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虞家
曾经门庭若市的虞家大宅，此刻在纷乱的脚步声中，竟透出几分萧瑟。
“少夫人，东西快打包好了，什么时候出发？”
一旁的族人齐保问道。
这个昔日只管招纳仆役的二阶主事，在西漠剧变后，竟成了虞家少数能支使的人手。
“去问问我爹，他那边怎么样了？
以后事情先去过问爹，他才是这个家的族长！”
"齐茗抚着高耸的孕肚，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
“是。”
西漠一变，如今只剩她这个临盆在即的六阶木系修士撑着门面，战力恐怕己经掉到低谷，而虞荆献祭一身实力之后，也只有5阶巅峰水平，若想重回主宰境界，终究随着岁月流逝成了镜花水月。
“族长，少夫人问你这边怎么样了，是不是该出发了？”
虞荆看着齐保，他望着庭院里忙碌的齐姓族人——虞姓血脉凋零殆尽，倒是这些姻亲撑起了场面，想到这里虞荆心中不免升起一股别样的情绪，虽然齐茗是自己儿媳，齐茗虽是自己儿媳，可齐家势众，时日久了，难保不生枝节。
虞荆缓缓站起身，玄色大氅在穿堂风中猎猎作响说道：“出发吧！”
......走出中寰城，虞家的车队像个弯弯扭扭的蚯蚓，一辆辆蒸汽动力的汽车轰鸣着，载着虞家人向南林方向飞驰而去。
三天后，眼前不再是中寰那蓬勃大气的建筑，取而代之的是风格各异的竹林山寨，翠竹摇曳，山寨错落有致，宛如一幅灵动的画卷。
“族长，前面就是南林的牧州城了，属下奉少夫人指令，己经拿上拜帖去牧家了。”
齐保说道。
虞荆脸色一黑，捏紧刚拿在手中的拜帖，冷眼看着齐保说道：“是少夫人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齐保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颤抖，几乎带着哭腔：“族长饶命，是小人会错少夫人的意思了，少夫人是让小人来找族长拿拜帖，小人耳背，听错了”。
“耳背就加入内务房，那里洗衣做饭不用耳朵！”
虞荆冷冷说道，说罢，虞荆唤来另外一个虞家族人说道：“虞阶，你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告诉少夫人，然后把这个拜帖送到牧家。”
......齐茗听闻族人在自己与族长之间乱嚼舌根，猛地拍案而起："我既嫁入虞家，便是冠了夫姓，再没有什么齐茗了！
所有人都竖起耳朵听真了——若再有人做这等阳奉阴违的勾当，休怪我翻脸不认六亲！
"......这一小插曲过后，虞荆和齐茗一起进到牧府内，见到了牧家当代族长牧永。
双方坐下，牧永安慰叹道：“虞前辈节哀！”。
虞荆拱手回应道：“劳烦牧大人挂念，犬子为天下而死，死得其所。
牧大人不要再叫我前辈了，老夫一身修为散尽，当不起前辈。”
说罢，虞荆拿起一份礼单，说道：“初次道来，以后不免叨扰牧族长，小小心意望族长笑纳。”
牧永压下礼单回应道：“虞前辈与家父是好友，家父在世时曾多次提到虞前辈，虞前辈来南林，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前来找我。”
一阵寒暄之后，虞荆说道：“老朽唯一期望是牧族长日后若是有机会，可以拉我未出世的孙儿一把。”
牧永拍着胸口回应道：“虞前辈放心，虞衫兄弟的孩子，我牧永只要还在南林一天，便可保他一天。”
入夜之后，虞家一行人暂时在牧州城歇下，补给一下明天一早便继续赶路。
分出一半的家当给到牧永，虞荆坐在月色下的庭院中，心中叹息道：“分走了一半，希望明天一路跟着的尾巴能够少一点”。
“救火啊！
起火啦！”
凄厉的呼喊撕开夜幕，虞荆眸光如电，身形如箭冲出庭院，只见火光映照下，仆役们乱作一团，水桶碰撞声杂乱无章，由于虞家近乎都是木属性修士，缺少克制火属性手段，加上初入南林人生地不熟，一时间下人都乱了方寸。
忽然间，两股6阶气息显露无疑，一人如狼入羊群般劫掠库房珍宝，另一人正与齐茗缠斗，剑光死死封住她救火的去路，虞荆气息一凝，悍然攻向正在抢夺的6阶高手，以5阶硬撼6阶！
与齐茗交手的贼人瞳孔骤缩，眼见同伴被五阶的虞荆死死拖住，眼中凶光暴涨。
剑锋陡然转向，招招首刺齐茗隆起的腹部！
虞荆心头剧震，反身扑向妻子，两道身影交错间，两个贼人趁机化作流光遁入夜色。。不一会儿，牧永携属下姗姗来迟，这时，齐茗气息忽上忽下，齐茗己冷汗涔涔倚在廊柱下，腹中剧痛袭来，羊水浸透了裙裾！
牧永见状大喊一声：“来人！
给少夫人接生！”
......天蒙蒙亮，时间刚好到卯时，校场吹起了起床号；“哇~哇~哇~”的婴儿叫声打破了宁静，齐茗的目光温柔地落在初生婴孩红润的小脸上，苍白如纸的脸上漾起一丝温柔的笑意，然而她的气息却如风中残烛般骤然微弱下去，产房内一众人拼命抢救，齐茗就在这新生命降临的啼哭声中，带着那份初为人母的安详与满足，悄然阖上了双眼。
......在前往皇上“赏赐”的山寨路上，车轮碾过碎石，蒸汽引擎的轰鸣在山壁间回荡，车内虞荆抱着孩子，口中喃喃道：“以后你就叫虞茗吧！
希望从你开始，就不要再卷入斗争的漩涡......”。
虞荆低头，怀中婴孩睡得正沉。
他粗糙的手指轻轻拂过婴儿细嫩的脸颊，目光落在车窗外飞速倒退的嶙峋山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