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皇太后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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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洛依随着安心蕊一同往御书房去,沿途宫墙高耸,朱红漆色斑驳,投下的阴影像极了这宫里藏不住的腌臢事儿。

她揣着心事,余光瞥见安心蕊时不时扫来的眼风,暗忖这三公主定也在猜皇上召见的由头。

进了御书房,云景帝正伏案批折子,明黄案几前,唐贵妃着月白流仙裙,裙上绣着半开的荼蘼花,素色里藏着几分娇柔,鬓边斜插一支嵌东珠的金步摇 ,笑意盈盈侍立。

元景帝身着金色衮服,腰间玉带勒出微凸的肚腩,眼角纹路深如御案上的砚台裂痕,握朱笔的手骨节粗大,落笔时却带着帝王特有的稳。

见二人进来,目光从折子上抬,扫过安洛依时像过了层薄霜,落在安心蕊身上才稍暖,却也不过是帝王对宠妃之女的例行垂眸。

唐贵妃笑意盈盈拉过安心蕊,“蕊儿来得巧,皇上正说你近日长进呢。”

话里话外,把安洛依晾在一旁。

云景帝抬眼,瞥向安洛依的目光淡得像水:“二丫头病刚好?”

安洛依忙行礼回话,提及落水之事,刻意隐去安心蕊的干系,只说“意外失足”。

可唐贵妃却捂嘴笑:“哟,二公主福大命大,倒是该赏那伺候的人,没瞧出公主落水险情。”

这话明着是说下人,实则暗戳戳甩锅,安洛依攥紧袖中帕子,没接话。

云景帝似没听见贵妃的话,转而道:“过几日是你皇祖母生辰,后宫该热闹热闹。

你俩都是公主,牵头办这宴席,也好让老祖宗欢喜。”

安心蕊忙应下,眼角却睨向安洛依,似在说“你敢抢功?”

安洛依一头雾水,不是说皇上不待见自己吗?

怎么会让她和安心蕊一起给太后筹办宴席?

难道这是皇上要试探二人,若办得好,讨太皇太后欢心;办砸了,便是触怒天颜的罪过。

“我和这***一同牵头办宴席,她也配?”

安心蕊扫向安洛依,冷笑溢出唇畔,“二公主怕是还没睡醒吧?

办宴席的事,你敢添乱,仔细掂量着!”

安洛依抬眸,瞥她一眼:“三公主放心,我自会听凭吩咐。

只求别再让人‘意外’落水——某些人,手别伸太长。”

这话像把利刃,首首戳进安心蕊肺管子。

她怒目圆睁,却因刚出皇上书房,不敢发作,狠狠甩袖,带着破空声离去,珠钗随动作乱晃,满是气急败坏。

回宫路上,青石板映着宫墙残影,安洛依放缓脚步,问玉儿:“太后究竟是怎样的人?”

玉儿低头,指尖无意识绞着帕子,斟酌半晌才开口:“太后原是大越公主,当年和亲嫁过来时,不过及笄年岁。

皇上生母是宫人所出,出身低贱,5岁时就被抱去寿康宫,养在了当时的越妃娘娘的膝下……后来呢?”

安洛依追问,隐约觉这故事不简单。

“后来皇上生母封了妃,可没几年就殁了。

越妃娘娘膝下始终无所出,这些年,把皇上当亲生孩子疼。

可她呀……”玉儿声音发颤,“最见不得皇室自相残杀,当年三皇子和大皇子争储,当时的皇后娘娘亲自出面压下,可没过几月,三皇子就暴毙在府里……当时的皇后娘娘听闻三皇子暴毙的噩耗。”

玉儿说到这儿,猛地捂住嘴,眼神慌乱地往西周扫,仿佛那黑暗里藏着吃人的鬼魅。

安洛依攥紧帕子,追问道:“后来呢?

皇后娘娘如何了?”

玉儿喉头滚动,声音压得极低:“皇后娘娘当场昏了过去,再醒来……就疯疯癫癫的,总嚷着‘是我害了三儿,是我害了三儿’……没过半年,也去了……最后大皇子被封为太子,越妃娘娘因养育大皇子有恩,被封为继后。”

她指尖冰凉,死死拽着安洛依的袖口,“公主,这些事儿,在宫里都是忌讳,您可千万别往外说,更别在太皇太后跟前提……”安洛依望着慈宁宫方向,暮色如墨,宫墙阴影里好似蛰伏着无数过往冤魂。

她忽然明白,太后“护短”的背后,是被权力绞杀的累累白骨。

当年皇后拼力护下争储皇子,却落得亲子暴毙、自身疯亡的下场,这“护短”二字,浸了多少血与泪,又藏着多少宫闱算计?

可眼下,自己要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里活下去,靠皇上肯定指望不上,看来只有攀附太后这棵大树了,毕竟这些年是因为有太后照拂虽然不多,但是让原主活了下来。

安洛依深吸口气,将满心寒凉压下,轻声道:“玉儿,我记下了。

你且放心,我自有分寸。”

可她心里清楚,这分寸之间,是如履薄冰的求生路,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待回韶华宫,安洛依即刻投身寿宴筹备。

她差人遍寻太后年轻时钟爱的越国剑舞班子,那些舞者甫一入宫,她便守在旁,目光如炬。

舞者们挥剑腾挪,剑影霍霍间,她紧盯动作细节,稍见招式偏差,便轻声提醒:“手腕再提半寸,身姿要如松挺立,这剑舞,得重现当年韵味。”

日日如此,唯恐寿宴之上失了体面。

为添寿宴光彩,她又托可信之人出宫采买。

特意叮嘱要寻最稀罕的香露,得是那在阳光下能散出七层香气,层次各异、幽远绵长的;绢花也得精挑,要选色泽如朝露浸润,花瓣纹理似天然雕琢的,务必衬得上太后的尊容。

玉儿瞧着自家公主忙碌得脚不沾地,从前她可是怯生生的,连大声吩咐下人都不敢。

如今却井井有条,气场大变,玉儿又惊又喜,凑到安洛依身边,掩不住笑意说:“公主像换了个人,从前的影子半点都瞧不见了!”

安洛依听着,唇角轻扬,笑意隐在眼底。

她心里明镜似的,这深宫里,若还守着从前的怯懦,只会被人当作泥坯,随意踩碎。

要活,就得让自己 “不一样”,就得长出刺,握住权,才能在这波谲云诡的宫廷里,稳稳立住。

另一边,安心蕊一回寝宫,抬脚就将案上茶盏扫落。

瓷片飞溅、茶水泼洒,她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尖着嗓子骂:“安洛依那贱蹄子,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顶嘴!”

彩云忙不迭凑过来,轻拍她背顺气,赔着笑劝:“公主消消气,犯不着为她动怒。

宴席上有的是机会,保管叫她吃不了兜着走。”

安心蕊闻言,嘴角扯出阴恻恻的笑,眼尾上挑的弧度里藏着狠戾,慢悠悠开口:“对呀,得叫她明白,这宫里,到底谁才是能说了算、掌得住势的那个……” 。

几日后,太后生辰宴盛大启幕。

太后身着孔雀蓝织金镶边礼服,金丝纹路在烛光下流转,似将星河裁入衣袂;头戴蕾丝金凤冠,凤凰翎羽造型栩栩如生,缀着的东珠钗,是当年远嫁时的陪嫁,历经岁月,仍散发温润光泽。

她端坐主位,气场如凝固琉璃,压得殿中喧哗都低了几分。

越国剑舞开场,舞者衣袂翻飞,长剑破空生风,招式里藏着当年太后远嫁和亲的故事。

太后望着望着,浑浊眼波猛地漾开,指尖不自觉攥紧扶手,护甲叩在紫檀木上,“嗒” 一声轻响,眼眶瞬间漫上湿意。

安心蕊却在一旁煽风点火,娇声娇气:“皇祖母,这舞姬穿得这般暴露,成何体统?”

安洛依忙上前,朗声道:“皇祖母当年和亲,凭这越国剑舞,让两国修好。

孙女想借这舞,让您瞧瞧,您的功绩,后辈刻在心里,不敢忘。”

太皇太后缓缓抬袖,拭去眼角潮意,忽而抚掌大笑,金丝护甲划过空气,带出清越声响。

眼角笑纹里仍闪着泪光,朝安洛依招招手,嗓音裹着久居高位的温润,又藏着对贴心晚辈的偏爱:“好孩子,到底是你懂祖母心思!”

嘴上首夸安洛依贴心,心里却暗忖:“这二丫头,竟还有这细腻一面?”

殿中气氛,因这一出,添了几分温情,又隐着未说破的波谲。

宴席间,安心蕊又使阴计。

她私下威逼厨子,往安洛依准备的糕点里,掺入太后素来忌讳的杏仁。

安洛依早有防备,端起糕点时,故意脚步踉跄,撞向安心蕊。

安心蕊躲避不及,猛地撞翻托盘,糕点噼里啪啦散落满地。

太后见此乱象,正要动怒,安洛依忙跪地禀道:“孙女笨手笨脚,扰了皇祖母兴致。

只是这糕点……” 说罢,使眼色让玉儿呈上查验。

众人瞧去,杏仁赫然在目,殿中气氛瞬间凝滞。

唐贵妃忙替安心蕊求情:“定是下人弄错……” 太后却沉了脸,缓声道:“蕊儿,你是妹妹,要多向洛依学习。”

这话轻得像羽毛,落在安心蕊耳里,却重如巨石 —— 皇祖母分明偏向了安洛依。

云景帝冷眼旁观,心底暗惊:二丫头从前胆小怯懦,被欺压得连头都不敢抬,如今竟能识破诡计、巧妙反击,像换了个人。

宴席散后,安洛依回韶华宫,玉儿喜极而泣:“公主,咱们总算赢了一回!”

安洛依望着宫墙上的月光,却深知——这宫里的争斗,才刚开始,经过这次寿宴,唐贵妃母女肯定不会放过自己,而今自己与以往不同的性格和做事风格,肯定会让皇上和太后起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