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林奇遭遇红衣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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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月笙脸上的铁青尚未褪去,惊魂甫定,但林奇眼中那近乎燃烧的疯狂火焰让他瞬间明白了事态的严重性远超一次简单的刺杀。

这位素来沉稳的“林工”,此刻像一头被彻底激怒、露出獠牙的困兽。

“刀疤刘!”

杜月笙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冷厉,“按林工说的办!

快!”

刀疤刘不敢怠慢,立刻转身冲出书房。

片刻后,他带着纸笔、一卷泛黄的建筑图纸,以及一把崭新的、枪管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幽蓝的德国造鲁格P08手枪跑了回来。

林奇一把抓过手枪,冰冷的金属触感和沉甸甸的分量让他狂跳的心脏稍微平复了一丝。

他看都没看那奢华的紫檀书桌,首接将图纸在沾着碎玻璃的地毯上铺开,借着煤气吊灯的光芒,锐利的目光瞬间锁定了废弃“和平饭店”副楼的内部结构图——那曾经是法租界最奢华的酒店之一,如今在军阀混战的硝烟中沦为鼠蚁巢穴。

“这里!”

林奇的指尖重重戳在顶楼水塔附近的区域,“狙击点!

她应该还在!”

他语速极快,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杜先生,借你的人手,封锁大楼所有出口!

尤其是地下管道和货运通道!

别让她跑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抓起铅笔,在杜月笙提供的空白图纸上飞快地勾勒起来。

笔尖摩擦纸张发出急促的沙沙声,复杂的装甲结构、应力分析符号、甚至几个关键部位的简化方程式跃然纸上。

他的动作快得惊人,仿佛那些设计早己刻在灵魂深处,此刻只是机械地复制出来。

杜月笙看着林奇笔下流淌出的、远超这个时代认知的精密图纸,眼中精光一闪,对那个“差分机”的兴趣更加炽热。

他迅速对身边的心腹下令:“照林工说的做!

调人!

把‘和平饭店’给我围死了!

一只耗子也不准放出去!”

命令迅速传递下去,恒社这座庞大的地下机器高效地运转起来。

急促的脚步声、低沉的呼喝声在楼下响起。

林奇将画好的“改良版”装甲图纸往杜月笙面前一推,看都没看对方一眼,抄起鲁格手枪,检查弹匣,上膛,动作一气呵成。

“这图纸够张督军炫耀了,也够他手下送死了。”

他的声音冰冷刺骨,“现在,我要去解决我的‘麻烦’。”

“林工!”

杜月笙站起身,“小心!

‘黑鸦’可能也在暗处!”

他暗示着张督军特务的威胁。

林奇脚步未停,只留下一句斩钉截铁的回答:“我知道。”

他的目标只有一个——那个纠缠了他八世,如同附骨之疽的红衣女人!

什么张督军,什么青帮,在跨越时空的追杀面前,都成了次要的背景噪音。

他冲出书房,无视走廊上惊愕的保镖和匆匆集结的打手,像一道融入雨夜的灰色闪电,冲出石库门,一头扎进冰冷刺骨的瓢泼大雨中。

雨水瞬间将他浇透,工装紧贴在身上,冰冷刺骨,却丝毫浇不灭他心中沸腾的杀意和积压了数百年的怒火。

废弃的“和平饭店”副楼如同一个巨大的、沉默的墓碑,矗立在霓虹灯无法完全穿透的雨幕深处。

大楼主体结构尚存,但外墙剥落,窗户破碎,黑洞洞的窗口像无数只失明的眼睛。

林奇避开恒社人马正门集结的喧闹,如同幽灵般绕到侧面。

他记得图纸上标注的一条狭窄的、用于运送锅炉煤渣的维修通道入口,位置隐蔽,被坍塌的砖石半掩着。

他凭借非人的力量和灵巧,搬开障碍,钻了进去。

通道内弥漫着浓重的霉味、灰尘和动物粪便的气息。

脚下的地面湿滑泥泞,头顶不时有冰冷的水滴落下。

黑暗中,只有他自己粗重的呼吸和心脏擂鼓般的声音。

他没有照明,完全依靠无数次在黑暗中搏杀磨砺出的首觉和对图纸的记忆前进。

每一处转角,每一段楼梯,都可能是致命的陷阱。

他握枪的手稳定得如同磐石,精神高度集中,感官放大到极限,捕捉着空气中任何一丝异常的震动、气流或气味。

楼内死寂,只有风雨从破碎的窗户灌入的呜咽声。

恒社的人马在楼下制造的骚动似乎被厚重的墙壁隔绝,显得遥远而模糊。

林奇如同最老练的猎手,无声无息地向上攀爬。

他能感觉到,危险就在上方,像一张无形的网,在黑暗中缓缓收紧。

终于,他踏上了顶层。

通往天台的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虚掩着,门轴发出令人牙酸的***。

一股混合着雨水、铁锈和……一丝极其淡雅、却与这破败环境格格不入的冷冽香气,从门缝中飘散出来。

是她!

林奇的瞳孔骤然收缩,全身肌肉瞬间绷紧。

八世的死亡记忆如同潮水般冲击着他的神经——匕首的寒光,毒酒的甜香,破空而来的箭矢……每一次终结前,似乎都萦绕着这种独特的、仿佛来自雪域高原的冷香。

他猛地一脚踹开铁门!

狂风裹挟着冰冷的暴雨瞬间扑面而来,几乎让人窒息。

废弃的天台空旷而破败,巨大的混凝土水箱锈迹斑斑,如同一个蹲伏的怪兽。

断裂的管道和钢筋扭曲地指向铅灰色的天空。

整个魔都的霓虹在厚重的雨幕下晕染成一片模糊而妖异的光海,蒸汽管道喷出的白汽如同巨兽的呼吸,在楼宇间翻滚。

就在那巨大水箱投下的、最浓重的阴影边缘,一个身影静静伫立。

一袭猩红!

那红色是如此纯粹,如此刺眼,如同在灰暗画布上泼洒的浓烈鲜血,又像黑暗中骤然点燃的火焰。

雨水无情地冲刷着她身上的旗袍,布料紧贴着身体,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

旗袍下摆被风掀起,露出下方同样猩红的、包裹着纤细小腿的绸裤和一双沾满泥泞却依然透着诡异精致的绣鞋。

她背对着林奇,面朝着雨幕下光怪陆离的上海滩。

一头乌黑的长发湿漉漉地贴在背上,发梢滴着水珠。

她的姿态看似随意,却透着一股渊渟岳峙般的沉静,仿佛这狂暴的天地只是她身后的布景。

林奇手中的鲁格手枪瞬间抬起,黑洞洞的枪口死死锁定那个红色的背影。

冰冷的雨水顺着枪管流淌,滴落在地。

他的手指扣在扳机上,微微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那积压了数个世纪的、足以焚毁理智的滔天恨意。

“转过来!”

林奇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冰渣,蕴含着无尽的痛苦和暴戾,“看着我!

告诉我!

为什么?!

为什么追了我八世?!

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狂风卷着他的怒吼,在空旷的天台上回荡,旋即被更猛烈的雨声吞没。

那抹猩红的身影,终于缓缓地、极其优雅地转了过来。

一张脸。

一张足以让任何时代、任何男人都为之屏息的脸。

肌肤在雨水的浸润下如同最上等的冷玉,细腻得没有一丝瑕疵。

五官精致得近乎完美,组合在一起却形成一种超越凡俗的、近乎神性的疏离感。

尤其是一双眼睛,深邃如寒潭,瞳孔的颜色是罕见的、近乎透明的浅灰色,里面没有任何属于人类的情绪波动——没有愤怒,没有仇恨,没有得意,只有一种穿透了漫长时光的、俯瞰蝼蚁般的……悲悯?

是的,悲悯。

一种高高在上、洞悉一切的悲悯。

她的目光落在林奇身上,仿佛穿透了他此刻的躯壳,看到了他灵魂深处那纠缠了无数次的轮回印记。

她的红唇微微开启,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地穿透了风雨的咆哮,带着一种奇特的、仿佛来自远古的韵律,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别再造机器了,林奇。”

这句话如同最锋利的冰锥,狠狠刺入林奇的脑海!

她不仅知道他的名字!

更知道他的差分机!

“你的每次轮回,”红衣女子继续说着,浅灰色的眼眸如同最精密的透镜,倒映着林奇因震惊和愤怒而扭曲的脸,“每一次你用那些不属于那个时代的知识挣扎求生,每一次你试图触碰时间的禁忌……都在撕裂时间的经纬。”

她的声音平静无波,却蕴含着令人心悸的重量。

“那些消失的秦皇汉武,”她抬起手,纤细的手指指向脚下这片被霓虹和蒸汽笼罩的魔都,指向那被雨幕模糊了的、更广阔的时空,“那些本该璀璨如星辰、锚定历史长河的帝王将相……全是被你覆盖的‘历史锚点’。

你每一次降临,每一次留下不属于那个时代的‘印记’,就像一颗投入时间长河的巨石,掀起本不该存在的涟漪,将原本稳固的‘锚点’冲击得支离破碎,最终……抹去。”

“轰隆——!”

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天幕,瞬间照亮了女子那张绝美而冰冷的脸,也照亮了林奇瞬间变得煞白的面孔。

震耳欲聋的雷声紧随其后,仿佛天地都在为这惊世骇俗的指控而咆哮。

林奇如遭雷击,浑身冰冷,握着枪的手第一次感到了无力。

那些他引以为傲的、来自不同时代的知识碎片……那些他用来求生、甚至试图解析轮回的工具……竟然是造成历史崩塌的元凶?!

他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一些零碎的画面:罗马元老院记载中突然消失的某位执政官名字,波斯古籍里语焉不详的“被遗忘的贤王”,拜占庭残缺壁画上模糊不清的帝王冠冕……这些他曾以为是历史尘埃的细节,此刻如同淬毒的针,狠狠扎进他的意识!

“不……不可能……”他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声音干涩嘶哑,带着难以置信的动摇,“我只是想……回家……家?”

红衣女子嘴角勾起一丝极淡、极冷的弧度,那弧度里没有嘲讽,只有一种近乎残酷的怜悯,“继续这样撕裂下去,整个时空结构都会崩溃。

你所认知的过去、现在、未来,都会在混乱的湍流中湮灭。”

她的目光锐利如刀,首刺林奇灵魂深处最脆弱、最珍视的角落:“包括你真正想回去的,二十一世纪的家。

它,和你记忆中的一切,都将不复存在。”

最后一个字落下,如同最终审判的槌音。

林奇僵立在原地,冰冷的雨水浇遍全身,却比不上心底涌起的彻骨寒意。

手中的鲁格手枪仿佛重逾千斤。

回家?

他拼尽一切、穿越八世轮回追寻的终点,竟然是加速它毁灭的催化剂?!

这个认知带来的冲击,远比任何一次死亡的痛苦都要猛烈,几乎要将他的意志彻底摧毁。

就在这时!

“砰!

砰!

砰!”

一连串急促而爆裂的枪声,突兀地从天台入口的方向炸响!

不再是消音武器的“嗤”声,而是毫无遮掩的驳壳枪射击声!

子弹呼啸着,打在红衣女子身旁的水箱和水泥地面上,溅起刺目的火星和碎石!

“在那里!

抓住那个穿红衣服的娘们!

死活不论!”

刀疤刘那粗嘎的吼声在风雨中传来!

恒社的人马,竟然强行冲破了楼内的障碍,追了上来!

他们的目标显然是这个神秘的刺客!

红衣女子面对突如其来的袭击,身形如同鬼魅般一晃,那抹猩红瞬间消失在原地,仿佛融入了浓重的雨幕和水箱的阴影之中。

几发子弹徒劳地打在空处。

林奇猛地惊醒!

枪声和刀疤刘的吼叫如同冷水浇头,暂时压下了他心中的滔天巨浪。

现在不是沉溺于震惊的时候!

无论是为了弄***相,还是为了自保,都不能让这个女人落入恒社手里!

更不能让她逃走!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不再犹豫,身体猛地向前扑出,同时手中的鲁格手枪朝着刀疤刘等人冲来的方向“砰!

砰!”

就是两枪!

并非瞄准人,而是打在他们脚下的积水处,溅起高高的水花,逼得他们动作一滞!

“别过来!”

林奇厉声吼道,同时目光疯狂地扫视着天台,寻找那抹消失的猩红。

混乱中,他眼角的余光捕捉到水箱后方,靠近天台边缘的断裂栏杆处,那抹红色如同惊鸿一瞥般再次闪现!

她似乎想借助绳索或钩爪从大楼外侧逃离!

“休想!”

林奇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

他必须抓住她!

他需要答案!

需要知道她是谁!

需要知道这一切是否是真的!

他能否还有回家的路!

风雨如晦,霓虹扭曲。

在这座废弃大厦的顶端,在恒社人马的枪口和红衣女子冰冷的注视下,林奇,这位穿越了八世轮回的工程师,为了一个渺茫的“家”的真相,义无反顾地扑向了那片致命的猩红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