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间再普通不过的居民楼卧室,墙上贴着廉价的喜字。
镜子里映出的人,穿着洁白得近乎刺眼的婚纱,小脸苍白,眼尾那点天生的微扬弧度,此刻也耷拉着,寻不到半分新娘该有的雀跃。
圣洁,无瑕。
这两个词,和她苏念从来都不沾边。
未婚先孕,流产逃亡是她整个青春。
“念念,准备好了吗?
泽言的车队快到了。”
林母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声音带着喜悦。
苏念深吸一口气,刚要应声,一股冷冽到刺骨的压迫感陡然从门缝钻进来,像冰锥扎得她脊背一僵。
她猛地抬眼,镜子里多了道颀长的身影。
男人倚在门框上,188cm的身高几乎要抵到门楣,一身纯黑高定西装衬得肩宽腰窄,腕间百达翡丽的表盘在昏暗光线下闪过冷光。
他没看她,视线漫不经心地扫过墙上歪斜的喜字,那眼神,像是在看什么肮脏的垃圾。
“顾晏臣?”
苏念的声音发紧,指尖狠狠掐进掌心。
怎么会是他?
三年了,她躲了整整三年,从南城逃到北城,以为嫁给沈泽言,就能把过去彻底埋葬。
保镖像潮水般涌进来,动作利落却不失分寸地将房间里的化妆师、伴娘全都“请”了出去。
苏母的惊呼声被隔绝在门外,沉重的关门声“嘭”地落下,将这方小小天地变成了密闭的囚笼。
顾晏臣迈开长腿走向她,意大利手工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嗒、嗒”的声响,每一声都像敲在苏念的心跳上。
她下意识地后退,首到后腰抵住化妆台边缘,退无可退。
婚纱裙摆被踩在脚下,硌得她小腿生疼,手心却沁出了冷汗。
“逃了三年,”男人终于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睨着她,薄唇掀起一抹嘲讽,“刚回来就急着嫁人生子,苏念,你倒是比我想的更有本事。”
他的声音比记忆里更低沉,带着种磨砺过的粗粝,像砂纸擦过生锈的铁,刮得她耳膜发疼。
苏念抬起头,撞进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
三年了,他一点都没变。
轮廓更硬朗了些,下颌线绷紧时像把锋利的刀,可那双眼睛里的偏执,和她记忆中的一模一样——那是属于顾晏臣的,独有的,带着毁灭性的占有。
“我的事,与你无关。”
她逼着自己迎上他的视线,声音发颤,却死死咬着字,“请你离开,今天是我的婚礼,这里不欢迎你你的婚礼?”
顾晏臣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震动的声音透过空气传过来,让苏念头皮发麻,“三年了,看来你还没学乖,你以为嫁给沈泽言,他就能护得住你”他俯身,温热的呼吸扫过她的耳廓,带着清冽的雪松味,是她曾经偷偷在他衬衫上闻到过的味道。
可此刻,这味道却像毒药,让她浑身发冷。
“三年前你爬上我的床时,怎么没想过会有今天?”
他的指尖突然捏住她的下巴,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她的骨头捏碎,“白薇薇的腿还没好利索,你倒是先披上婚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