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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天旋地转。

泡面桶的廉价香气、出租屋潮湿发霉的味道瞬间被一股浓烈而复杂的陈旧气息取代——是木头陈腐的味道、劣质脂粉的甜腻、街头小吃的烟火气,还有隐隐约约飘来的、带着水汽的淡淡梧桐花香。

樾星踉跄了一下,发现自己站在一条青石板铺就的巷子口。

天色是黄昏特有的暧昧昏黄,两侧是低矮、斑驳的砖墙,墙头爬着些枯藤。

巷子深处传来黄包车铃铛的脆响,人力车夫粗重的喘息,还有女人带着吴侬软语腔调的讨价还价声。

空气微凉,带着南方特有的湿漉感,黏糊糊地贴在她的皮肤上。

她低头,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廉价T恤和破洞牛仔裤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件粗糙的靛蓝色斜襟布衣,同色的肥大裤子,脚上一双磨得发硬的黑色布鞋。

头发被胡乱地挽成一个髻,用一根木簪子固定着,几缕碎发狼狈地垂在颊边。

这副模样,活脱脱一个刚进城、找不到活计的乡下丫头。

“沈先生真是活菩萨啊!”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樾星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洗得发白长衫的老者,正对着旁边一个卖香烟的小贩感慨,“我家老婆子咳了快一个月,吃了多少药都不见好。

昨天送到沈先生的‘回春堂’,几针下去,一副药,今早就能喝下小半碗粥了!

诊金还只收了一半……可不是嘛!”

小贩熟练地卷着烟丝,接口道,“沈少爷心善,手艺更是没得说!

对咱们这些穷苦人,能帮衬就帮衬。

喏,你看那边——”樾星顺着小贩努嘴的方向看去。

巷子斜对面,一株高大的梧桐树下,挂着一块乌木招牌,上面用端端正正的楷书写着三个大字:回春堂。

门面不算大,但收拾得极为干净整洁,两扇半开的雕花木门,隐隐能看到里面一排排药柜的影子,一股混合着甘草、艾草和不知名药材的清苦味道,在黄昏的微风中若有若无地飘散过来。

目标人物沈砚舟,就在那里面。

樾星摸了摸自己空空如也的口袋,感受着布衣粗糙的摩擦感,和胃里那点泡面汤带来的虚假饱腹感正在迅速消退。

十万块……她深吸了一口带着梧桐花香和药草味的湿冷空气,抬脚,朝着“回春堂”那扇半开的木门走去。

咸鱼要开始为生存(以及养老钱)搏杀了。

“掌柜的,您这里……招学徒吗?”

樾星的声音刻意放得又轻又软,带着点乡下人特有的怯生生,努力忽略掉自己这身粗布衣裳与这间干净雅致的医馆之间的格格不入。

她双手紧张地绞着衣角,目光低垂,只敢盯着自己那双沾了点泥巴的旧布鞋尖。

柜台后站着一个穿着干净青布长衫、戴着圆框眼镜的老先生,正低头拨弄着算盘珠子。

他闻言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锐利地扫过樾星,眉头习惯性地蹙起,带着一种审视药材成色般的挑剔。

“学徒?”

老先生的声音不高,却透着股不容置疑的权威,“我们这儿收学徒,那是要能识文断字、懂点药理根基、手脚麻利还得吃得苦的。

小姑娘,你……”他话没说完,目光在樾星那身显然价值低廉的粗布衣裳和带着长途跋涉疲惫的脸上停留,意思不言而喻:你看起来不像那块料。

樾星的心往下沉了沉。

开局不利。

她正绞尽脑汁想着怎么编造点“家学渊源”或者“从小仰慕岐黄之术”的瞎话,一个清朗温和的声音从内堂门口传来,像一股清泉流过燥热的石板:“张伯,什么事?”

樾星循声望去。

一个年轻男人正撩开内堂门上的青布帘子,缓步走出来。

他穿着一件月白色的长衫,料子看起来是上好的棉布,熨帖地勾勒出他颀长挺拔的身形。

长衫的袖口卷起一小截,露出一截线条流畅、肤色健康的手腕。

他的面容极其干净,眉目清朗,鼻梁挺首,唇色是健康的淡红。

最吸引人的是他那双眼睛,瞳仁是温润的浅褐色,像沉淀了岁月的琥珀,此刻带着一丝询问,看向樾星时,眼神平和,没有张伯那种审视,只有一种纯粹的、带着点好奇的专注。

他的气质很矛盾。

那张脸,明明还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未被风霜完全侵蚀的干净线条,是一种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清朗俊秀。

可他的眼神,他从容不迫的步伐,他周身散发出的那种沉静安稳的气息,又莫名给人一种可以依赖、值得托付的可靠感。

少年感的清冽与爹系般的沉稳,在他身上融合得奇异又和谐。

这就是沈砚舟。

系统资料里那个A级难度的目标。

“少爷,”张伯微微躬身,语气恭敬了许多,“这位姑娘想问问咱们医馆招不招学徒。”

沈砚舟的目光落在樾星身上,依旧温和,但樾星能感觉到那目光里包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打量。

她紧张得手心有点冒汗。

“姑娘想学医?”

沈砚舟开口,声音不高,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磁性质感。

“是……是的!”

樾星连忙点头,努力让自己的眼神看起来真诚又渴望,“我……我家里遭了灾,就剩我一个了。

听说沈先生医术高明,心肠又好,就想……就想来试试,求口饭吃,也……也想学点本事。”

她半真半假地编着,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恰到好处的哽咽。

沈砚舟沉默了片刻。

那几秒钟,樾星觉得像过了一个世纪。

她能感觉到张伯不赞同的目光。

“张伯,”沈砚舟终于开口,却不是首接回答樾星,而是转向柜台后的老先生,“我记得后院西厢那间小屋还空着?

收拾一下,能住人吧?”

张伯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少爷的意思,眉头皱得更深了:“少爷,那屋子是空着,可是……这收学徒的事,还得看本事……本事可以慢慢学。”

沈砚舟的语气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坚持,“先安顿下来。

医馆里杂事多,总要人帮手。

工钱……就按最低的学徒份例吧。”

他顿了顿,看向樾星,那双温润的琥珀色眸子带着一丝安抚的笑意,“你看这样行吗?

先做着,能不能留下,看你之后的表现。”

他的安排妥帖周到,既给了她容身之所和一份糊口的工钱,又留有余地,没有因为一时心软就坏了规矩。

那种自然而然流露出的照顾和掌控感,像一张无形的、温和的网。

樾星心头一跳,连忙深深鞠躬:“行!

行的!

谢谢沈先生!

谢谢您!

我一定好好干!”

声音因为激动和一丝完成任务初步目标的窃喜而微微发颤。

“叫我沈大夫就好。”

沈砚舟微微颔首,唇角弯起一个极淡的弧度,像春风吹过湖面漾起的涟漪,转瞬即逝,却足够令人印象深刻,“张伯,带她去安置吧。”

成了!

樾星跟在板着脸的张伯身后往后院走,心里的小算盘噼里啪啦响。

第一步,打入目标身边,成功!

十万块的进度条,似乎往前挪动了一小格?

虽然沈砚舟那温和表象下隐隐透出的疏离感让她明白,攻略之路漫漫其修远兮。

不过,有地方住,有饭吃,还能近距离观察目标,这开局,对于一条被迫营业的咸鱼来说,己经算欧皇附体了。

至于学医?

唔,走一步看一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