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惑心镜碎见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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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灵珠拖着流光坠入青丘泽,蒸腾的雾气中漂浮着数以百计的青铜镜残片。

李明轩落地时,险些被一片镜面绊倒——镜中赫然映出他自己的脸,却戴着天官阁的乌纱帽,喉间插着断箭,鲜血正顺着帽檐滴落。

“别看!”

老者玉如意横扫,镜碎片片炸裂,“惑心镜会投射出观测者最深的执念与恐惧。”

他袍袖拂过水面,墨色涟漪中浮现出九尾白狐的骸骨,狐爪仍死死攥着半面焦黑的铜镜,“三日前镜灵暴动,狐族举族献祭才暂时压制住,但……”话音被突如其来的狼嚎撕裂。

十二匹周身燃烧着幽蓝火焰的夔狼从雾中冲出,每匹狼额间都嵌着惑心镜的碎片,眼中流转着李明轩宅院的画面。

老者瞳孔骤缩:“不好!

这些镜子在吸收你现实世界的记忆,一旦完全同化……”李明轩举起青玉罗盘,通灵珠突然发出刺耳蜂鸣。

罗盘上“太初历”三字泛起金光,竟将夔狼火焰折射成漫天星斗。

他抓住时机咬破指尖,在空气中疾书:“夔狼,雷泽之精,见星则惧——”咒语未竟,为首的夔狼突然人立而起,镜中映出的画面变成他母亲被火舌吞没的场景。

“阿娘!”

李明轩心神剧震,符咒瞬间消散。

夔狼的利爪己近在咫尺,千钧一发之际,老者甩出三道缚龙索缠住狼群,玉如意顶端的明珠迸发强光:“观想你的本命经文!”

李明轩跌坐在地,怀中《灵珠》无风自动,书页间跃出无数金红符文,在他周身结成防护罩。

当符文完全成型时,李明轩突然看清了那些夔狼的真实模样——它们并非实体,而是由无数记忆碎片拼凑而成的幻影。

他将竹笔重重插入地面:“所谓惑心,不过是镜花水月!”

随着经文念出,夔狼身上的火焰开始黯淡,镜中画面也变得扭曲模糊。

老者趁机挥出玉如意,击中狼首的镜碎片。

“轰”的一声巨响,十二匹夔狼同时炸裂成万千光点,其中一片镜面飞向李明轩,映出他从未见过的画面:一位身着天官阁服饰的老者将《灵珠》埋入地底,而那老者的面容,竟与身旁之人一模一样。

“你究竟是谁?”

李明轩握着碎片后退半步。

老者沉默良久,解开黑袍露出胸前刺青——正是天官阁的镇阁印。

“我是千年前封印山海秘境的天官之一,”他声音沙哑,“但当年那场封印,其实是一场骗局……”话未说完,青丘泽中央突然升起冲天光柱,无数镜碎片在光柱中重组。

完整的惑心镜悬浮半空,镜面映出整个长安城的景象,所有建筑都被漆黑藤蔓缠绕,而藤蔓的尽头,连接着《灵珠》的书页。

李明轩的宅院上空,“烛火印”己化作狰狞的龙头,正对着城中百姓张开血盆大口。

“现在的《灵珠》,早己不是上古奇书。”

老者掌心浮现出与李明轩相同的罗盘,“有人在篡改书中的真名,每改一字,现实就会崩塌一分。

青丘镜灵暴动,正是因为察觉到了这种篡改。”

他指向镜中渐渐浮现的人影,“而幕后黑手,正在你的记忆里。”

通灵珠突然脱离罗盘,飞向惑心镜。

李明轩望着镜中逐渐清晰的画面——旧书摊老板的脸,正挂着与方才夔狼眼中如出一辙的诡异笑容。

当珠镜相触的刹那,镜中世界轰然倒转,李明轩感觉自己被一股力量拽入镜面,而最后映入眼帘的,是老者举着玉如意向他刺来的身影。

“记住,”老者的声音在虚空中回荡,“在山海世界,相信即是诅咒,遗忘才是救赎。”

李明轩坠入黑暗的瞬间,怀中《灵珠》自动翻到最后一页,空白的纸面上,用他熟悉的字迹写着:“若见此书,速焚之。

——李明轩绝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