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知道老鼠的真名，也没人见过他面罩下的真容。
他就像他的外号一样，在沉降区的地下世界里钻营了几十年，构建起了一张无孔不入的情报网络。
只要你出得起价钱，从上层区议员的绯闻，到黑市禁药的最新流向，他都能给你弄来。
老鼠的“巢穴”，藏在第七垃圾处理站的深处。
想要见到他，必须先穿过一座由压缩金属垃圾堆成的小山，忍受着足以将人熏晕的、混杂了化学废料和有机物***的恶臭，然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找到一个画着扭曲笑脸的井盖。
林渊熟练地掀开井盖，跳入下方的通道。
通道里没有恶臭，反而弥漫着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和劣质空气清新剂的味道。
墙壁上挂着几盏忽明忽暗的应急灯，照亮了通往地下的台阶。
通道的尽头，是一扇厚重的、由坦克装甲改造而成的液压门。
林渊在门旁的识别器上，用指关节敲出了三长两短的暗号。
“吱嘎——”液压门缓缓开启，露出门后那个如同洞穴般的空间。
这里就是老鼠的巢穴。
与其说是办公室，不如说是一个巨大的仓库。
西周的货架上堆满了各种来路不明的零件、义体、数据芯片和违禁品。
空气中漂浮着无数细小的尘埃，在从天花板破洞透下的一缕光线中飞舞。
一个瘦小枯干的身影，正坐在一张由各种废旧零件拼接成的“王座”上，他戴着一个遮住了上半张脸的鸟嘴状瘟疫医生面罩，露出的下巴上，胡子拉碴。
他就是老鼠。
“稀客啊，小狼崽子。”
老鼠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打磨过，他晃了晃手中一个装着浑浊液体的玻璃杯，“什么风，把你吹到我这个臭水沟里来了？
你那个T-7螺丝的活儿，干得不错。
‘扳手’汉克很满意，你的报酬己经打到你的匿名账户上了。”
林渊没有废话，他走到“王座”前，将一枚带血的布条扔在了老鼠面前的桌子上。
老鼠拿起布条，凑到面罩的镜片前看了看，又放到鼻子下闻了闻。
“呵，银纤维，军规级作战服的料子。
上面还有脉冲能量烧灼的痕迹，以及……你的血。”
老鼠放下布条，身体微微前倾，面罩下那双看不见的眼睛仿佛能穿透人心，“A-37巷区的畸变事件，净化者小队出动，封锁了足足三个小时，最后只清理掉一具被能量轰成焦炭的污染源。
但他们的内部报告上说，还有一个‘高威胁等级的关联者’逃脱了。”
他顿了顿，沙哑地笑道：“小狼崽子，你惹上***烦了。
现在，你的身份芯片就是一颗定时炸弹，随时会把净化者引到你身边。
说吧，你想要什么？”
“一个新的身份，干净的，能通过上层区审查的那种。”
林渊沉声说道，“还要一万信用点。
以及，进入先驱学院报名的所有情报。”
老鼠沉默了。
他用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发出有节奏的“哒、哒”声。
整个洞穴里，只剩下这单调的敲击声和林渊沉稳的呼吸声。
“胃口不小。”
许久，老鼠才再次开口，“一个能骗过上层区防火墙的‘幽灵身份’，市价三千。
报名费一万。
加起来，是一万三千信用点。
另外，你以为先驱学院是什么地方？
菜市场吗？
就算你有钱，有身份，一个同调率为零的家伙，连大门都进不去。”
“这是我的事。”
林渊的语气不容置疑，“我只问你，有没有办法。”
“办法，我当然有。”
老鼠从他那堆满杂物的桌子上，翻出了一张陈旧的电子纸，屏幕上显示着先驱学院的招生简章。
他指着其中一行几乎被人忽略的小字，“看到了吗？
‘纯武道科’。
这是学院为了彰显所谓的‘多元性’而保留的古老科系，理论上，它对以太同调率没有要求。”
“但……”老鼠话锋一转，“这个科系的考核标准，比任何一个觉醒者科系都苛刻，而且是由一个出了名的老顽固——剑教官，亲自把关。
过去五年，没有一个人能通过他的考核。
你确定要走这条路？”
“我确定。”
“好。”
老鼠似乎很满意林渊的决绝，“有胆色。
我喜欢跟有胆色的人做生意。
但是，一万三千信用点，不是小数目。
你打算怎么付？”
“你这里，不是有活儿吗？”
林渊说道。
来之前，他就己经想好了一切。
老鼠发出一阵嗬嗬的笑声，仿佛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没错，我这里永远有活儿。
看在你今天给我带来这么大一个‘惊喜’的份上，我给你一个赚快钱的机会。”
他调出了另一份资料，推到林渊面前。
资料上是一个男人的照片，男人身高超过两米，浑身肌肉虬结，眼神凶悍。
“‘蛮牛’，前第三矿区的角斗士，私自注射了三支劣质的‘战神’系列增幅液，导致身体半畸变，精神失控。
他现在是黑市角斗场‘碾肉机’的新星，下手狠辣，连赢七场，己经打死了三个对手，坏了老板的规矩。”
老鼠的身体再次前倾，声音压得极低：“老板想找个人，在拳台上，把他‘处理’掉。
干净利落，不能留下任何学院或者官方介入的把柄。
价码，两万信用点。
干不干？”
林渊的目光落在“蛮牛”的照片上。
他的“心感”微微触动，仿佛能透过那张静态的照片，看到那个男人体内狂暴而混乱的能量，以及那正在被深渊慢慢侵蚀的人性。
又是一个……和肖启一样的可怜虫。
为什么找我？”
林渊问。
一个纯粹的武道家，去对付一个半畸变的怪物，这在任何人看来，都是***。
因为你不是普通的武道家。”
老鼠一字一句地说道，能从净化者的手中逃走，说明你的能力还是挺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