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雷德萨，上将
面对雷德萨抛出的战略抉择，一众军雌陷入凝重的沉默，战术目镜下的瞳孔闪烁着数据演算的幽光。
阿洛的钛合金关节发出细微的摩擦声，这位机械改造体率先打破僵局：“上将，目前远征军正与盘踞在天枢、玉衡两星的15级星兽鏖战。
若能成功收复失地，您将达成虫族军事史上最年轻元帅的壮举。”
他残缺的躯体前倾，金属胸腔发出冰冷的震颤，“但容我首言——面对可能被雄保会严密监管的高阶雄虫，您有十足把握将其纳入战略布局？”
雷德萨的银质军章在舱室冷光中泛着寒意，他从容落座，双S级精神力的威压如无形穹顶笼罩全场：“诸位，银弑家族能在军部屹立百年，靠的从不是侥幸。”
指尖轻叩会议桌，投影中的星兽数据化作纷飞的数据流，“雄保会的监管体系，不过是用金丝笼豢养娇弱的温室花朵。
而我们需要的，是能与银弑刀锋共舞的伙伴。”
他琥珀色竖瞳扫过众人紧绷的神经，嘴角勾起势在必得的弧度，“记住，在弱肉强食的星际法则里，猎物与猎手的身份，永远取决于谁先亮出獠牙。”
雷德萨掌心的断触须突然震颤，化作一缕半透明的精神力丝线，灵巧地穿过会议室门缝的缝隙，如归巢的蝶，轻轻落在贺凌掌心。
那抹流光没入他苍白的皮肤时，舱室内的军团长们几乎同时转头——自动门应声滑开，冷冽的光影勾勒出倚在门框上的身影。
贺凌的黑发如泼墨般垂落腰间，随着动作扫过暗金色军装领口，猩红竖瞳似淬了蜜的刀，轻飘飘划过雷德萨骤然紧绷的脊背。
雷德萨喉结滚动，不自然地别开视线，后颈的精神触须竟诡异地发烫。
他强压下莫名的心虚，沉声道：“你听到了多少？”
“对你而言，有利有弊？”
贺凌漫不经心地转着指尖，透明精神力在他指缝间凝成细碎的星芒，“反正无论我听没听到，你的计划都要推进不是？”
他打了个慵懒的哈欠，转身时衣摆扬起一道弧线，“我饿了，先回房。
既然知道我醒了，记得送餐。”
刚迈出半步，他忽然回头，眼尾挑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还有——”声音拖得极长，带着蛊惑人心的尾音，“别再‘那个雄虫’地叫，我叫贺凌。”
话音未落，人己消失在走廊尽头，只留下满室凝滞的空气和雷德萨骤然攥紧的拳头，指节泛白得惊人。
雷德萨的指节在会议桌上碾出深深的凹痕，金属表面泛起扭曲的涟漪，最终却如被抽走筋骨般缓缓松开。
方才讨论的画面在脑海中不断闪回——贺凌的强大精神力是银弑家族破局的利刃，可这份力量一旦失控，又会成为反噬自身的毒刃。
他重重吐出一口气，按下通讯器：“给贺凌送特级营养餐，要最新鲜的星兽肉。”
随着军雌们鱼贯而出，阿洛的机械足在地面刮擦出刺耳声响。
这位身经百战的军团长突然顿住，钛合金脊椎发出齿轮咬合的咔嗒声：“上将，”他残破的电子眼泛起猩红数据流，“那只雄虫......确实和您说的一样。”
暗红色警示灯在阿洛颈侧疯狂闪烁，“他刚才接精神力的手法，还有那种......”他搜寻着合适的词汇，“那种把我们底牌当儿戏的漫不经心，完全不像是被豢养的主星废物。”
雷德萨摩挲着袖口的银纹家徽，后颈蛰伏的精神触须突然不安分地扭动。
透过会议室的舷窗，他望见贺凌的身影正倚在长廊尽头，苍白指尖缠绕着一缕银蓝色精神力，像在把玩随手摘下的星尘。
这个画面让他心头泛起莫名涟漪，分不清是猎手发现猎物的兴奋，还是某种更危险的情绪。
“通知后勤部门，”雷德萨收回视线，声音冷得能冻结星核，“给贺凌的房间加装三重防护，再派六名暗卫轮班值守。”
他转身时军靴踏碎满地光影，“银弑家族的刀刃，只能由我们自己磨。”
贺凌晃着双腿坐在观景舱的舷窗前，指尖漫不经心地划过透明舷壁，窗外流转的星云在他瞳孔里碎成流动的光。
他根本没打算回那间装饰华丽却像金丝笼的房间——与其被困在狭小舱室等军舰返航，不如把这艘战舰当成星际游乐园。
猩红竖瞳突然微微眯起，精神力如蛛网般悄然铺开。
果不其然，走廊转角处藏着几道鬼鬼祟祟的气息，暗卫们自以为隐蔽的精神波动，在他双S级的感知下就像黑夜中的焰火。
贺凌勾起唇角，随手折了段虚空中漂浮的陨石尘埃，在掌心捏成闪烁的星屑：“雷德萨那家伙......倒还挺谨慎。”
逛遍了战舰的每处角落，贺凌最终在顶层露天甲板的躺椅上瘫成慵懒的弧度。
他摸出虫族百科大全，全息投影在半空展开，却没急着阅读。
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皮质封皮，他的思绪飘回古代时空——雷德萨那张和旧主几乎一模一样的脸，此刻竟在脑海中渐渐重合。
“连性子都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贺凌嗤笑一声，随手翻了页书，“非得把一切攥在掌心才安心......”他突然抬头望向深邃的宇宙，精神力猛地迸发，吓得暗处的暗卫们差点暴露身形。
贺凌盯着他们手忙脚乱的模样，眼底闪过恶作剧得逞的狡黠：“不过没关系，这场博弈，我可不想当任人摆弄的棋子。”
舷窗外的星云流转成漩涡状，贺凌终于合上翻到一半的《虫族百科大全》，全息投影在半空消散时，正巧接住军雌递来的营养餐盘。
蒸腾的热气里飘着星兽肉的独特腥香，他盯着餐盘里蠕动的发光孢子蔬菜，喉结不受控地滚动了一下。
“谁家穿越者退休是这样啊？”
他用叉子戳碎会发光的紫色饭团，米粒迸溅在金属桌面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古代当死士，好不容易混成国师，结果一杯毒酒送我上路；好容易‘退休’了，又掉进星际虫族的漩涡里。”
餐盘被重重推到一边，他向后仰倒在躺椅上，黑发如泼墨般散开。
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腕间早己消失的系统绑定印记，贺凌突然笑出声，那笑声里带着几分自嘲：“现在倒好，被双S级雌虫盯上，还得应付一群机械改造体......”他脑海中闪过集团里加班到深夜的员工，那些对着电脑屏幕哈欠连天却不敢早退的面孔，此刻竟无比亲切，“突然懂了我那群社畜下属，起码他们不用和会吃伴侣的螳螂精打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