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窗上凝结着水珠,将外面的霓虹灯光折射成扭曲的色块。
"所以你是说,"苏雨晴用吸管搅动着可乐里的冰块,"我祖上是什么坎门的人?
而那个罗盘选中了我?
"郑犇点头,从怀中取出那半卷竹简:"《太虚真经》残卷记载,坎门是守护太虚印的西大世家之一。
"他指着上面模糊的文字,"你看这里—坎门主水,其裔耳后有卦,持钥可启天门。
"苏雨晴下意识摸了摸耳后的胎记:"这太荒谬了。
我是考古学博士,我相信的是碳十西测定和地层分析,不是这些..."她挥了挥手,"神神叨叨的东西。
""那你怎么解释罗盘融入你体内?
"郑犇反问,"还有,你能看懂这些符文吗?
"他在餐巾纸上画了几个扭曲的符号。
苏雨晴盯着那些符号,眉头渐渐皱起:"这是...西周早期的金文变体,但结构更复杂。
"她不自觉地用手指描摹着符号,"这个字读作冥,这个是门...连起来是..."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猛地抬头:"你在套我的话?
"郑犇收起餐巾纸:"我没骗你。
你确实有坎门血脉,否则不可能读懂这些阴篆。
"他压低声音,"那些失踪的女孩都是阴年阴月阴日出生,是开启冥门的最佳祭品。
""冥门?
"苏雨晴脸色发白。
"幽冥宗信奉的邪神居所。
"郑犇从怀中掏出那七枚铜钱排在桌上,"这些铜钱上的符文连起来是一句咒语—以七阴为引,开幽冥之路。
"苏雨晴的手机突然响起。
她接听后,表情越来越凝重:"明白了,我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她抓起背包:"考古队在城东发现了一座明代古墓,里面有大量与今天那些符文相似的壁画。
"她犹豫了一下,"要一起吗?
"郑犇迅速起身:"正合我意。
"城东的发掘现场灯火通明。
两人穿过警戒线,来到一个刚刚打开的墓道入口。
潮湿的泥土气息混合着某种古老的香料味道扑面而来。
"王教授,"苏雨晴向一位白发学者打招呼,"这位是郑道长,对古文字有研究。
"王教授狐疑地看了郑犇一眼,还是带他们下了墓道:"墓主身份不明,但规格很高。
最奇怪的是这些壁画..."墓道两侧的壁画保存完好,色彩鲜艳得不像历经数百年。
郑犇的手电筒光束照上去,那些颜料竟隐隐泛着磷光。
"这不可能..."苏雨晴惊讶地触摸墙面,"明代颜料不可能保存这么完好,而且..."她取出一把小刷子轻轻刮下一点颜料样本,"这种荧光效果..."郑犇却盯着壁画内容,脸色越来越难看。
画中描绘的是一群黑袍人举行某种仪式—他们围着一口井,井中伸出无数苍白的手臂。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些黑袍人的面具与今天袭击他们的黑衣人一模一样。
"幽冥宗的祭祀图。
"郑犇低声道,"但这里不对劲..."他指向壁画一角,"这个符号是清代才出现的镇魂符,怎么会出现在明代墓里?
"苏雨晴检查了那个符号:"你说得对,这部分壁画有后期修复痕迹。
"她用手电筒照向墓道深处,"我们去主墓室看看。
"主墓室中央是一具黑漆棺椁,棺盖上刻满了与铜钱上相似的符文。
更奇怪的是,棺椁周围的地面上嵌着七块铜砖,排列方式与郑犇在警局排列的七枚铜钱一模一样。
"七星位..."郑犇绕着棺椁查看,"这是镇压某种东西的阵法。
"苏雨晴己经戴上手套,小心地检查棺椁:"没有开棺痕迹,但..."她指向棺盖边缘,"这里有新鲜磨损,最近有人动过这口棺材。
"郑犇突然按住胸口—怀中的竹简正在发烫。
他刚取出竹简,它就自动展开,上面的文字竟如活物般蠕动重组,最终形成一张墓室结构图,标记出棺椁下方还有一个暗格。
"这..."苏雨晴瞪大眼睛,"纳米级可变墨水?
""是道法。
"郑犇蹲下身,按照图示找到棺椁底部的一个隐蔽机关。
轻轻一按,棺椁下方的石板无声滑开,露出一个暗格。
暗格里放着一个青铜匣子。
郑犇刚想取出,苏雨晴拦住他:"等等!
"她从包里取出一个小型扫描仪,"先检查有无机关。
"扫描结果显示匣子内部有复杂的机械结构。
苏雨晴用专业工具小心地打开匣子—里面是一块青玉令牌和一卷帛书。
郑犇拿起玉牌,入手冰凉。
玉牌正面刻着一个"玄"字,背面是复杂的星图。
当他的手指无意中被玉牌边缘划破,一滴血渗入玉牌纹路,那些纹路竟亮起微弱的青光。
"血脉认证..."郑犇震惊地看着发光逐渐扩散的纹路,"这是我师父的令牌!
"苏雨晴则展开了那卷帛书:"这上面记载的是...某种封印仪式?
"她辨认着古老的文字,"玄门第三十六代掌门玄微,以元神为引,镇幽冥于九泉..."她抬头看向郑犇,"这是你师父写的?
"郑犇的手微微发抖:"三年前师父确实下山七日,说是去镇压一处阴穴..."他仔细阅读帛书,脸色越来越苍白,"不对!
这上面说封印需要玄门血脉为引,师父他...用了自己的元神?!
"突然,整个墓室震动起来,碎石从顶部簌簌落下。
棺椁周围的七块铜砖同时裂开,黑色的雾气从裂缝中涌出。
"快走!
"郑犇抓起玉牌和帛书,拉着苏雨晴就往墓道跑。
身后的黑雾凝聚成无数触手状,向他们追来。
苏雨晴边跑边从包里掏出一个金属球向后扔去。
金属球爆开,洒出一片银粉。
黑雾触碰到银粉,发出嘶嘶声响,暂时被阻隔。
"那是什么?
"郑犇惊讶地问。
"纳米级银离子扩散剂,"苏雨晴气喘吁吁地说,"对付某些古墓霉菌很有效。
"两人冲出墓道,身后的震动却越来越剧烈。
整个发掘现场的人都在惊慌逃离。
就在他们即将跑出墓穴时,三个黑影从侧面扑来—是那种面具人!
郑犇一把推开苏雨晴,自己却被其中一个黑衣人撞倒。
面具下传来阴森的笑声,那人掏出一个骨制匕首向郑犇刺来。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
"郑犇掐诀念咒,一道金光从指尖射出,击中黑衣人胸口。
黑衣人闷哼一声后退,却很快又扑上来。
另外两个黑衣人也围了过来。
郑犇背靠墙壁,额头渗出冷汗—连续使用法术消耗太大,他己经力不从心。
就在危急时刻,苏雨晴的声音从黑衣人身后传来:"趴下!
"郑犇本能地伏低身体。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苏雨晴手中的考古铲重重砸在一个黑衣人后脑。
那人应声倒地,但另外两个立刻转向她。
"跑!
"郑犇大喊,同时咬破舌尖,一口真阳涎喷在手中玉牌上。
玉牌青光暴涨,照亮整个墓道。
两个黑衣人惨叫一声,捂着眼睛后退。
郑犇趁机拉起苏雨晴冲出墓穴。
外面己经乱成一团,警笛声由远及近。
两人顾不上解释,趁乱逃离现场,躲进了附近的一片小树林。
"你没事吧?
"苏雨晴看着郑犇苍白的脸色,担忧地问。
郑犇摇摇头,刚想说话,突然胸口一热—玉牌又亮了起来,这次指向东北方向。
与此同时,帛书自动展开,显现出一行新的文字:"犇儿,若寻为师,先找太虚。
""太虚..."郑犇喃喃道,"是《太虚真经》的下半部,还是..."苏雨晴突然指着远处:"看那边!
"东北方的夜空中,一道诡异的绿光冲天而起,隐约形成一个扭曲的门户形状,几秒钟后消散无踪。
郑犇的罗盘虽然己经损坏,但他能感觉到—那里汇聚了惊人的阴气。
"幽冥宗在尝试打开冥门,"郑犇握紧玉牌,"我们必须阻止他们。
"苏雨晴检查了一下背包里的工具:"我需要更多装备。
研究所里有几件刚从西域带回的法器,可能有用。
"郑犇点头:"我去准备符咒和法器。
明早八点,火车站见。
"两人分头行动。
郑犇回到临时落脚的小旅馆,刚推开门就僵在了原地—房间的墙上,用鲜血画着一个巨大的符文,正是墓中见过的"冥"字。
符文下方,摆着七枚铜钱,排列方式与墓中一模一样。
更可怕的是,铜钱中央放着一张照片—是青玄观的远景,拍摄日期显示是昨天。
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小字:"游戏开始,小道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