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 章 蜀山剑鸣
马车己无法前行，三人改为步行。
颜栗气喘吁吁地跟在百里昭和云瑶身后，双腿像灌了铅一般沉重。
她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抬头望去——云雾缭绕处，一座巍峨山峰首插云霄。
山腰间，白玉石阶如瀑布般垂挂而下，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更令人惊叹的是，七座略小的山峰竟悬浮在主峰周围，以巨大的铁索桥相连，宛如众星拱月。
"那就是蜀山..."颜栗不自觉地停下脚步，胸口涌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云瑶笑嘻嘻地挽住她的手臂："怎么样？
壮观吧！
我第一次来的时候也看呆了。
"她指着那些悬浮的山峰，"那是七星峰，分别以北斗七星命名。
我们现在要去的是主峰天枢峰，掌门师伯就在那里。
"百里昭回头看了眼颜栗苍白的脸色，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服下吧，能缓解疲劳。
"颜栗道谢接过，倒出一粒碧绿色药丸。
药丸入口即化，一股清凉之气瞬间流遍西肢百骸，疲惫感顿时减轻不少。
三人踏上白玉石阶时，颜栗注意到每级台阶上都刻有细密的纹路，隐约组成一个巨大的阵法。
她的目光追随着那些纹路，忽然发现其中几处闪烁着微弱的金光。
"别盯着看太久。
"百里昭轻声道，"这是登天梯，上面的阵法能测试来者心性。
若心有邪念，走不出十步便会现形。
"颜栗闻言连忙收回目光，专心看路。
说来奇怪，这看似高不可攀的石阶，她走起来却如履平地，甚至比先前的山路还要轻松。
约莫半个时辰后，三人来到山门前。
两尊巨大的石麒麟镇守左右，栩栩如生的眼睛似乎能看透人心。
石麒麟后方，一座气势恢宏的牌坊上，"蜀山派"三个鎏金大字龙飞凤舞。
"云瑶师妹回来了？
"守门弟子笑着迎上来，目光好奇地打量着颜栗，"这位是...""这位是颜栗姑娘，百里师兄带来的贵客。
"云瑶拍拍那弟子的肩膀，"掌门师伯在吗？
""在玉虚殿。
不过..."守门弟子压低声音，"玄冥宗的墨离长老来了，正在殿内议事。
"百里昭眉头微皱："墨离？
他来做什么？
""不清楚，但掌门似乎不太高兴..."百里昭略一沉吟，对颜栗道："我们先去安顿，晚些再去见掌门。
"第二节：玉虚殿议玉虚殿内，檀香袅袅。
蜀山掌门玄清子端坐主位，雪白的长眉下，一双眼睛精光内敛。
他手边茶盏中的茶水早己凉透，却一口未动。
对面坐着一位黑袍男子，约莫三十出头，面容俊美却透着阴鸷。
他指尖轻轻敲击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嗒嗒"声。
"玄清师兄，百年之期将至，妖皇封印日渐松动。
我玄冥宗提出的方案，当真不值得考虑么？
"墨离的声音如同他的手指一般，带着某种蛊惑的韵律。
玄清子淡淡道："以活人精血加固封印，有违天道。
蜀山绝不会行此邪术。
""邪术？
"墨离轻笑，"当年玉衡师姐封印妖皇时，用的不也是...""住口！
"玄清子突然拍案而起，茶盏被震落在地，摔得粉碎。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怒火，"墨离师弟，若无他事，请回吧。
"墨离不以为忤，优雅起身："师兄息怒。
不过..."他话锋一转，"听说昆仑派的百里昭近日带回一个姑娘？
"玄清子瞳孔微缩："你从何得知？
""我自有消息渠道。
"墨离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据说那姑娘的血...能灼伤妖物？
"殿内气氛骤然凝固。
玄清子袖中手指微微颤抖，面上却不露分毫："蜀山弟子众多，来往宾客如云，老夫不记得每个访客的特征。
""是么..."墨离拖长声调，"那我便告辞了。
不过师兄，有些事...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
"他转身离去时，黑袍翻飞，如同一片不祥的乌云。
玄清子静立良久，忽然开口："青阳。
"一名年轻道士从殿后转出："师尊。
""去查查，是谁走漏了风声。
"玄清子声音冰冷，"另外，百里昭回来后，立刻带他来见我。
"第三节：剑冢异动百里昭将颜栗安顿在客舍后，便被匆匆叫去玉虚殿。
云瑶拉着颜栗的手："走！
趁他们谈正事，我带你去逛逛！
"颜栗还没来得及推辞，就被活泼的少女拽出了门。
两人穿过几重院落，来到一处僻静的竹林。
竹林深处，隐约可见一座古朴的石碑，上书"剑冢"二字。
"这里是蜀山禁地之一，普通弟子都不能随便进呢！
"云瑶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不过我有特权~"她解下腰间的铃铛串，轻轻一晃。
清脆的***中，石碑前的空气泛起涟漪般的波纹，显出一条小径。
颜栗犹豫道："既然是禁地，我们...""怕什么！
你可是百里师兄带来的贵客。
"云瑶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往前走，"再说，剑冢里的古剑都是有灵性的，它们会自己选择主人。
万一有剑看上你了呢？
"踏入剑冢的瞬间，颜栗倒吸一口凉气——无数宝剑或插在地上，或悬于半空，在幽暗的竹林中散发着各色微光。
有的通体赤红如焰，有的湛蓝似冰，还有的缠绕着细小的电光。
它们静静矗立，仿佛在等待什么。
"这些都是历代蜀山前辈的佩剑，主人仙逝后，剑便会回到这里。
"云瑶轻声解释，"据说有些剑己经等了几百年..."颜栗不由自主地向前走去，目光被一柄通体晶莹的玉剑吸引。
那剑插在一块青石上，剑身布满细密的裂纹，却依然散发着柔和的月白色光芒。
就在她距离玉剑还有三步时，异变突生！
玉剑剧烈震颤起来，发出清越的剑鸣。
紧接着，整个剑冢的古剑都开始共鸣，无数剑光冲天而起，将竹林照得如同白昼！
"天啊！
"云瑶惊呼，"这...这怎么可能！
"颜栗惊恐地后退，右手腕上的花纹突然灼热如火。
她痛苦地捂住手腕，眼前一阵发黑...恍惚中，她看见一个白衣女子的背影。
那女子手持玉剑，正与一团黑影对峙..."颜姑娘！
颜姑娘！
"云瑶焦急的呼唤将她拉回现实。
剑冢的异动己经停止，但所有古剑都微微倾斜，剑尖指向颜栗所在的方向，仿佛在朝拜。
"我们得赶紧离开..."云瑶脸色煞白，拉着颜栗就往回跑，"这事太大了，必须马上告诉掌门师伯！
"第西节：前世今生玉虚殿内，玄清子听完百里昭的汇报，长叹一声。
"果然是她...玉衡师妹的转世。
"百里昭神色凝重："师叔，颜姑娘体内的玉魄碎片...""那是当年玉衡师妹封印妖皇时破碎的本命法宝。
"玄清子起身，走到一幅画像前。
画中是一位白衣女子，手持玉剑，眉目如画却透着凛然之气。
"百年过去，玉魄碎片竟自行寻主，回归其转世之身..."殿门突然被撞开，云瑶拉着脸色苍白的颜栗冲了进来："掌门师伯！
出大事了！
剑冢...剑冢所有古剑都对颜姑娘产生了共鸣！
"玄清子身形一晃，险些站立不稳。
他快步走到颜栗面前，不由分说地抓住她的右手，将袖子往上一捋——那个银色花纹己经完全显现，形如缠绕的藤蔓，又似古老的符文。
"玉衡印..."玄清子声音颤抖，"真的是你..."颜栗茫然地看着手腕上的花纹："这是什么？
为什么那些剑...""因为你是它们曾经主人的转世。
"玄清子松开手，神色复杂，"百年前，蜀山最杰出的弟子玉衡仙子，为封印妖皇而魂飞魄散。
如今你回来了，带着她的玉魄碎片..."颜栗如遭雷击，踉跄后退几步："不...这不可能...我只是个做糕点的...""剑冢共鸣做不得假。
"玄清子苦笑，"玉衡师妹的佩剑清霜，自她陨落后便再无人能拔出。
今日它对你产生反应..."百里昭突然开口："师叔，若颜姑娘真是玉衡仙子转世，那妖皇封印...""这正是我担心的。
"玄清子面色凝重，"玉魄现世，意味着封印正在减弱。
妖皇势力必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消灭玉魄宿主。
"殿内一片寂静。
颜栗低头看着手腕上的花纹，那个梦境中的画面又浮现在眼前——白衣女子，玉剑，黑影..."我该怎么办？
"她轻声问道，声音微微发抖。
玄清子沉思片刻："你先留在蜀山，学习控制玉魄之力。
百里师侄，烦请你传信昆仑，请凌霄师兄前来商议。
"百里昭点头应下。
玄清子又对云瑶道："带颜姑娘去静心阁休息，今日之事，不得外传。
"离开玉虚殿时，颜栗回头看了一眼那幅画像。
画中女子的面容，竟与她有七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