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脏兮兮的,落在对面违建屋顶油腻的彩钢板上,勉强算是白了点边角。
暖气片像垂死老人的呼吸,有一下没一下地温着。
唯一的窗户玻璃裂了道缝,冷风飕飕地往里钻。
“真抠门,料包都不给足。”
林薇用叉子卷起最后一绺面,没往自己嘴里送,反而塞向我,“喏,寿星最大。”
那天是我二十三岁生日。
碗底只剩点油汪汪的汤。
我把她冰凉的手连同那点可怜的面一起握住,哈出的白气瞬间模糊了结满冰花的玻璃。
“等我们有钱了,”我把她搂得更紧,下巴蹭着她洗得发硬的毛衣领口,“就去北海道看真正的雪。
铺天盖地,能把人埋起来的那种。”
她噗嗤笑了,眼睛弯成月牙,映着桌上台灯昏黄的光。
“好啊,苏哲同志,目标远大!
那现在,”她抽出手,把汤碗推到我面前,“先把这碗雪景喝了吧,省得浪费。”
逼仄的空间里,泡面浓烈的人造香气混合着墙壁永远散不掉的霉味,是我们生活的底色。
林薇在一家小广告公司做文案,我在一家半死不活的游戏工作室当原画师,画着粗糙的页游图标。
梦想是地下室墙上那张发皱的世界地图,被大头针扎满了我们想去的地方。
微薄的薪水,付完房租和水电,剩下的只够维持这种“分食一碗泡面”的温饱浪漫。
最大的奢侈,是周末去超市买打折的速冻饺子,再加一瓶最便宜的燕京啤酒,就算打牙祭。
支撑我们熬下去的,是彼此眼中那簇不肯熄灭的火苗,还有那些廉价却滚烫的诺言。
她趴在吱呀作响的单人床上,一边帮我给画稿扫描上传,一边念叨着将来要开自己的广告公司;我则在油腻的小饭桌旁,用数位板勾勒着心中那个宏大瑰丽的游戏世界,主角的名字,用了她名字里的“薇”。
画累了,就抬头看她专注的侧脸,在昏暗灯光下像一幅温暖的剪影。
那时我们都深信不疑,只要抱得够紧,就能把这地下室的阴冷焐热。
改变像钝刀子割肉,起初毫无知觉。
林薇开始晚归,身上偶尔沾上陌生的、昂贵的香水味。
她解释是应酬,见重要客户。
她身上的衣服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