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重病时,折寿二十年为我祈福。
为了求一柱姻缘香,他在庙宇之中跪了七天七夜。
可在当上我家集团的董事长后,他却变了。
结婚纪念日,他以参禅为由与秘书夜不归宿。
我挺着大肚子,拿出了六年前他给我的定情信物,平安香。
“哪天你如果觉得我负了你,就把里面的三根短香点上,很灵的。”
我在佛龛前想起他说过的话,拿出了第一根香点上,跪拜……1世界突然变得模糊不清。
我仿佛被一股神秘力量牵引,穿越时空。
六年前的古寺,我看到了周雪禅。
他脸色苍白,嘴唇干裂,三天三夜不眠不休,只为我病中祈福。
“阿弥陀佛,求佛祖保佑清歌平安。”
他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
我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抚摸他憔悴的脸颊。
指尖毫无阻碍地穿过了他的身体。
原来,我只是一个无法触碰过去的灵魂。
在周雪禅旁边的老方丈,朝我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周居士,你对林施主情深至此。
若诚心祈愿,不若立下心誓,以证真情。”
周雪禅没有丝毫犹豫,纸上庄严写下"今生今世,唯爱清歌,若有变心,天打雷劈"。
“此符已得佛法加持,亦承载居士心誓,当护佑有缘之人。
切记,誓言出口,天地为证。”
老方丈将黄纸折叠,放入平安符中。
“多谢方丈,我会将它交给清歌。”
那一刻,老方丈忽然再次转向我所在的方向,微笑着轻轻点了点头。
那眼神似乎在说:你都看到了?强烈的眩晕感袭来,眼前骤然陷入一片黑暗。
猛地惊醒,我发现自己瘫软在地板上。
佛龛前的短香已燃成灰烬。
刚才的一切,难道是梦?这些年我一直贴身佩戴平安符。
里面并没有写满誓言的黄纸。
六年前我生病,周雪禅确实在古寺为我祈福三天三夜,求得平安符。
他回来后亲手把平安符戴在我的脖子上:“清歌,你一定会没事的,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记忆中的他,温柔体贴,说话轻声细语。
时不时给我准备小惊喜,凡是我想要的东西,第二天就一定会出现在床头。
家人和朋友都说,我有周雪禅这个男友真是好福气。
他却说“清歌,有你才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清歌,你怎么睡在地上?”冰冷的声音拉回我的思绪。
周雪禅回来了,手里捻着一串油亮的佛珠,眉宇间带着彻夜未归的疲惫,看向我的眼神带着漠然。
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他径直走进卧室,似乎拿了什么东西,转身又要离开。
“你去哪?”我扶着墙壁,颤巍巍地站起来,声音平静,“周雪禅,今天如果你要走,以后都不用回来了。”
他转过身,脸上没什么表情。
“你又在闹什么脾气?别耍小性子了,等孩子生下来,我陪你去马尔代夫度假。”
“陪我?”我冷笑一声,“你还是去陪你的小情人苏雨梅吧。”
周雪禅脸色一沉,不耐的皱起眉头。
“她不是什么情人,清歌,你现在变得太敏感,太多疑了。”
太敏感?为了他,我收敛了所有京圈大小姐的光芒和骄傲,将父亲一手创立的林氏集团拱手相让,助他一步步登上权力的顶峰。
可我得到了什么?是孕期的孤寂,是夜复一夜的冷遇!我的生日,他只有一句“生日快乐”的短信。
我们孩子的孕检,他永远在“参禅”,只有我一个人挺着大肚子,在医院冰冷的走廊里担惊受怕。
而苏雨梅的一个生日,他却动用集团资源,豪掷千金,***款包包、名贵珠宝流水似的送出去!那些盖着林氏集团公章的转账记录,刺目的红色数字,每一笔花的都是我林家的钱,都是在用我的家底,为他的情人铺就一条金光大道!心底寒意弥漫,我脱口而出:“周雪禅,我们离婚吧!”他明显一愣,随即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讥诮:“离婚?林清歌,你能不能成熟一点?我们的婚姻捆绑着多少利益,你比我清楚。
林家在集团的股份,你那些叔伯元老,你都想过吗?”他步步紧逼,眼神锐利如刀,“而且离婚后你带着一个孩子怎么生活?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周太太’这个身份带来的。”
我瞬间僵住,如坠冰窟。
我把自己的一切都赌在了他身上,如今连抽身的资本都没有了。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他接起电话,语气瞬间温柔下来,我清晰地听到电话那头传来苏雨梅娇柔的声音.“好了,我拿到‘那东西’了,马上就回去陪你。”
周雪禅柔声安抚,挂断电话后,脸上的温柔瞬间消失,恢复了对我的冷漠。
“清歌,你需要冷静一下,我们明天再谈,好吗?”他丢下这句话,不容置疑。
平安符掉落在地上,我伸手去捡。
原本没有的黄纸,轻飘飘的滑落下来。
上面是熟悉的字迹:“今生今世,唯爱清歌,若有变心,天打雷劈。”
难道这三柱短香真的能改变过去?那我与周雪禅的这段孽缘,是否也可以断个干净!2我怀疑着点燃了第二根香。
世界再次变得模糊。
我的灵魂被牵引着穿越时空,又回到了那座古老的寺庙。
周雪禅站在方丈面前,神情凝重。
“方丈,这次我想为我和清歌求一支姻缘签,求佛祖指点,我与她是否能白头偕老?”他的声音充满期待。
方丈又一次往我在的位置看了看,摇了摇头,为他抽出一支竹签。
“山崩地裂水倒流,鸳鸯分飞各西东。”
“始于甜蜜终于苦,一段姻缘两处痛。”
“不……不可能!”周雪禅的声音都在颤抖“方丈,这签文是什么意思?我和清歌情投意合,怎么会是孽缘?又怎么会分飞西东?”方丈目光平静无波,带着一丝悲悯:“此乃下下签,预示你与林施主之间,情缘虽深,却波折重重,恐非良配,结局……未必圆满。”
周雪禅激动地站起来。
“我对清歌的爱坚如磐石,怎会变心?前段时间我为她祈福三天三夜。
为了能尽快找到需要的稀少血型的Rh阴性血为她治病,我几乎走遍了全国。”
方丈的目光再次若有似无地扫过我,然后落回周雪禅身上。
“痴儿,世间万物,皆有因果。
权势名利,最是腐蚀人心。
若你执意强求,签文所示,恐会一一应验。”
方丈顿了顿,仿佛在对我,又像是在对周雪禅预言未来。
“你会因利欲熏心,背弃今日挚爱;会在她最脆弱无助之时,袖手旁观,甚至,推波助澜。”
“你会心安理得地蚕食鲸吞属于她的家业,转而赠予他人;会让她身怀六甲,却尝尽世间冷暖,独自面对背叛与伤害。”
我震惊的僵在了原地。
原来,六年前周雪禅就已经知道我们的未来了吗?可曾经那么爱我的他,为什么会任由一切发生……我迫切的想要知道怎么才能改变。
周雪禅也猛地跪倒在地,额头抵着冰冷的地面,声音因激动而嘶哑。
“方丈!我绝不会变成您说的那种人!我对清歌的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他抬起头,眼中燃烧着决绝的火焰,与如今那个冷漠的“佛子”判若两人。
“若有朝一日,我因权势变心,伤害清歌分毫,让她受半点委屈,我愿……我愿永坠阿鼻地狱,生生世世不得超生!”周雪禅,重重跪在佛祖面前,额头磕破的血滴落在地板上,他仿佛不知疼痛一样,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他的誓言,仿佛要将这誓言刻入骨血。
却听到了方丈的叹息:“执念已深,孽缘难逃”我不甘心,和六年前的周雪禅一样不甘心。
我上前一步,想要抓住方丈的袈裟,恳求他为我们指一条明路。
可我发不出声音。
只能听周雪禅向方丈乞求着:“还请方丈明示有无破解之法。”
眼前逐渐模糊,场景开始倒退。
我再次回到了现实。
只是这次,六年前的周雪禅的灵魂,跟着我回来了。
悠远的声音隔着时空传来:“万法缘生,皆是虚妄,亦是真实。
施主执念牵引,方有此番际遇。
其中种种,只能靠周居士自行参悟了。”
“命运并非铁板一块,人心一念,或可扭转乾坤……”3周雪禅的灵魂站在角落,他看到家里的样子,似乎猜到了什么,眼神复杂。
他看着我,却又不敢与我对视,愧疚刻在了他还年轻的脸上。
我拿起手机,给司机打了电话,声音微颤:“李叔,来接我一下,我要去找一个人。”
十分钟后,熟悉的黑色轿车停在门口。
周雪禅的灵魂一路跟来。
我拉开车门,一股刺鼻的、陌生的甜腻香水味扑面而来,仿佛一记耳光扇在我脸上。
目光下意识地扫过后座,一件女式的丝质衬衫随意地搭在那里,更刺眼的是,座位缝隙里,赫然夹着一个未来得及处理的避孕套包装纸。
空气仿佛凝固,我胃里一阵翻腾,强忍住恶心和眩晕。
李叔的脸瞬间涨红,眼神闪烁,额头冒出冷汗:“太太!我……我真不知道!这车今早周总用过,我……我还没来得及收拾……”他慌乱地解释着,每个字都像针一样扎进我的心口。
他用着曾承载着我记忆的婚车,光明正大的载着他的情人招摇过市。
甚至,在上面做着背叛我的勾当?!我深吸一口气,声音维持着以往的平静。
“去古寺,就是我们当年去的那个。”
推开寺门的瞬间,我愣住了。
穿越过来的周雪禅也愣住了。
如今的周雪禅正跪在佛前,手中捧着那颗价值连城的天珠。
他头微低,姿态虔诚,而他身侧俏生生站着的,是打扮得明艳动人的苏雨梅。
“百年天珠,愿世世代代相守。”
周雪禅的声音在大殿里回荡,低沉而温柔,带着对佛祖的虔诚,却不是说给我听的。
我死死地盯着他手中捧着的东西——那颗流光溢彩的天珠!那是我父亲留给我的珍宝。
如今却成了他讨好情人的工具!苏雨梅笑得一脸甜蜜,伸手从他手中接过天珠,眼神里是满满的幸福和得意。
看到父亲的遗物被周雪禅当做玩意送给其他人,我心如刀绞,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和哭腔:“周雪禅!你就这样……就这样把爸爸留给我的东西……随便送人?”他转身看到是我,眼里闪过一丝慌乱,随后恢复冷静:“清歌?你怎么来了?身体不舒服怎么还乱跑?”“为了一颗天珠就这么激动?不过是些世俗之物,你又何必如此执着?”苏雨梅握紧天珠,面色苍白,身体摇晃着倒了下去。
“雨梅!”周雪禅一把抱住她,惊慌失措。
我本不想管他们之间的事,只是想要上前拿走本属于我的天珠。
却被周雪禅呵斥,“都是因为你非要跟来闹,现在雨梅出事了你高兴了吧!”医生急匆匆赶来,做完检查后神情凝重:“苏小姐之前就查出来是白血病晚期,如果再不进行骨髓移植恐怕……。”
周雪禅声音里满是焦急和自责,“你生病了,怎么不早点给我说,现在立马做配型。”
苏雨梅躺在周雪禅怀里,虚弱地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无助。
“我本来就是Rh阴性血,连血型都很难配上,更别说骨髓了。
在生命的最后有你陪在身边,我已经很满足了。”
周雪禅的目光“唰”地落在我身上“清歌,六年前你生病,就是雨梅给你输的血,现在她生病了,你也该还她了。”
他斩钉截铁,像在宣判我的命运。
我看着周雪禅,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原来他的变化,是从六年前苏雨梅给我输血开始的……苦涩的笑从嘴角蔓延开,他们却没给我说话的机会。
“可清歌姐姐还怀着孕,就算匹配上了,也不能做腰穿移植,她和孩子都会有生命危险的,我可以等其他配型。”
苏雨梅的手挂在周雪禅脖子上,白到异常的脸上,藏着得意的笑。
“你的身体等不了了,就不要管别人了。”
“清歌,你也听到了,雨梅现在只有移植骨髓才能活,你也是要做妈妈的人,不会见死不救的对吧。”
周雪禅的声音冷酷陌生。
这还是当年那个在古寺为求得与我白头偕老,而磕破额头的周雪禅吗?容不得我拒绝,医生已经把针管子扎入了我的手臂。
两个小时后,医生带来了骨髓配型成功的消息。
“手术就安排在明天,你准备一下。”
周雪禅没有感情的通知我。
我紧紧攥住手心,冷然看向周雪禅。
“为了苏雨梅,你连自己的孩子也要舍弃吗?”“只是做个骨髓移植,孩子不会有事的。”
周雪禅说着,上前拉起我的手,脸色缓和了几分。
“清歌,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你忍一忍,很快就没事了,我不会让你和孩子有事的。”
我彻底绝望。
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他抱起来放在了手术台上。
我来不及挣扎,针头刺入脊椎,温热的液体流出,我的意识渐渐模糊。
我看向不远处的周雪禅的“灵魂”。
他跪在地上,双手捂着头,身体止不住的颤抖,脸上是极度的痛苦、震惊和不解,仿佛眼前发生的一切超出了他能承受的范围。
六年前的周雪禅渐渐消失,我也陷入黑暗之中。
……我再次见到苏雨梅,是在手术结束的当天晚上。
医护人员刚把我和孩子从鬼门关拉回来。
她站在我的病房门口,完全没有了前一天病弱的样子。
她眼中闪过讥讽:“林小姐不愧是大户人家的千金,身体底子就是好,做完腰穿孩子都没掉。”
我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你根本没有得病!”我想要挣开医护人员,然而,身体的严重透支,加上剧烈的情绪波动,让我眼前一黑。
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
脚刚落地,腿就软了,我狼狈的倒在地上。
视线模糊间,我看到周雪禅站在门口,站在苏雨梅身边。
身下涌出温热的血液,绝望随着鲜血蔓延开来。
我趴在血泊里,颤抖着手点燃了第三根香。
“清歌!”周雪禅惊痛呼喊道。
我看到他慌乱朝我奔来,戴着佛珠的手穿过了我逐渐虚无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