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林家新妇

山魈女 谎语蝶 2025-07-06 12:0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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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丑的“失忆”,像一块沉重的石头,投进了林家这口原本就波澜暗涌的深潭里。

林秀才对这位来历不明的姑娘充满了同情。

他每日悉心照料,端水送药,耐心地教她认些简单的字,讲些村外的故事。

阿丑虽然沉默寡言,举止间总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笨拙和僵硬——比如拿筷子像握着树枝,走路有时会莫名同手同脚,对许多日常物件感到陌生——但她学得很认真,那双清澈的眼眸望向林秀才时,偶尔会流露出一丝孺慕和依赖。

这让林秀才心中更添几分怜惜。

然而,林周氏的脸色却一日比一日阴沉。

“儿啊,你糊涂!”

趁着阿丑在灶房笨拙地学着生火,林周氏一把将儿子拉到角落里,压低的声音带着焦躁和算计,“这丫头来路不明,脑子还坏了!

问啥啥不知,干活笨手笨脚,连自己姓甚名谁都不晓得!

你看看她,细皮嫩肉的,像干过活的样子吗?

那身破烂嫁衣料子可不便宜,可不能让她在家吃白食啊!”

“娘!”

林秀才皱眉,语气带着不赞同,“阿丑姑娘遭此大难,孤苦无依,我们岂能见死不救?

她如今什么都不记得,我们更该给她一个容身之所。

至于来历……等她身体好些,记忆或许能恢复。

况且,您看她,本性纯良……纯良?

哼!”

林周氏冷哼一声,打断儿子的话,眼神锐利如刀,“你是读书读傻了!

我看她邪性得很!

那晚她身上摸出来的那个鬼画符一样的木头疙瘩,我就瞧着不对劲!

指不定招来什么晦气!”

“娘!

那木雕许是人家姑娘的护身之物,您怎能私自……”林秀才想辩解,却被林周氏粗暴地挥手打断。

“护身?

我看是招邪!”

林周氏的声音陡然拔高,又警觉地压了下去,她凑近儿子,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狂热的光芒,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蛊惑,“儿啊,听娘的!

你不想送走的话,就干脆把她留下来,这姑娘,现在就是老天爷送到咱家来的机会!

你看她模样也算周正,身子骨瞧着也结实。

你年纪不小了,咱家穷得叮当响,哪有钱给你娶媳妇?

现成的媳妇摆在这儿,省了天大的彩礼!

只要生米煮成熟饭,她还能飞了不成?

到时候,管她是真失忆还是装傻,都得认命做咱林家的媳妇!

给咱家开枝散叶!”

林秀才被母亲这番***裸的算计惊呆了,脸涨得通红:“娘!

您怎能如此如此乘人之危!

这岂是君子所为!

简首是……是什么是?”

林周氏三角眼一瞪,指着儿子鼻子骂道,“君子?

君子能当饭吃?

能给你娘养老送终?

能延续咱林家香火?

你读了这么多年圣贤书,就学会了迂腐?

你不娶她,难道真要打一辈子光棍,让老林家绝后吗?

你对得起你死去的爹吗?”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一连串的质问,像沉重的枷锁套在了林秀才身上。

看着母亲刻薄而憔悴的脸,听着灶房里阿丑因生不着火而发出的轻微懊恼叹息,再想想家中一贫如洗的境况和渺茫的功名之路,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和悲哀涌上心头,林周氏见儿子不再激烈反对,知道他被说动了,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得逞笑容。

她不再多言,转身去张罗,雷厉风行得仿佛怕煮熟的鸭子飞了,没有人问过阿丑,“你愿不愿意?”。

简陋的仪式在三天后一个阴沉的下午仓促举行。

没有花轿,没有唢呐,没有宾客。

林周氏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块褪色的红布,让阿丑蒙在头上。

阿丑似乎完全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只是懵懂地任由林周氏摆布,眼神依旧带着茫然和一丝对林秀才的依赖。

林秀才穿着唯一一件没有补丁的旧长衫,脸色苍白,神情恍惚,在母亲严厉目光的逼视下,像个木偶一样完成了简单的拜堂仪式。

夜幕降临,那间破败的里屋被林周氏点上了一对廉价的红烛,算是唯一的喜庆。

烛光摇曳,映照着土炕上并排坐着的两个人影。

阿丑依旧蒙着那块红布,坐得笔首,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

林秀才坐在她身边,沉默得如同石雕。

屋外是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烛火偶尔爆出一声轻响。

过了许久,林秀才才仿佛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和难以言喻的沉重:“阿丑姑娘,今日……委屈你了。”

他伸出手,指尖微微颤抖,轻轻掀开了阿丑头上的红布。

烛光下,阿丑的脸庞显得更加苍白。

她长长的睫毛低垂着,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听到林秀才的话,她抬起头,清澈的眼眸里没有委屈,只有一丝不安和困惑,似乎不明白“委屈”是什么意思。

她看着林秀才,轻轻摇了摇头。

这纯粹而懵懂的眼神,像一根针,狠狠刺中了林秀才心底最柔软也最愧疚的地方。

他叹了口气,移开目光,不敢再看她。

就在这时,阿丑似乎觉得脚踝处有些不适,下意识地微微动了一下脚。

她身上穿的还是林秀才的母亲年轻时的一件旧布衣,有些短小。

随着她这一动,宽大的裤脚向上滑去了一截。

林秀才的目光无意中扫过她的脚踝。

他的呼吸猛地一窒!

瞳孔骤然收缩!

在那纤细苍白的脚踝上方,靠近小腿的位置,赫然交错着几道深深的、暗红色的伤痕!

那伤痕的形状极其怪异,边缘参差不齐,像是被某种巨大而锋利的兽类爪子狠狠抓挠过!

伤口看起来并未完全愈合,有些地方还微微翻卷着,透出一种不祥的暗红色泽,在烛光下显得格外刺眼,转眼看阿丑,她竟似乎毫无痛感!

一股寒意,瞬间从林秀才的脚底首冲头顶!

他想起后山那些关于山魈利爪的恐怖传说,想起阿丑徒手抓住燃烧灯芯的诡异一幕……一种难言的恐惧,悄然缠上了他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