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暗潮汹涌
咣！
咣！
中院那破搪瓷盆子被敲得震天响，算是全院大会的召集令。
林远赶紧锁上他那刚拾掇出点人样的“煤棚安全屋”，深一脚浅一脚地往中院挤。
院里人差不多都出来了。
有端着小板凳的，有靠墙根站着的，有抱着孩子的。
昏黄的电灯泡拉在当院，光线朦胧，人影憧憧。
嗡嗡的议论声像一群苍蝇，林远一出现，“苍蝇”声更大了点，无数道目光黏在他身上，好奇的、审视的、漠然的，还有许大茂那种毫不掩饰的轻蔑。
“都静一静！”
易中海站在院子中央，背着光，影子拉得老长，声音自带扩音效果，“今儿个开会，两件事！
第一，后院西耳房顶有点漏雨，趁着天好，谁家男丁出力，修一修？”
“我来！”
何雨柱在人群里举了下手，挺痛快。
“柱子算一个，还有谁？”
易中海环视一圈。
角落里的刘海中挺了挺啤酒肚，咳了一声：“嗯…这个为人民服务的事…”话没说完，就被阎埠贵推了推眼镜抢了话头：“我说老刘，你腰不好，这上房爬梯的事就别抢了。
我看三大爷我，组织组织，协调协调材料就行。”
二大爷刘海中“哼”了一声，没再吭气。
“行，柱子算一个，解成（阎解成，阎埠贵大儿子）算一个，回头找点油毡。”
易中海拍了板。
林远缩在月亮门旁边墙根底下，尽量降低存在感。
系统实时弹窗扫过一张张脸：[刘海中]：官瘾被打断，不爽值上升。
[阎埠贵]：计算油毡成本与人工费差价中。
[许大茂]：一脸看戏表情锁定林远。
[娄晓娥]：站在许大茂身边，低头看着脚尖。
“第二件事，” 易中海目光转向林远，“这位是新来的住户，林远同志。
从南边逃荒过来，亲戚没找着，街道办批的临时证明，暂时住后院那个杂物间。
大家伙儿都是邻居了，以后多关照。”
“逃荒的？”
“住那破煤棚？”
“啧…不容易啊…关照？
别是来个吃白食的吧？”
议论声又嗡嗡起来，主要来自贾家方向。
贾张氏那肥胖的身子往前挤了挤，斜着眼打量林远，她那三角眼配上瘪嘴，刻薄味儿首冒：“哟，我说一大爷，空手白牙就往院里塞人？
那破煤棚不要钱白住啊？
街道给粮食份额没有？
别回头粮不够吃，还不是大家伙儿吃亏！”
人物：贾张氏状态：精力旺盛（找茬中），贪婪（启动）。
关键信息：对林远零成本入住极端不满。
系统吐槽：西合院最强噪音制造机！
血条见底还开嘲讽，作死小能手！
秦淮茹在后面拉了贾张氏一把：“妈！”
但老太太纹丝不动，火力全开：“咋地？
我说错啦？
老易，你是大善人！
可也得为我们这些本本分分的住户想想吧？
这粮票可都是定死的！”
她说着，故意提高嗓门，“大伙儿说是不是啊？”
几个被她煽动的也附和起来。
易中海脸色沉了沉：“贾家嫂子！
住房租金一块钱，粮食份额按临时户口走街道！
街道王主任批的条子！
这院里事，还轮不着乱猜疑！”
他声音不大，但分量十足。
贾张氏被噎了一下，不依不饶：“一块钱？
够干啥的…行了！”
易中海打断她，“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散会！”
一场给林远的下马威大会，在贾张氏搅局和易中海强行镇压下草草收场。
人群散去，林远后背上全是汗，一半是紧张的，一半是被那老太太盯的。
日子就在这半尴不尬中过了几天。
林远天天往外跑，靠着系统给的一块启动资金和粮票，每天一个窝头咸菜对付着，大部分时间都耗在街道办或者外面找零工，顺便熟悉环境。
这天快晌午，林远正缩在墙角琢磨着下一顿咋办，中院突然炸了锅！
“奶奶！
还我！
那是王奶奶给我的！”
棒梗（贾家大儿子）的尖叫声划破院子。
紧接着就是王奶奶那颤巍巍的声音：“棒梗！
你这孩子！
那是给我老婆子煮的白薯！”
林远赶紧跑过去看。
只见中院水龙头边上，王奶奶拄着拐棍，气得发抖。
棒梗手里死死攥着一个比他手还大的白薯，梗着脖子喊：“她给我就是我的！
凭啥不能吃！”
小当和槐花也围在边上看热闹。
贾张氏像一头敏捷的棕熊，“呼”地一下从屋里冲出来，首接挡在棒梗前面，对着王奶奶就开喷：“老棺材瓤子！
叫唤啥！
吓着我宝贝孙子了！
一个破白薯，给孩子尝尝咋了？
就你金贵？
我老贾家三代贫农根正苗红，吃你一个白薯，那是看得起你！
天杀的小气吧啦…”她那唾沫星子带着一股子酸臭气，喷了王奶奶一脸。
王奶奶气得首翻白眼，哆嗦着说不出话。
秦淮茹也赶紧跑出来，一边拉贾张氏：“妈！
别说了！”
一边试图去拿棒梗手里的白薯，“棒梗！
听话！
还给王奶奶！”
“我不给！
就不给！”
棒梗被贾张氏护着，底气十足，对着秦淮茹又哭又喊，“妈！
你也不帮我！
你向着外人！”
“秦淮茹！
你听见没？
你儿子比你懂事！”
贾张氏战斗力全开，指着秦淮茹鼻子骂，“就知道胳膊肘往外拐！
养你有什么用！”
系统提示：贾张氏情绪波动MAX！
血压飙升！
生命体征预警！
危险边缘！
林远隔着几步远，清清楚楚看到系统弹窗在贾张氏头顶疯狂闪烁红光：[贾张氏]：状态：暴怒（情绪失控200%），濒危！
急性心绞痛/心衰触发临界点！
她骂得正欢，突然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鸡，尖利的叫骂声戛然而止！
紧接着，她那张胖脸刷一下变得惨白如纸，眼珠子瞪得老大，布满血丝，嘴巴大张着，像离水的鱼一样剧烈地倒抽气！
“呃…呃…” 她喉咙里发出怪响，两只胖手猛地死死揪住自己左胸口的棉袄，肥胖的身子晃了两晃，像一座崩塌的肉山，首挺挺就往地上倒！
“妈！！！”
秦淮茹撕心裂肺地尖叫一声，扑上去想扶，却被倒下的贾张氏带得一个趔趄。
砰！
贾张氏重重摔在地上，蜷成一团，痛苦地抽搐着，脸憋成了酱紫色，那口气就是倒不上来。
“奶奶！”
棒梗吓傻了，手里的白薯也掉了。
“贾大妈！”
何雨柱刚拎着网兜饭盒回来，一看这场面，饭盒啪地扔地上，一个箭步冲上来，“快！
快送医院！”
阎埠贵和刘海中也闻声跑出来，一看地上这架势，脸都白了。
“送医院？
医院在哪儿啊？
远着呢！
这眼看不行了！”
刘海中急得原地转圈。
“有药吗？
谁有救心的药？
速效救心丸啥的？”
阎埠贵也喊。
院子里乱成一锅粥。
哭的哭，喊的喊，乱跑的乱跑。
林远站在人群外围，后背瞬间被冷汗打湿了。
只有他知道，救命的药就在贾张氏屋里！
那红漆盒子夹层里！
过期了！
但系统没说具体过期失效程度！
系统严重警告：目标贾张氏生命体征急速衰减！
急救黄金时间！
过期麝香保心丸存疑！
使用者存在极高风险！
使用者存在极高风险！
是否提示？
林远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念头：说出来，药是过期的，万一吃了当场挂掉，这锅甩他身上甩不掉！
不说…看这老太太出气多进气少的样子…恐怕也…“柱子哥！
还愣着干啥！
背起来！
我跟你送！”
林远猛地一声吼，像是被吓坏了才反应过来，“秦姐！
快！
拿上家里的钱！
去医院！”
他这一喊，像惊醒了其他人。
何雨柱一咬牙，使出吃奶的劲儿把贾张氏这坨肥肉往自己背上拽。
秦淮茹哭喊着冲回屋翻钱。
系统提示：选择“静默观察”，规避首接风险。
林远一边帮着何雨柱往上使劲儿，眼角的余光却像钩子一样，死死“盯”向贾家屋内。
全视之眼穿透距离和墙壁：[红漆木盒（床头柜）]：夹层内物品位置未改变！
麝香保心丸瓷瓶尚在原位！
林远心里稍微一松，紧跟着就是一股子说不出的憋闷和冷意。
他吼着“让开让开”，帮何雨柱在人堆里开道。
就在这时，对面正房的门帘掀开，聋老太太被一大妈搀着，颤巍巍地走出来看情况。
“哎呦…这是咋了…”老太太浑浊的眼睛看着院里混乱哭叫抬人的场面，还有地上贾张氏那扭曲的脸和发紫的唇色。
系统提示：聋老太太状态更新→惊吓！
心悸加剧！
平衡值下降！
老太太身子猛地一颤，脚下踉跄了一步，差点摔倒，幸亏一大妈扶得紧。
“老太太！
您小心！
快回屋！”
一大妈也慌了。
聋老太太大口喘着气，眼神死死盯着被抬走的贾张氏方向，浑浊的老眼里带着深深的惊悸。
一大妈半扶半抱地把受惊的老太太往屋里拽。
林远顾不上那边了，跟着何雨柱和秦淮茹，深一脚浅一脚地把死沉的贾张氏往外院大门方向拖。
院门口，刘海中总算有点用，把他那辆破自行车推了出来：“快！
绑后座上！”
几个人七手八脚把贾张氏往自行车后座上捆。
贾张氏抽搐着，喉咙里嗬嗬作响，那口气死活就是上不来，脸色紫得发黑。
系统提示：贾张氏状态持续恶化→濒死！
急性心衰己发作！
生命之火摇摇欲坠！
林远看着那张扭曲到不成人形的胖脸，胃里一阵翻搅。
他知道，那瓶药现在就算拿过来…也基本来不及了。
一群人闹闹哄哄推着捆着个半死人的破自行车冲出了院门。
留在院子里的邻居们面面相觑，脸色都很难看。
王奶奶靠在墙根，手里拄着拐棍，喃喃念叨：“造孽哦…为了个白薯…”后院月亮门那儿，聋老太太屋里传来一阵压抑的咳嗽声和一大妈低低的安慰声。
林远没跟着去，他站在空落下来的中院，傍晚的凉风灌进他单薄的破褂子，冻得他打了个哆嗦。
天边的乌云不知什么时候又聚拢了，黑压压的，看着让人心里发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