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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秋院的门“哐当”一声从里面闩死,总算隔开了外面钱氏那尖利的叫骂和风雪声。

屋里也没暖和多少,炭盆里的火半死不活。

青霜红着眼眶,端来一盆冒着热气的热水,小心翼翼地放在慕容静脚边。

“小姐,快泡泡脚,暖和暖和。”

她的声音还带着哭腔。

慕容静脱下冰冷的鞋袜,把冻得麻木的双脚浸入热水里。

“厮……”膝盖传来一阵疼痛。

她低头看去,原本白皙的膝盖此刻一片骇人的紫青肿胀,在热水的***下,痛感更加清晰。

青霜蹲在旁边,看着那触目惊心的伤,眼泪珠子啪嗒啪嗒就掉进了水盆里。

“呜…小姐…太欺负人了…大将军…大将军他当初为什么要留那样的遗愿啊?”

她抽噎着,声音里满是替主子不值,“非要让小姐您下嫁到这孙家来!

要是没有这遗愿,小姐您…您这会儿肯定还在将军府,自由自在,想做什么做什么,哪用得着在这鬼地方,忍气吞声了整整三年!

受这份罪!”

慕容静没说话,只是轻轻拍了拍青霜颤抖的肩膀。

她看着窗外,思绪也跟着飘远了。

三年前祖父躺在床上,那张被风霜刻满皱纹却依旧威严的脸。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拉着她的手,眼神里有种她当时看不懂的执拗和…恳求?

“静儿…听祖父的话…孙策…那孩子…是难得一见的好男儿…你…你一定要嫁给他…好好…辅佐他…他将来…必定…必定大有作为…”祖父慕容弘,威震边疆的“镇远大将军”!

跺一跺脚,敌国都要颤三颤的人物。

他一生看人极准,提拔的将领个个是英雄。

可为什么?

为什么他临终前,偏偏对当时还只是个穷酸秀才、除了会吟几句酸诗一无是处的孙策如此推崇备至?

简首像是…像是跟孙策有过什么过命的交情似的!

婚后,慕容静也不是没试探过。

有一次,她装作不经意地问孙策:“夫君,祖父生前…似乎对你颇为赏识?

你们以前…可曾有过什么特别的交集?”

孙策当时正对着镜子整理他那身新做的锦袍,闻言动作顿了顿,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有些不耐烦地敷衍道:“哦…大将军为人宽厚,许是见我年少勤勉,随口勉励罢了。

过去的事,提它作甚。”

那敷衍的态度,让慕容静觉得很奇怪。

她当时还傻傻地想,或许是孙策谨守着与祖父的某个约定,不便多言?

“呵…”慕容静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自嘲。

好一个“难得一见的好男儿”!

好一个“必定大有作为”!

如今看来,这“作为”就是攀上公主的高枝,然后迫不及待地要把她这个糟糠之妻踩进泥里!

祖父…您当年说的,到底是谁?

一个巨大的疑团,在慕容静心里种下!

祖父那样的人物,绝不可能看错人到如此地步!

这其中,必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关节!

“小姐?

小姐!

你怎么了?”

青霜担忧的声音把慕容静从纷乱的思绪里拉了回来。

她这才发现,自己盯着水盆,眼神冷得像冰。

慕容静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心绪。

“我没事,”她摇摇头,撑着浴桶边站起来,水珠顺着小腿滑落,“青霜,帮我拿干布来。”

她擦干脚,慢慢挪到床边坐下,感觉浑身骨头都像散了架。

“对了,”她看向正在收拾水盆的青霜,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后的平静,“明天…帮我把角落里那个樟木箱子打开,把我那些医书…都找出来。”

“医书?!”

青霜猛地抬起头,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刚才的悲愤和担忧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惊喜,连声音都拔高了几个调子,“小姐!

您…您终于要重新看医书了?!”

外人只道慕容家的小姐端庄娴静,谁又知道她家小姐私下里对医道的痴迷?

在将军府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里,小姐常常抱着一本本厚厚的医书,一看就是一整天,废寝忘食。

后门那条小巷子里,不知道多少没钱看病的小乞丐受过小姐的恩惠,被她用那些稀奇古怪的草药救过。

可自从嫁进孙家,一切都变了。

伺候刻薄的婆母,照顾游手好闲的丈夫,操持永远也做不完的家务…小姐就像被抽干了水分的花,再也没时间、也没心思碰那些心爱的医书了。

青霜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却又无能为力。

现在好了!

小姐要和离了!

要离开这个吃人的地方了!

小姐终于又变回了她自己!

青霜激动得手都在抖,迭声应道:“是!

是!

小姐!

我明天一早就去翻!

保管给您找得整整齐齐的!

太好了!

真是太好了!”

喜悦像暖流,瞬间驱散了屋里的寒意。

慕容静看着青霜雀跃的样子,苍白的脸上也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

是啊,离开这里,天高地阔。

她终于可以重新拿起银针,去救想救的人,做回真正的慕容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