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残羹?我吞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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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重的脚步踏过厚厚的骨粉,在潮湿的地面留下清晰的印记。

每一步,都仿佛踏碎了过往三年的泥泞与屈辱。

向伟走出山洞,雨后苍白的阳光刺得他微微眯起了眼,但那双眸子里,再无往日的怯懦与迷茫,只有一片深潭般的冰冷,潭底燃烧着压抑的火焰。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

粗麻布衣破烂不堪,沾满了泥泞、血污和灰白的骨粉,散发着刺鼻的腥臭。

这副模样,活脱脱一个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乞丐。

但向伟毫不在意。

他感受着体内奔腾的力量,聚气境九层!

那是他曾经仰望不可及的高度!

虽然这股力量狂暴、凶戾,混杂着巨兽的残念,如同蛰伏的凶兽,但它真实不虚,是属于他的力量!

他伸出沾满污垢的手,随意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泥血混合物。

指尖掠过额头时,似乎触及到一丝极其微弱的、冰凉的异样感,如同皮肤下埋着一枚小小的玉片。

那是《玄决》印记所在。

一丝冰冷霸道的吞噬意念随之流转,让他精神一振。

“力量…”向伟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重量。

他握紧拳头,皮肤下淡紫色的光晕一闪而逝,一股爆炸性的力量感充盈全身。

不再停留,他辨明方向,迈开大步,朝着青岚宗的方向走去。

脚步沉稳有力,踏在雨后湿滑的山路上,如履平地。

体内汹涌的力量驱散了饥饿和虚弱,连后背伤口的刺痛似乎都被这股新生的力量暂时压制。

曾经需要小心翼翼攀爬的山路,此刻在他脚下飞快地掠过。

山风吹拂着他破烂的衣襟,吹不散他眼中那凝聚的寒冰。

……青岚宗,杂役院。

这片位于宗门最外围、紧挨着散发着恶臭的兽栏和垃圾堆的低矮建筑群,如同阳光永远照不到的角落。

粗糙的土坯房连成一片,墙壁斑驳,茅草屋顶稀稀拉拉。

空气里常年弥漫着汗臭、牲口粪便和腐烂垃圾混合的、令人作呕的刺鼻气味。

午后,大部分杂役都被驱赶着去各处劳作,清理兽栏、搬运柴薪、清扫巨大的垃圾倾倒场。

杂役院中央那片不大的、坑洼不平的空地上,只剩下稀稀拉拉几个人影,气氛压抑得如同凝固的铅块。

空地的尽头,一张油腻腻、布满污垢的破木桌后面,管事王麻子正翘着二郎腿,半躺在一张吱呀作响、仿佛随时会散架的竹椅上。

他身材干瘦,穿着一件明显比杂役们好上几个档次的绸布褂子,脸上布满了麻坑,一双三角眼半眯着,里面闪烁着惯有的刻薄与精明。

他手里捏着一小把黑乎乎的、像是某种劣质坚果的东西,慢条斯理地嗑着,“咔吧”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果壳随口吐在地上,落在旁边一个佝偻着腰的中年杂役脚边。

木桌上,放着一个敞开的粗麻布袋子,里面装着几十枚大小不一、闪烁着微弱黑光的晶石——玄币。

这是暗玄大陆的通用货币,也是最低阶武者修炼不可或缺的资源,由蕴含微量天灵力的天然黑色晶石切割而成。

那中年杂役身材干瘦,脸色蜡黄,如同大病初愈,又像是被生活彻底榨干了精气神。

他双手捧着一枚明显比其他玄币小了一圈、光泽也黯淡许多的劣质玄币,脸上堆满了讨好的、近乎卑微到泥土里的笑容,皱纹里都刻着哀求:“王…王管事,您行行好…高抬贵手…我这个月的月例…能不能…多给半枚?

就半枚!

我婆娘…婆娘她病得厉害,在床上咳血…就指着这点钱…抓副最便宜的草药吊着命…”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走投无路的绝望,浑浊的眼睛里满是血丝。

王麻子眼皮都没抬一下,从鼻孔里哼出一声充满轻蔑的冷笑,又“呸”地吐出一片果壳,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中年杂役那双露着脚趾、沾满泥污的破草鞋上。

“多给半枚?”

王麻子拖长了腔调,声音如同砂纸摩擦,刻薄得能刮下人的脸皮,“你当老子的玄币是大风刮来的?

还是宗主他老人家赏你的?

就你这老棺材瓤子,干的那点活儿值几个钱?

磨磨蹭蹭,半死不活!

能给你一枚就不错了!

滚一边去,别在这儿碍眼!

耽误老子清闲!”

他像驱赶一只嗡嗡叫的苍蝇,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中年杂役身体猛地一颤,如同被鞭子抽中。

捧着劣币的手剧烈地哆嗦着,浑浊的眼泪在眼眶里疯狂打转,嘴唇哆嗦着,嗫嚅了几下,最终却一个字也没能再说出来。

所有的哀求都被那冰冷的刻薄堵了回去。

他佝偻的背似乎更弯了,紧紧攥着那枚如同侮辱般的劣币,一步一挪,如同背负着千斤重担,慢慢地、绝望地挪开,背影透着无尽的悲凉。

“下一个!”

王麻子懒洋洋地喊道,声音里带着施舍般的优越感。

排队的几个杂役都低着头,大气不敢出,如同待宰的羔羊。

轮到向伟时,他默默上前一步。

三年了,这套流程他早己麻木,如同机械。

这个月,他同样不抱任何希望,只是体内那股新生的力量,让他面对这一切时,心湖不再有波澜,只有冰冷的死寂。

王麻子抬起三角眼,瞥了一眼走过来的向伟。

看到他身上湿透未干、沾满泥污和不明污渍、几乎看不出原色的粗麻衣,还有脸上、手臂上尚未完全消退的青紫痕迹,以及那副刚从泥潭里爬出来的狼狈模样,嘴角勾起一丝毫不掩饰的、充满恶意的讥讽。

“哟?

这不是我们的小寿星吗?”

王麻子怪腔怪调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命还挺硬,这么大的雨,没饿死在山上当野狗的口粮?

啧啧,看来老天爷也觉得你这废物活着浪费粮食。”

他慢悠悠地伸手进麻布袋,在一堆玄币里扒拉了几下,像是在挑选什么,然后捻起一个东西,“叮当”一声,极其随意、带着浓浓的侮辱意味,丢在向伟面前的桌面上。

那不是玄币。

那是一块灰扑扑、只有小指指甲盖大小、形状不规则的劣质碎石块!

连一丝玄币特有的微弱黑光都没有,纯粹就是一块毫无价值、随处可见的废石!

甚至比不上刚才给那中年杂役的劣币!

这是连乞丐都不会多看一眼的垃圾!

“喏,你的月例。”

王麻子嗤笑一声,三角眼里满是戏谑和轻蔑,他抓起桌上另一枚成色尚可、散发着微弱黑光的玄币,在手里掂了掂,故意提高了声音,对着旁边负责记录的杂役和排队的人笑道:“看见没?

这就叫废物配废物!

只配吃别人剩下的‘残羹’!

老子心善,赏他块石头,够他啃几天窝头了,省着点吃,别噎死了还得老子找人埋!”

“残羹”二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向伟的心上!

向伟低着头,湿漉漉的额发垂下来,遮住了他的眼睛。

他看着桌上那块冰冷的、代表着极致羞辱的碎石。

三年来积累的、如同火山岩浆般的屈辱和愤怒,在这一刻,被“残羹”二字彻底点燃!

没有愤怒的咆哮,没有屈辱的颤抖。

他异常的平静。

只是那平静之下,一股冰冷刺骨、混合着巨兽凶煞戾气的杀意,如同沉寂万年的火山,在他眼底深处疯狂涌动、积蓄!

丹田内,那聚气境九层的庞大力量在咆哮!

《玄决》那吞噬一切的霸道意念在嘶吼!

掌心的皮肤下,淡紫色的印记微微发烫,如同苏醒的凶兽睁开了眼睛!

王麻子见向伟没动,以为他又像往常一样懦弱地认命了,三角眼中得意之色更浓,仿佛玩弄一只蝼蚁让他获得了巨大的***。

他正欲再说几句刻薄话,彻底碾碎这废物的尊严。

就在他张嘴的刹那——向伟猛地抬起头!

湿漉漉的额发被一股无形的气劲猛地甩开,露出了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深处,再无半点往日的怯懦与麻木!

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如同万载寒潭般的冰冷!

寒潭之下,是足以焚毁天地、冻结灵魂的暴戾火焰!

他的目光,如同两把淬了万载玄冰、又沾染了九幽狱火的匕首,死死钉在王麻子那张刻满麻坑、写满恶毒的脸上!

目光所及,空气仿佛都瞬间凝固、冻结!

王麻子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充满实质杀意的眼神看得心里猛地一突!

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从未有过的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窜上脊梁骨,首冲天灵盖!

他下意识地想要呵斥,但话到嘴边,竟被那眼神中蕴含的冰冷凶戾冻得硬生生噎了回去!

一股莫名的恐惧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住了他的心脏!

就在王麻子被那眼神震慑、愣神的电光火石之间,向伟动了!

快!

快如鬼魅!

快得超出了王麻子对一个“废物杂役”的所有认知!

他没有去拿桌上那块羞辱他的碎石。

他的动作带着一股撕裂空气的锐啸!

右手五指成爪,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带着一股冰冷霸道的吞噬意志,如同捕食的鹰隼,猛地抓向王麻子手中那枚正在掂量、闪烁着诱人黑光的、完好的玄币!

“小畜生!

你敢…!”

王麻子又惊又怒,他好歹也是个聚气境西层的武者,反应不慢,本能地就要缩手格挡,同时调动体内微薄的天灵力,想要震开这不知死活的杂役。

然而,向伟的速度太快了!

快得超出了他的想象!

那抓来的手爪,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凶戾气息,后发先至!

啪!

一声清脆的骨肉碰撞声响起!

向伟的手如同精钢打造的烧红铁钳,精准无比地、狠狠地扣住了王麻子捏着玄币的手腕!

“啊——!”

王麻子只觉得手腕像是被烧红的烙铁狠狠箍住,一股沛然莫御、远超他想象的恐怖巨力传来!

剧痛钻心!

骨头仿佛要被捏碎!

他惊骇欲绝,三角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极致的恐惧!

这小畜生…哪来的这么大力气?!

这绝不是聚气境一层该有的力量!

更让他魂飞魄散的是,就在向伟扣住他手腕的瞬间,一股冰冷、霸道、仿佛能吞噬一切生机与能量的恐怖气息,顺着对方的手指,蛮横地侵入他的手臂经脉!

他体内那点可怜的、聚气境西层的天灵力,在这股如同九幽寒流般的气息面前,如同沸汤泼雪,瞬间溃散、冻结,完全无法调动分毫!

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面对天敌般的巨大恐惧,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让他浑身血液都几乎凝固!

“残羹?”

向伟的声音响起。

冰冷,平静,没有丝毫情绪波动,却如同九幽地狱吹来的寒风,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杀意和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讥诮。

他无视了王麻子那因剧痛和恐惧而彻底扭曲、写满惊骇的脸,左手闪电般伸出!

两根手指如同精钢铸造的铁钳,轻易地、不容抗拒地捏住了王麻子手中那枚被汗水浸湿的、象征着杂役院权力的玄币!

“你说得对。”

话音落下的瞬间——嗡!

一声低沉压抑、仿佛来自地狱深渊的嗡鸣,在死寂的杂役院空地上骤然响起!

向伟捏住玄币的两根指尖,一点深紫色的、如同来自地狱最底层的火焰,骤然升腾而起!

那火焰极小,不过黄豆大小,却带着一种焚灭万物、吞噬一切的恐怖意志!

火焰核心,一个微小的紫色漩涡疯狂旋转!

嗤——!

一声轻响,如同滚烫的刀切过凝固的油脂!

坚硬的、足以承受普通刀劈斧砍的玄币,在这深紫色火焰面前,如同投入烈火的薄冰,瞬间软化、塌陷!

蕴含其中的、极其微量的天灵力被蛮横地、霸道地抽离出来,化作一道细微却凝练的黑色气流,被那深紫色的火焰贪婪地吞噬、吸收!

整个过程快得不可思议!

不到一个呼吸!

王麻子手中那枚还带着他体温和汗水的、象征着正常月例的玄币,己然消失不见!

只在向伟的指尖,留下了一小撮随风飘散的、毫无光泽的、如同骨灰般的灰色粉末!

深紫色的火焰随之熄灭,仿佛从未出现过。

只有空气中残留的一丝灼热和冰冷的吞噬气息,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并非幻觉。

向伟缓缓松开扣着王麻子手腕的右手,动作随意得像拂去一粒碍眼的尘埃。

他抬起沾着灰色粉末的指尖,在王麻子那张因极度恐惧而彻底僵硬、写满惊骇的麻子脸前,轻轻一吹。

呼——粉末飘散,带着玄币最后的残渣气息,落在王麻子的鼻尖上、嘴唇上。

“残羹…”向伟看着王麻子那失焦的、只剩下无尽恐惧的瞳孔,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冰冷到极致、如同死神收割生命时露出的微笑,“我吞定了。”

杂役院空地上,死寂无声。

风停了,时间仿佛凝固。

所有在场的杂役,包括那个负责记录的,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僵在原地,眼珠瞪得几乎要裂开,嘴巴无意识地张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们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向伟指尖飘散的灰烬,盯着王麻子鼻尖上的粉末,盯着向伟那张沾满污血却冰冷如铁的脸。

恐惧,如同瘟疫般在死寂中疯狂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