯,累着了?”
母后劝我,“要不歇几日,别总往外跑。”
我哪歇得住?
越想越不对劲。
我燕清宁金枝玉叶,难不成还能摊上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毛病?
不行,我非得查清楚不可。
这日午后,天气正好,我带着贴身侍女晚晚在御花园晃悠。
走到假山后头那片僻静的竹林时,忽然听见一阵推搡打骂声。
“呸!
敌国来的狗东西,也配在宫里走?”
“就是,看他那小白脸样,真让人恶心!”
我扒开竹叶一瞧,只见几个侍卫正围着一个少年拳打脚踢。
那少年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锦袍,身形单薄,被按在地上却不肯低头,下颌线绷得紧紧的,眼神像淬了冰。
是北漠的质子,苏钰溪。
听说他三年前就来了,一直住在偏僻的驿馆,平时很少见人。
我对他没什么印象,只记得他刚来时,父皇在宴会上提过一句,说北漠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