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边传来少女娇柔的惊呼:“姐姐!
你怎么掉下去了?
快,快来人啊!”
是沈清柔的声音。
沈微婉在冰冷的潭水中挣扎,前世的记忆如利刃般刺穿脑海——她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亲手将她推入寒潭,夺走她的嫡女身份,抢了她的未婚夫太子赵珩,最后在她被废黜皇后之位、打入冷宫时,隔着铁栏递来一杯毒酒,笑说:“姐姐,你的福气,从来都该是我的。”
“救命!
姐姐快不行了!”
沈清柔哭得梨花带雨,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沈微婉看着岸边那抹粉色身影,忽然不再挣扎。
她记得这一天,是她及笄礼前三日,也是她第一次被沈清柔设计陷害。
前世她被救上来后高烧不退,错过了及笄礼,还落得个“举止轻浮、不慎落水”的名声,让父亲沈相颇为不悦。
“扑通”一声,有人跃入水中,有力的臂膀将她捞起。
熟悉的冷香萦绕鼻尖,沈微婉抬头,撞进一双深邃如寒星的眼眸。
是萧惊寒。
当今圣上胞弟,手握重兵的靖王。
前世他是唯一在她被废后试图为她求情的人,却被太子赵珩以谋逆罪构陷,战死沙场。
“靖王殿下……”沈微婉声音发颤,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激动。
她竟真的回来了,回到了十五岁这年,一切悲剧尚未发生之时。
萧惊寒将她抱上岸,玄色锦袍湿透,却掩不住周身凛冽的气场。
他看着沈微婉苍白的小脸,眉头微蹙:“沈大小姐,自重。”
前世的她,对这位冷面王爷避之不及,总觉得他杀伐过重、性情暴戾。
可此刻被他护在怀中,竟生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多谢殿下相救。”
沈微婉拢了拢湿透的衣襟,目光转向沈清柔,“妹妹刚才在岸边,怎么不拉住我?”
沈清柔一愣,没想到向来怯懦的沈微婉会反问。
她立刻红了眼眶:“我……我吓傻了……姐姐,你别怪我……我何时怪你了?”
沈微婉浅浅一笑,眼底却无半分暖意,“只是方才脚下打滑时,似乎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倒像是……一块粉绸帕子呢。”
沈清柔脸色骤变。
她方才正是用帕子缠在树枝上绊了沈微婉,没想到竟被发现了。
萧惊寒目光扫过沈清柔慌乱的神情,又落回沈微婉身上。
这沈家大小姐,似乎和传闻中不太一样。
回到沈府,沈清柔立刻扑到沈相面前哭诉,说沈微婉故意刁难。
沈相本就偏爱庶女,当即沉了脸:“微婉,还不快向你妹妹道歉!”
沈微婉站在堂中,脊背挺得笔首:“父亲,女儿无错,为何要道歉?”
“你!”
沈相气得拍案,“刚从乡下接回来就如此骄纵,若不是看在你生母留下的爵位份上,你以为能进这沈府大门?”
前世她就是被这句话戳中痛处,从此在沈府忍气吞声。
可现在沈微婉只觉得可笑——她生母是先帝亲封的县主,论家世,沈清柔连提鞋都不配。
“父亲既知我是县主之女,便该明白嫡庶有别。”
沈微婉声音清亮,“今日之事,若父亲不愿彻查,女儿便只能进宫求见皇后娘娘评理了。”
沈相脸色大变。
他最忌惮的就是沈微婉生母的旧部,若此事闹到宫里,对沈府百害无一利。
“罢了!
多大点事!”
沈相挥挥手,“各自回去换衣服,仔细着了凉。”
沈微婉福了福身,转身离去时,对上萧惊寒探究的目光。
她心头微动,前世太子赵珩利用她的身份巩固势力,最后却恩将仇报。
这一世,她何不另寻靠山?
回到院子,侍女青禾正急得团团转,见她回来连忙递上姜汤:“小姐,您没事吧?
刚才靖王殿下让人送了驱寒的药材来呢。”
沈微婉接过药碗,看着碗中升腾的热气,唇角微微上扬。
萧惊寒,前世你护我一程,这一世,换我助你。
至于那些欠了她的人——沈清柔、赵珩、还有这凉薄的沈家,她一个都不会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