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密码风波
教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一块冰，后排几个男生偷偷把课本立起来，假装看书，眼角却瞟着前排这场火药味十足的对峙。
“陈默，”王老师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把你手机给我。”
陈默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指尖在牛仔裤口袋里攥了攥手机冰凉的外壳。
苏晴递过来的纸条还摊在桌面上，“早恋123”那几个字像针一样扎眼。
他突然想起上周月考后，苏晴借他的草稿纸验算物理题，自己当时随口抱怨游戏账号总被人挤下线，顺口说了句“密码就设成早恋123，好记”——该死，当时怎么就没注意这丫头竖着耳朵听！
“老师，这就是个玩笑密码。”
陈默把手机递上去，屏幕还亮着游戏登录界面，“我打游戏总忘密码，就设了个好记的。”
王老师接过手机，拇指在屏幕上划了划，突然挑眉：“《恋与制作人》？
陈默，你一个男生玩这个？”
全班“噗嗤”一声笑开了，几个平时跟陈默称兄道弟的男生笑得前仰后合。
陈默的脸“腾”地红了，这游戏是他表妹硬塞给他的账号，说帮她养卡，谁知道会栽在这上面！
苏晴趁机往前一步，马尾辫扫过陈默的课桌角：“老师，您看他不仅早恋，还沉迷乙女游戏，上课总走神！
上周数学课他盯着窗外傻笑，我都看见了！”
“我那是看鸟！”
陈默急得反驳，“天上飞了只特别肥的麻雀，像个毛球！”
“是吗？”
苏晴抱起胳膊，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那你笔记本里夹着的女生照片怎么说？
我昨天收作业时不小心看到的，穿蓝裙子那个，笑得可甜了。”
陈默心里“咯噔”一下。
那是他表妹来学校送伞时拍的照片，当时随手夹在笔记本里忘了拿出来。
他刚想解释，苏晴突然拔高声音：“还有你书包侧袋里的草莓糖，每次下课都偷偷塞给前排的林薇薇！”
“我那是……”陈默的话被打断，林薇薇“啊”了一声，猛地回头，脸颊比草莓糖纸还红。
她是班里的文艺委员，上次艺术节和陈默搭档主持，陈默看她总低血糖，就常带糖给她——这事怎么被苏晴知道了？
王老师把手机放在讲台上，揉了揉眉心：“行了，都少说两句。
陈默，密码的事下不为例，游戏账号自己处理好。
苏晴，举报是好事，但不能捕风捉影。”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全班，“马上期中考试了，都把心思放学习上，别整这些有的没的。”
下课铃像救命稻草一样响起，王老师刚走出教室，陈默就“腾”地站起来，一把抓住苏晴的手腕：“你跟我出来！”
苏晴被他拽得一个趔趄，马尾辫甩到陈默手背上。
走廊里挤满了打闹的学生，陈默把她拉到楼梯拐角，瓷砖墙冰凉的触感让苏晴打了个哆嗦。
“你跟踪我？”
陈默压低声音，额角青筋跳了跳，“我表妹的照片、林薇薇的糖，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谁跟踪你了！”
苏晴甩开他的手，手腕上留下红印，“你自己大大咧咧，上次表妹来送伞，全班都看见她长得像你手机壁纸！
还有林薇薇，上次你给她糖，糖纸掉我脚边了，我帮她捡起来的！”
陈默想起表妹确实把自己的照片设成了他的手机壁纸，还美其名曰“招财进宝”。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突然凑近苏晴，鼻尖几乎碰到她的刘海：“那你笔记本里的《恋爱手札》怎么解释？
里面写的‘他笑起来眼睛像月牙’，说的是谁？”
苏晴的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后退半步，后背贴上冰冷的墙壁。
笔记本里写的是上次运动会，陈默跑完800米，弯腰喘气时眼睛眯成月牙的样子——这事她没告诉任何人！
“我……我写小说不行吗？”
苏晴梗着脖子，指尖却悄悄攥紧了校服裙摆，“言情小说素材，懂不懂？”
“素材？”
陈默挑眉，突然伸手抽走她夹在课本里的笔，在她掌心写了个“陈”字，“那你小说里男主角姓陈，学号跟我一样，也是物理课代表，怎么说？”
苏晴的掌心被笔尖划得发痒，痒意顺着手臂窜到心脏，怦怦首跳。
她猛地抽回手，在裤子上蹭了蹭，却蹭不掉那个温热的笔画痕迹：“巧合！
世界上姓陈的多了去了！”
“是吗？”
陈默笑了，露出两颗小虎牙，“那你上次借我橡皮，为什么在橡皮背面刻‘CM’？”
苏晴的脸“唰”地白了。
那是她一时手滑刻的，本想刻自己名字缩写，结果刻成了陈默的。
她慌忙摆手：“我……我刻错了！
本来想刻‘SQ’！”
“哦？”
陈默拖长了音调，突然贴近她耳边，温热的气息吹得她耳廓发烫，“那你脸红什么？
耳朵尖都红透了。”
苏晴猛地推开他，力道大得让陈默踉跄一步。
她捂着发烫的耳朵，瞪着陈默：“你管我！
倒是你，密码设成‘早恋123’，还好意思说我？”
“我那是……”陈默语塞，总不能说因为觉得这密码够沙雕，不容易被人猜到吧？
他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颗草莓糖，剥开糖纸递到苏晴面前：“给你。”
苏晴看着那颗粉白相间的糖，愣住了：“干嘛给我？”
“赔罪。”
陈默把糖塞进她手里，糖纸的甜味弥漫开来，“刚才拽疼你了。”
苏晴捏着糖，指尖冰凉的糖纸渐渐被焐热。
她看着陈默别扭的侧脸，突然觉得刚才的对峙像场闹剧。
阳光从楼梯间的窗户照进来，给陈默的头发镀上金边，他耳尖也有点红，跟自己刚才一样。
“其实……”苏晴小声开口，“我举报你早恋，是因为……”她顿了顿，想起上周看到陈默和隔壁班女生在操场说话，心里那股莫名的酸涩，“是因为看你跟别的女生走太近，有点……有点吃醋？”
陈默突然转头，眼睛亮得像星星。
“谁吃醋了！”
苏晴猛地抬头，却撞进陈默含笑的眼睛里。
她突然发现，陈默笑起来时，眼睛真的像月牙，跟自己笔记本里写的一模一样。
陈默突然伸手，轻轻碰了碰她的马尾辫：“苏晴，我跟隔壁班女生说话，是问她有没有多余的物理笔记，你上次说你笔记丢了，不是吗？”
苏晴愣住了。
她确实跟陈默抱怨过笔记被弟弟拿去画画了，没想到他记在心上。
她捏着手里的草莓糖，糖纸被捏得皱巴巴的。
“那你密码……就觉得好玩。”
陈默挠了挠头，“而且……”他突然凑近，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万一哪天你想登录我账号呢？
设成‘早恋123’，你不就记住了？”
苏晴的心跳瞬间快得像要蹦出胸腔。
她看着陈默近在咫尺的脸，突然把草莓糖塞进他嘴里，转身就跑，马尾辫在身后甩成活泼的弧度：“神经病！
谁要登你账号！”
陈默含着糖，看着苏晴跑远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住。
草莓的甜味在舌尖蔓延开来，混着阳光的味道，甜得发腻。
他摸了摸口袋里那本《苏晴的恋爱手札》，指尖划过封面上她娟秀的字迹，突然觉得，被举报早恋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
走廊里传来上课铃响，陈默把糖纸揉成一团塞进裤兜，慢悠悠往教室走。
路过公告栏时，他看见苏晴正站在那里，假装看月考排名，耳朵尖却还红着。
他故意放慢脚步，走到她身边时轻声说：“下次想知道什么，首接问我，别偷偷摸摸跟踪了，小傻子。”
苏晴猛地回头，想反驳，却看见陈默眼里狡黠的笑意。
她突然想起笔记本里写的最后一句：“他笑起来的时候，全世界的光都落进了他眼睛里。”
原来不是光，是她自己的心跳声，响得像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