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分赃”
陆强一头就扎进了雪幕中，跌跌撞撞地朝着记忆中南锣鼓巷附近那个废弃的铁路桥洞奔去。
离桥洞还有几十米远，风声中夹杂的细微呜咽声就清晰地了耳朵。
那声音断断续续，充满了无助和恐惧。
陆强的心猛地揪紧，脚步更快。
转过一个堆满垃圾的拐角，铁路桥洞那黑黢黢的入口出现在眼前。
借着雪地反射的微光，陆强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蜷缩在冰冷桥墩角落里的瘦小身影。
是陆倩倩！
她身上那件打满补丁的旧棉袄几乎被雪染白，小小的身体缩成一团，冻得瑟瑟发抖。
两只小手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己经冻得通红发紫，甚至有些肿胀。
她面前的地上散落着几根被踩得稀烂的枯草根茎。
在她旁边，一小堆灰烬还在冒着缕缕青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植物烧焦的呛人味道。
倩倩正忍着灰烬的余温，从里面扒拉着枯草，冻得青紫的嘴唇哆嗦着，发出呜咽：“棒梗哥，你为什么要把我给哥哥捡的草药烧掉，你坏···”就在这时，桥洞上方传来几声得意又刺耳的哄笑：“哈哈哈！
小丫头片子！
哭什么哭！
你哥早就蹬腿儿了！
那些破草根子能顶个屁用！”
“就是！
病痨鬼一个，阎王爷都嫌他晦气！
早死早投胎！”
“以后你就是个没人要的野丫头喽！”
“你们乱说，这个是药，有用的！
哥哥吃了就能好。”
陆倩倩眼泪啪嗒啪嗒就开始掉，但还是倔强的从灰烬中扒拉着草根。
她此刻哪还有选择，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这些东西上。
“哈哈哈，我说什么你都信啊？
你可真是个傻子！
哈哈哈…”棒梗再次发出哄笑。
陆强猛地抬头，眼中第一次浮现杀意。
只见棒梗和他那两个跟屁虫院里的几个半大小子，正趴在桥栏杆上，指着下面哭得撕心裂肺的陆倩倩，肆无忌惮地嘲笑着。
若说院里那群人吃绝户，那至少是有利可图。
可是现在这小畜生的话，可就是真真实实的恶。
“棒梗你想死是吧？”
陆强的声音不大，但是带着确确实实的愤怒。
棒梗和那几个小子的哄笑声戛然而止，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
他们愕然低头，当看清桥洞下的身影时，脸上的得意瞬间被极致的惊恐取代！
“鬼啊！”
一个小子吓得魂飞魄散，尖叫一声，连滚带爬地就往回跑。
棒梗也吓得脸色煞白如纸：“你不是快死了吗？”
说完转头，也开始跑。
陆强根本没理会他们，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那个蜷缩在角落里、被绝望和寒冷吞噬的小小身影上。
几步冲到陆倩倩面前，蹲下身。
“倩倩！
倩倩别怕！
哥来了！
哥没事！”
陆强一把将妹妹冰冷僵硬的小身体紧紧搂进怀里，用自己同样单薄却带着灼热体温的身体包裹住她。
陆倩倩被这突如其来的温暖和熟悉的声音惊得一颤。
她抬起糊满泪雪的小脸，茫然地看着眼前这张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脸。
“哥？”
陆倩倩伸出冻得通红的小手，怯生生地碰了碰陆强的脸，仿佛在确认这不是一个冰冷的幻觉。
“是我！
是哥哥！
倩倩别怕，哥哥活过来了！
没事了！
真的没事了！”
陆强一边说着，脱下了自己的大衣，盖在了妹妹身上。
“哥…药没了…”陆倩倩被包裹在带着哥哥体温的棉衣里，身体不再抖得那么厉害。
但巨大的委屈和后怕让她再次哭了出来，指着地上那堆灰烬和烂草：“棒梗哥骗我，说这里有药能救哥哥，我摘了好多他抢走全烧了。
呜呜呜，他说哥哥要死了，说倩倩没人要了。”
陆倩倩声音哽咽，此刻的陆强也总算明白，为什么前身就算是死了，再想到这个妹妹时，还会有这么强烈的情绪波动。
他安慰了妹妹好一阵，这才让这小丫头止住了哭泣。
“走！
我们去巡捕队那。”
他用自己恢复了一些但依旧不算强壮的身体，抱起了裹得像个小粽子似的妹妹。
此刻的中院，众人顶着漫天大雪，围在院子中间。
中间的石桌上，赫然放着两样东西：一枚沉甸甸的黄铜军功章，还有一只在昏暗雪光下依旧闪烁着诱人金光的金手镯，以及一对小巧精致的金耳环！
所有人的呼吸都变得粗重。
“我的老天爷，金的！”
贾张氏第一个扑上去，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我就说！
我就说那病痨鬼家里肯定藏着好东西！”
“贾张氏！
你干什么！”
刘海中一声断喝，官威十足地拍开贾张氏的手，肥胖的脸上也满是红光：“这是集体的！
要由院里统一处理！”
阎埠贵扶了扶滑落的眼镜，指着石桌上的东西：“二大爷说得对！
这些东西，还有咱们之前‘保管’的那些家具物件，都是陆家的财产！
现在陆强，咳，情况不明，倩倩丫头还小，这些东西，咱们必须妥善处置，避免流失！”
他刻意强调了“保管”二字，目光扫过众人：“这军功章，是烈士的荣誉，咱们得好好保管，以后交给组织或者倩倩。
至于这金首饰···”现在是什么年月？
物资多紧张？
放着也是放着，不如…咱们把它卖了，换成钱和粮票！
这样，既能保证倩倩丫头以后的生活，咱们院里谁家要是有个急用，也能从这笔‘公共基金’里支取点，大家伙儿互帮互助，共渡难关嘛！
这叫物尽其用！”
眼见大家伙都表示赞同，刘海中拿出二大爷的派头：“这事儿，就由我和老易、老阎牵头去办！
老阎有门路，认识信托商店的人，让他去卖，价格要公道！
卖的钱，咱们…哐当！”
刘海中话还没说完。
西合院那沉重的大门，就被人从外面猛地一脚踹开！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惊得回头望去。
只见风雪弥漫的院门口，站着几个背枪的挺拔身影！
随着身影散开，陆强带着妹妹出现在了门口。
“诸位，忙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