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在他常去的网吧,也不是在他那群狐朋狗友的家里,而是在一家名为“浮光”的酒吧后巷,那个堆满腐臭垃圾桶的角落。
我手里还攥着刚给他大姨买的醒酒药,塑料袋被我捏得咯吱作响。
我本来是来送药的,却意外地,听见了他和他那位“好妹妹”江月的笑声。
那笑声,像淬了毒的冰锥,隔着一堵墙,扎得我耳膜生疼。
“清哥,你这招‘风筝计划’效果真是绝了啊!”一个油头粉面的男人谄媚地奉承道,“你看把白漫漫急的,朋友圈一天发八条寻人启事,就差没上电视寻亲了。”
顾清那把曾让我无比迷恋的慵懒嗓音,此刻带着一丝醺然的得意:“这算什么?女人嘛,就像风筝,你得懂怎么玩。
线攥得太紧,她飞不高,会窒息;放得太松,又怕她跑了。
所以啊,得时不时这么扯一扯,让她疼,让她怕,让她永远都知道,谁才是那个牵着线的人。”
他啜了口酒,声音里满是掌控者的快感:“放心,我让我哥秦晚帮我盯着她呢。
白漫漫那性子,外强中干,最是心软,再这么绷个几天,就该哭着喊着求我回去了。”
“主意可是我出的!清哥,这次‘断线’准备玩多久?两周?”江月娇笑着依偎过去,声音甜得发腻,像融化了的工业糖精。
“不急,”顾清捏了捏她的脸,语气轻佻得像在逗弄一只宠物,“等我哥那边信号到位,看我心情。”
巷子里的冷风像无数把小刀,刮在我的脸上,又钻进我的心里。
我攥紧了药袋,指尖冰凉得没有一丝血色。
原来如此。
我那三年掏心掏肺、倾尽所有的爱恋,在他眼里,不过是一场可以随时暂停和开始的游戏。
原来,他那些“我太痛苦了”、“我需要空间”、“我们都冷静一下”的借口,那些让我心急如焚、彻夜难眠的失踪,不过是一场精心策划、连他那位沉稳可靠的继兄秦晚都参与其中的“驯化”大戏。
游戏的名字,叫“风筝计划”。
而我,白漫漫,就是那只被他们合伙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可悲的风筝。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浑浑噩噩地走回家的。
脑子里嗡嗡作响,反复回荡着顾清那句“让她知道谁才是那个牵着线的人”。
我甚至想笑,笑自己的愚蠢。
就在上一次,他“离家出走”回来后,我抱着他哭了一整夜,以为是自己的爱不够体贴,才让他那么痛苦。
他抚着我的头发,温柔地说:“漫漫,我只是压力太大了,你别多想。”
现在想来,他当时眼里的“晚情”,大概全是看傻子的怜悯吧。
推开家门,玄关的灯光温暖地亮着。
秦晚穿着简单的灰色家居服,正弯腰将我的毛绒拖鞋从鞋柜里拿出,整齐地摆在我的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