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普通冬日里侵入骨髓的寒意,而是某种活着的、贪婪的、带着金属牙齿的怪物,正一口一口啃噬着我的生命。
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胸腔里灌满了冰碴,从喉咙一路割裂到肺腑深处,带起一阵血腥味的灼痛。
每一次心跳,都沉重、滞涩,像被冻住的泵,艰难地挤出越来越少的温热血液,输送到逐渐麻木僵死的肢体末端。
“嗬…嗬…” 沉重的喘息声在死寂中回荡,每一次呼出的白气都在眼前凝成细小的冰晶,又迅速消散。
视野里一片模糊,冰霜早已爬满了我的睫毛,每一次艰难的眨眼,都带来细微的冰棱碎裂声和刺骨的摩擦痛感。
我瘫坐在冰冷刺骨的车厢地板上,背靠着同样冻透的金属厢壁,身体早已失去了自主蜷缩的力气。
手指僵直如铁钩,指甲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紫色,每一次试图活动,关节都发出细微的、令人牙酸的“咔吧”声,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碎裂。
脚趾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厚重的靴子成了无用的累赘,里面包裹的仿佛是两块毫无生命的冰坨。
绝望,像这无孔不入的低温一样,死死扼住了我的咽喉。
车门,就在前方。
那扇厚重的、边缘凝结着厚厚白霜的金属门,隔绝了生与死。
它是我唯一的希望,也是将我钉死在这座冰窟里的墓碑。
我曾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扑过去,用冻僵的拳头砸过,用肩膀撞过,甚至用额头抵着冰冷的金属发出野兽般绝望的嘶吼。
回应我的,只有沉闷的“砰砰”声在空旷的车厢里空洞地回响,以及金属传递到骨头里的、更深的寒意。
门锁纹丝不动,坚固得像一块浇筑在极地冰层下的铁砧。
外面……是张辰。
我的丈夫。
几个小时前,他还用那双曾无数次温柔拂过我脸颊的手,端给我一杯热气腾腾、加了足量安眠药的红茶。
那笑容,带着我无比熟悉的暖意,眼神里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一丝急于结束什么的焦躁。
他说:“晚晚,看你累的,喝了好好睡一觉。
我去处理点事情,很快回来陪你。
我喝了。
毫无防备地喝了。
只因为递来茶杯的人是他。
记忆的最后片段,是书房里那盏暖黄色落地灯的光晕,和他转身离去的、被灯光拉长的背影。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