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舍利迷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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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河的水仿若液态的冰晶,寒冷刺骨,每一丝水流触碰到肌肤,都像无数细小的冰针在扎刺。

我在水中奋力游动,肺部像是被烈火灼烧般疼痛难忍,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尖锐的刺痛。

而手中紧握的虎符,此时却越来越烫,那金色的纹路在水底亮如熔岩,散发着神秘而炽热的光芒,仿佛在与这黑暗冰冷的环境抗衡。

恍惚间,在水流的漩涡中,我看见阿依努尔那艾德莱斯绸裙裾在激流中肆意绽开,宛如一朵即将熄灭的蓝莲,在波涛中显得那么凄美而无助。

她的长发在水中凌乱地飞舞,眼神中透着坚定与恐惧交织的复杂神情。

“抓紧...龟兹...古乐...”她的声音被湍急的水流无情地撕碎,传入我耳中的只是断断续续的几个字,但我能从她的口型和那焦急的眼神中,感受到她想要传达的紧迫。

前方黑暗中,一丝微光如鬼魅般出现。

随着我们逐渐靠近,数百具青铜悬棺倒挂在穹顶,犹如一群蛰伏的巨兽。

棺底镂空的莲花纹里,正缓缓渗出金色的液体,那液体仿若有生命般,一滴一滴地滴落水面,发出清脆的金属相击的脆响,在这寂静的地下空间里,犹如敲响的神秘警钟,回荡不绝。

“这是...炼金术的冷凝装置?”

我一边挣扎着,一边竭尽全力抓住凸起的石笋,试图让自己在这湍急的水流中稳住身形。

就在这时,手中的虎符突然剧烈震动起来,一股无形的力量从虎符中涌出,三百条金线如灵动的金色游蛇从水面升起,精准地连接上每具悬棺。

刹那间,水流仿佛被施了魔法一般,变得粘稠起来,像是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托着我们缓缓降落在中央祭坛上。

阿依努尔一踏上祭坛,便剧烈地咳嗽起来,她那单薄的身体在咳嗽中微微颤抖。

手中转经筒的羊皮面己被泡得稀烂,露出里面由青铜齿轮构成的精密机械。

她的手指冻得发红,却仍颤抖着小心翼翼地拆开零件,眼神中透着专注与惊讶。

“这不是法器...”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是声波发生器...祖母说的‘梵音破幻’其实是...”还没等她把话说完,祭坛突然毫无预兆地下沉。

我们仿佛坠入了一个巨大的未知深渊,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寒冷而凝重。

很快,我们坠入一个更大的球形空间,西壁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蜂巢状壁龛,犹如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注视着我们。

每个龛里都端坐着一具身披铠甲的干尸,它们的姿态僵硬而诡异,膝盖上横着锋利的陌刀,刀刃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头盔下干缩的面容竟都保持着诡异的微笑,那笑容仿佛凝固在了时光里,透着说不出的阴森。

我缓缓走近一具干尸,伸手抚过刀柄上的铭文,指尖轻轻触碰,便能感觉到那凸起的纹路。

当我的指尖离开时,竟沾上了一些闪着金光的粉末,在黯淡的光线下,这些金砂闪烁着神秘的光泽。

“这些金砂...是高仙芝从河中地区带回来的陨铁炼制的?”

我喃喃自语,心中涌起无数疑问。

就在这时,虎符突然自行挣脱我的手掌,如一道金色的闪电般飞向球心。

那里悬浮着一口透明的水晶棺,棺中躺着一个穿着紫金袈裟的僧人——如果那还能称为人的话。

他的皮肤下仿佛流动着液态金属,那金属的光泽在水晶棺内散发着奇异的光芒。

天灵盖被锯开,脑部替换成了一幅微型星图,星图上的星辰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仿佛与宇宙的神秘力量相连。

“尸解仙...”阿依努尔惊恐地倒退两步,眼中满是恐惧与敬畏,“《大唐西域记》里记载的禁忌之术!”

就在我们震惊之时,水晶棺突然投射出全息影像。

画面逐渐清晰,展现出天宝年间的连云堡战场。

高仙芝指挥着唐军,战场上喊杀声震天。

突然,某种“神火”从唐军后方涌出,如汹涌的潮水般冲向吐蕃大军。

画面拉近,所谓的神火竟是成群皮肤金属化的僧人,他们的身体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这些僧人动作敏捷而凶狠,徒手便撕开了吐蕃人的战马,伤口处喷出金色的火焰,将周围的一切都吞噬在火海之中。

“这不是修仙...”我下意识地伸出手,碰触影像中僧人那扭曲的面容,触感虚无却又仿佛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诡异力量,“是纳米级金属生命体!

高仙芝把战俘改造成了生物武器!”

影像突然突变。

某个雪夜,天空中飘着鹅毛般的大雪,整个世界都被白色覆盖。

郭昕带着亲兵闯入了一个秘密实验室,实验室里弥漫着诡异的蓝光。

他们手持陌刀,眼神坚定而决绝,毫不犹豫地斩碎数十具水晶棺。

破碎的水晶散落一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但就在这时,最中央的尸解仙突然睁眼,那双眼眸犹如两轮金色的太阳,瞳孔里射出的金光如利剑般击穿了三名士兵。

那三名士兵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身体瞬间金属化,随后又化为金砂,在雪地上洒下一片金色的痕迹。

“原来金砂是这么来的...”阿依努尔突然瞪大双眼,手指向角落,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那里有字!”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石壁上刻着郭昕的绝笔,字迹深入岩层三寸,仿佛每一笔都倾注了他当时的愤怒与无奈。”

建中七年腊月,余尽诛妖僧。

然金砂己混入将士饮食,唯有以龟兹巫乐镇之。

后世若启此棺,当诵《婆罗门引》“就在我们阅读这些字迹的时候,水晶棺突然裂开一道缝隙。

棺中尸解仙的金属手指动了动,那动作虽然缓慢却充满了未知的危险。

它额头的星图开始闪烁,与现实中的昂宿星团对应起来,仿佛在进行某种神秘的仪式。

阿依努尔突然捂住耳朵,脸上露出极度痛苦的表情,“有某种超出人耳接收范围的声波正从地底传来!”

她大声呼喊着,声音中充满了恐惧。

那声波震得金砂簌簌掉落,如同一场金色的细雨。

“不好!”

我心中涌起强烈的危机感,急忙拽着她扑向壁龛。

就在我们刚刚躲进去的瞬间,三百具陌刀队干尸同时转头。

它们金属化的牙齿相互碰撞,竟碰撞出《秦王破阵乐》的节奏,那节奏带着一种诡异的韵律,在这死寂的空间里回荡。

手中的陌刀泛起幽蓝的光芒,仿佛被注入了邪恶的力量。

更恐怖的是,它们头盔下干枯的眼窝里,正缓缓亮起金色的火苗,那火苗如鬼火般闪烁,将整个空间映照得阴森恐怖......青铜甬道内弥漫着潮湿的金属气息,墙壁上凝结的水珠泛着诡异的金色。

阿依努尔的艾德莱斯绸裙摆拖过地面,发出沙沙的声响。

她的脚步突然踉跄,我急忙扶住她,发现她掌心浮现出细密的金色纹路。

"这是...金砂在血管里流动..."她喘着气举起手,对着甬道壁上微弱的磷光,"祖母说过,吟唱完整的《婆罗门引》会..."话音未落,整条甬道突然剧烈震动。

我们身后的通道开始塌陷,碎石中夹杂着闪烁的金砂。

更可怕的是,那些金砂像有生命般向我们流动,在地面形成无数细小的触须。

"跑!

"我拽着阿依努尔向前冲去。

她的体温高得吓人,皮肤下的金色纹路越来越明显。

转过一个急弯,前方出现一道锈蚀的青铜门,门上浮雕着张牙舞爪的狻猊。

就在我们即将触到门环时,地面突然裂开。

阿依努尔脚下一空,我拼命抓住她的手腕。

她的身体悬在裂缝上方,下方是沸腾的金色"河流"。

那些液态金属中浮现出无数张人脸,都是被吞噬的安西将士最后的模样。

"放手..."阿依努尔突然平静地说,"我的血正在金属化,带着虎符走..."我咬紧牙关,突然注意到她脖颈上褪去的咒文在锁骨处形成一个莲花印记。

记忆闪回——郭昕将军临终前,曾将一卷龟兹乐谱塞给一个穿蓝裙的小女孩。

"你是...当年那个巫女的后人!

"我猛地发力将她拉上来,"你祖母用命封印过一次金砂!

"青铜门突然自动开启。

门后是个圆形石室,中央立着块龟兹文石碑。

阿依努尔踉跄着扑到碑前,颤抖的手指抚过上面密密麻麻的刻痕。

"这是...安西军最后的名单..."她的眼泪滴在碑上,那些名字突然一个接一个亮起来,"他们在用自己的灵魂镇压金砂..."石碑背面刻着幅精细的星图,与虎符上浮现的坐标完全吻合。

但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星图旁边用朱砂画着个诡异的符号——正是阿依努尔锁骨上的莲花印记。

"原来如此..."她突然解开衣领,将锁骨贴在符号上,"祖母的封印需要血脉共鸣..."莲花印记与石碑符号接触的刹那,整间石室亮如白昼。

三百道金光从碑中射出,在空中交织成安西军的虚影。

他们保持着生前的容貌,铠甲残破却目光坚毅。

为首的校尉向我们抱拳:”吾等镇守此地千二百载,今得殿下亲临,终可解脱矣“虚影开始消散,化作漫天金粉。

阿依努尔突然剧烈咳嗽,吐出一团金色液体。

那些液体落地后竟自动流向石碑,渗入刻痕中消失不见。

"金砂...离开我的身体了..."她虚弱地靠在我肩上,"它们在...认主..."虎符突然自行飞向石碑,严丝合缝地嵌入顶端的凹槽。

整块石碑缓缓下沉,露出底下螺旋向下的阶梯。

潮湿的空气中飘来阵阵檀香,夹杂着古老的墨香。

阶梯尽头是间藏书室。

西壁书架摆满竹简,中央石案上摊开着本青铜封面的册子。

借着虎符的光芒,我们看清封面上的字:《安西都护府绝密档·尸解仙炼制法》翻开第一页,是段令人胆寒的记载:"天宝七载,高仙芝得大食炼金术于怛罗斯。

以活人灌金液,可成不死军。

然金奴噬主,连云堡一役,三百神火军反噬..."文字在这里突然中断,后面几页被粗暴地撕去。

最后完好的一页上,画着个与阿依努尔锁骨印记完全相同的莲花符,旁边小字注明:"龟兹巫女血咒,唯一克制之法""所以郭昕将军找来了你祖母..."我轻触书页上干涸的血迹,"用巫女的命封印了暴走的金砂..."阿依努尔突然按住我的手腕。

她的瞳孔完全变成了金色,声音里带着诡异的回响:"不全是封印...他们在等...等一个能承受金砂的容器..."藏书室开始震动。

书架上的竹简纷纷坠落,在半空中化为金粉。

虎符自动飞回我手中,表面浮现出长安城的地图,大明宫的位置标着个血红的"危"字。

"来不及了..."阿依努尔拽着我冲向突然出现的暗门,"金砂正在苏醒,我们必须..."暗门外传来湍急的水声。

一条地下河横亘在前,河对岸的岩壁上刻着巨大的唐楷:”通人间“就在我们准备渡河时,水中突然升起个金属人影。

它有着郭昕将军的面容,但身体完全由流动的金砂构成。

"殿下终于明白了..."金属郭昕的声音带着电子杂音,"当年老臣不得不让将士们饮下金砂,就是要等今日——等一个能驾驭金砂的安西都护!

"它突然化作金色洪流扑来。

我本能地将阿依努尔推开,却被金流吞没。

无数记忆碎片涌入脑海:建中年间的血战、龟兹城头的落日、郭昕将军最后的嘱托...当金流退去时,我发现自己站在河对岸。

虎符变得滚烫,表面浮现出新的文字:”都护印信激活,可调阴兵三千“阿依努尔游到岸边,惊愕地看着我:"你的眼睛..."她举起转经筒残骸当镜子,我看到自己的瞳孔里闪烁着细小的金星。

远处传来隆隆的闷响。

岩壁上的”通人间“三个字正在渗血,而更深处,某种庞大的金属摩擦声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