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是来捉奸的,那一生爱看热闹的中国人,绝不会拒绝现成的豪门八卦。
不过怎么吃瓜吃自己头上了?
昨晚和他在酒吧厕所被拍了?
还他妈上新闻头条了?
尹牧歌还撅在玄关处吃瓜回忆昨晚的事,下一秒就被拽着拖进去扇了一耳光。
***辣的疼痛,配合昨夜残留酒精的催化,让尹牧歌肾上腺素飙升。
士可杀不可辱。
他反手钳制住文恩宪胳膊,转身给了他一记肘击,又补了一脚给他踹倒。
文恩宪倒地的瞬间,尹牧歌酒醒了。
“爸爸,你来得正巧。”
文恩宪正从地上踉跄着爬起来,他的儿子半边脸微肿,笑眯眯地上前搂起尹牧歌的脖颈,当着他的面接吻起来。
尹牧歌瞪着眼睛企图挣脱文海,却被他的手锁喉,嘴里满是美酒加咖啡的苦涩与铁锈味。
“这是我的新宠,虽然脾气不好,但是护主。”
他亲昵地搂着尹牧歌,舔着嘴角晕开的血渍,蓝眼睛里泛着狂喜的光泽。
“下个月订婚前,把这狗东西处理好。”
文恩宪不知是出于忌惮还是冷静下来,他整理衣襟走上前,“新闻我会压下去,但你要再惹事,下个月让你坐轮椅上订婚。”
“爸爸替我订婚前怎么没通知我呢?”
他泰然自若地点起根烟,“这么着急让我30岁前结婚吗?
还替我选了个***。”
“安在民配你这种废物绰绰有余。”
“既然爸爸喜欢他,那你娶他好了。”
文恩宪扬起手,文海原就不想躲闪,却因尹牧歌闪过一丝诧异神色。
他攫住了文恩宪的手腕。
尹牧歌看不惯家暴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昨天到账一百五十万。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反正今天过完,他们毫无瓜葛。
“管好你的狗。”
文恩宪狠狠地甩开尹牧歌,“别让我再见到他。”
文恩宪似乎有些忌惮自己的儿子,他撂下狠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文海灭掉烟,踩着满地的玻璃渣碎片和液体,挑起他双勾人的蓝眼睛诱惑道:“上楼吗?”
“你是不是精神上……哪里有点问题?”
“你要喜欢在这里也行。”
尹牧歌没有了奸夫的道德枷锁束缚,很快便被那双眼睛勾了魂,没有回避他的吻。
那夹着烟酒气苦涩而浓郁的吻,尝起来和命运种下的因果一个味道。
“想不想去拉斯维加斯?”
那张铺满钞票的床上,几近失焦的蓝眼睛重新施展起魅术。
恶魔在低语。
尹牧歌鬼使神差地答应了和文海去拉斯维加斯赌场的提议。
-“你这狗崽子,下次房间里有人能不能先挂个牌子?”
韩秀莲扯走文海正在睡的床单,“老娘恨不得一把火把你和这床烧得灰都不剩。”
“我给你把会做饭的厨子找回来了。”
尹牧歌溜得快,文海闭着眼敷衍了她一句,他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
“你个狗崽子哪里是给我找回来的,分明就是找回来给你喂饱的……”韩秀莲抽走了他的枕头。
“西八的,让我睡觉!”
文海争抢起枕头,“你赶紧回家吧别烦我了,后面几天都别来了,我要带那厨子去拉斯维加斯,等我回来通知你,快滚吧老太婆……又去赌?
要带那小子一起?”
韩秀莲松开手里的枕头,俯身向他打听起来,“你这是安的什么心?
能带一个床伴玩两天,还是带出国玩?”
“你这老太婆好烦啊。”
文海把头蒙进了被子里。
“西八,你妈要在世,我跟她一个岁数,不许叫我老太婆。”
韩秀莲的声音忽地由远及近,扯开了文海地被子,“你爸今天又来了?
你俩又动手了?
别动啊,给你脸擦完药我就走。”
文海拗不过,任由她摆布上完药。
屋里终于归为平静。
晚上文海醒来的时候,莫名其妙地从床上摸出一张钞票,他先是骂了句韩秀莲,又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尹牧歌。
那个在床上眼里都是钱的男人。
文海夹着那张钞票,意味深长地笑了。
所有能用钱收买解决的问题,从来就不是问题。
-但赌博除外。
因为赌桌上,钱只用于发生问题。
这一点尹牧歌在拉斯维加斯的赌场里深刻认识到了。
纸醉金迷,穷奢极侈,远不足以形容这里的生活。
来赌场第一天,从不认为自己有赌瘾的尹牧歌畏手畏脚输掉了五十万,当然这只输掉了文海的冰山一角。
“你们这些穷人,在赌场还想赚钱,真是有悖赌博的精神。”
这是第二天文海甩给尹牧歌一百万筹码给他玩的时候留下的话。
尹牧歌闻言,捏着手里的筹码,轻而易举地被轮盘赌勾了魂。
三小时后,尹牧歌把最后一堆钱全押在红色上,却忽然间打了个寒颤。
这是整个晚上,整个赌博时间内唯一的一次,他意识到,自己是在把全部的命运孤注一掷。
白球在轮盘上毫无规律地滚动,他头晕目眩,世界静谧得出奇。
白球落在了黑色上。
尹牧歌被轮盘赌抽走了灵魂,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赌了。
命运就和这轮盘赌一样变幻无常,人只能把自己全权交由它“没钱了?”
文海同样坐在轮盘赌前,随手抓了把筹码,“玩去吧。”
“不玩,没意思。”
文海意味深长地侧目看了他一眼:“那你坐这陪我,当我的Tyche(堤喀)。”
“提什么?”
文海转身扑进轮盘赌的声浪里,尹牧歌闲得无聊查起他刚才说的Tyche。
那是希腊宗教中的幸运女神,她往往随意把好运和厄运分配给人,投掷命运的骰子,带来意想不到的结果。
托幸运女神的福,尹牧歌见到了真正的赌徒,那双美丽的蓝眼睛被欲望燃烧得发红,无法餍足。
轮盘赌前,他推着一摞又一摞的筹码,是极少数拥有粗暴的无限权力的人,他比江洋大盗更像真正的亡命徒,敢于违抗命运的意志。
而命运偶尔也会偏爱违抗他的人,因为它被人尊敬惯了感到腻烦,突然有人与他斗一场,不失为一种乐趣。
“你可真是我的Tyche。”
文海挽过尹牧歌的腰,众目睽睽之下和他舌吻,闭着眼随手丢出几块筹码甩给荷官。
“收起来,我要先回去犒赏我的puppy。”
赢钱的***远比***来得迅猛,他扬手示意赌场专门为他服务的跟班,挽着尹牧歌就走。
“你这么喜欢钱的人,在赌场还能克制。
不是说了输了都算我的吗?”
“我怕输到你破产。”
“我什么都能赢回来。”
文海在酒店大堂里和他索吻。
“你最好知道,我看中的就是你喜欢钱的纯粹和你清澈的愚蠢。”
他倚在墙边,咬着尹牧歌的耳朵,“我不喜欢能克制自己欲望的人。”
“现在是几个意思?
要交换彼此的喜好是吗?”
尹牧歌一把扯住他的衣领,将他按在墙上,“那你听好,我喜欢钱,我不喜欢纵欲的人。”
“听说人纵欲并非源于快乐,而是源于苦闷。”
他冲文海挑衅一笑,松开衣领,潇洒地挥手走进电梯。
电梯门缓缓关闭,文海没进电梯。
他被突然杀出来的一位熟悉的陌生人截胡了。
“文海哥。”
“安在民?”
文海兴致全无,“你来做什么?”
“哥,我们下个月就要订婚了,我一首联系不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