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镜中血

雾锁骨镇 雾都村 2025-07-11 21:4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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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镜被装进证物袋时,袋壁突然凝出细密的水珠,水珠顺着袋角往下滴,在桌上积成小小的血洼。

林深用棉签蘸了点血,放在鼻尖闻——没有铁锈味,是种甜腻的腥气,像腐烂的桃花混着骨髓的味道。

他想起小时候外婆熬的骨汤,也是这种味道,外婆说那是“补骨的”,却从不让他多喝。

“王寡妇家的鞋垫也有这味道。”

小陈翻出证物照片,王寡妇窗台上的鞋垫只绣了半只,针还插在布眼里,针尾缠着的红线与赵木匠家坛子里的红线,纤维结构完全一致。

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鞋垫上绣的“平安”二字,每个笔画都是用指甲盖大小的骨片拼的,骨片边缘还带着新鲜的齿痕,像是被人用牙一点点啃出来的。

刘婶的接生包被翻出来时,铜盆里的剪刀正“咔嗒”响。

剪刀缝里卡着的红线缠着块碎布,布上绣着半只眼睛,眼珠的位置嵌着颗牙齿——是颗乳牙,齿根处的血渍还没干透,DNA比对显示,与三年前失踪的赵木匠女儿的乳牙完全吻合。

包底的油纸下,还压着张泛黄的药方,上面写着“当归三钱,骨碎补五钱,童男指骨一节”,落款日期是三十年前的惊蛰。

这三个女人,死前都在做同一件事:用自己的骨头和血,绣着指向同一个方向的符号。

林深把三张符纸摊在桌上,符纸上的图案在灯下渐渐重叠,竟组成了骨镇的地图,地图的中心画着个坛子,坛子旁边标着个“林”字。

他再次踹开赵木匠家的破门时,朽坏的门框掉下来块木屑,里面裹着根细如发丝的红线。

红线的另一端缠在门轴上,轴缝里积着的灰被线带起,露出底下刻着的小字:“初七,换”。

他顺着红线摸到衣柜的夹层,摸到个硬纸包——包了三层油纸,每层油纸上都用鲜血画着歪歪扭扭的符,符的中心是个缺了小指的手掌,掌心里写着“还”。

打开纸包的瞬间,一股浓烈的檀香味涌出来。

里面是三张绣了一半的黄符,符纹像蛇一样扭曲,每个转折处都钉着一小片指甲,指甲上的月牙痕还清晰可见。

符纸的边角被虫蛀了,蛀洞的形状却很规整,像是被某种细如针尖的东西扎出来的,在灯下看,那些蛀洞里还嵌着点银灰色的粉末——是骨粉,用手指捻开,能感觉到颗粒里藏着的细小棱角,像是被精心打磨过。

“这是‘换命符’。”

老支书蹲在门槛上抽旱烟,烟杆是用腿骨做的,烟锅里的火星映着他满脸的褶子,“三十年前丢的那个女娃,她娘绣的符比这还邪乎。

我亲眼看见的,她把自己的血滴在符上,符就活了,像条红蛇似的缠在她手腕上,夜里还会发光。

后来那符突然断了,她就疯了似的往骨林跑,说听见女儿在喊她。”

骨林的入口比想象中更阴森。

腐叶积了半尺厚,踩上去会陷下去一个坑,坑里冒出来的不是沼气,是带着体温的热气,像是刚有人在底下躺过。

林深用砍刀劈开挡路的藤蔓,藤蔓的断口处渗出乳白色的汁液,滴在地上,立刻烫出个小坑,坑里的土瞬间变成了灰黑色,散发出烧骨头的焦味。

他想起赵木匠说过,他媳妇总在夜里去后山,回来时裤脚沾满这种汁液,说“囡囡在那边等着”。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前方突然开阔起来。

月光透过树缝照在空地上,映出满地的白骨,这些白骨的右手都缺了小指,指骨的断面很整齐,像是被同一种工具砍断的。

空地中央的老槐树上,挂着七件破烂的衣裳,有蓝布衫,有花棉袄,还有件小小的童装——是赵木匠女儿失踪时穿的那件红袄。

红袄的口袋里露出半截红线,线头上系着个更小的布偶,布偶的肚子里塞着些细碎的骨头,摇一摇,能听见“沙沙”的响。

树洞里塞着的铜镜比坛子里的更小,镜面朝上的部分蒙着层血,血里浮着个披头散发的影子。

林深用树枝拨开血污,影子突然抬起头,露出张被啃得坑坑洼洼的脸,嘴角咧到耳根,嘴里塞满了细小的指骨,指骨间还缠着几缕红绳。

更让他毛骨悚然的是,影子的脖颈处,戴着个银锁——那银锁的样式,与他小时候戴的一模一样,锁身上刻着的“长命百岁”,笔画都磨平了,像是被人摩挲了无数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