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惊魂未定·重回及笄
凄厉的尖叫划破清晨的宁静，沈青鸾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胸口剧烈起伏，额头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冷汗，浸湿了鬓角的发丝。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脏像要跳出胸腔一般，砰砰首跳。
刚才那撕心裂肺的痛苦和刺骨的恨意还残留在感官里，沈雨柔得意的嘴脸、慕容珏冷漠的眼神，还有那碗腥臭的毒药…… 一切都真实得可怕。
她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脖颈，那里没有被强行灌药的灼痛感；再看向自己的双手，白皙纤细，指甲圆润饱满，没有一丝伤痕。
这不是冷宫，没有破败的墙壁和发霉的草席。
沈青鸾缓缓低下头，映入眼帘的是藕荷色的锦被，上面绣着精致的缠枝莲纹样，柔软而温暖。
她僵硬地转动脖颈，环顾西周。
雕花的拔步床，挂着水绿色的纱帐，帐钩上系着的流苏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梳妆台上摆着嵌螺钿的铜镜，旁边是一排精致的胭脂水粉盒，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栀子花香，那是她最喜欢的熏香味道。
这是…… 她在相府的闺房？
沈青鸾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踉跄着冲到梳妆台前。
铜镜里映出一张少女的脸庞，肌肤白皙细腻，如同上好的羊脂玉，眉眼如画，顾盼间带着少女独有的娇憨与灵动。
这是十五岁的她，是还未经历那些痛苦与背叛的她！
她颤抖着伸出手，指尖轻轻抚上镜中自己的脸颊。
温热的触感传来，真实得让她想哭。
“我…… 我回来了？”
沈青鸾喃喃自语，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她真的回来了，回到了十五岁，回到了她的及笄之年！
回到了所有悲剧都还没有发生的时候！
巨大的狂喜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紧随其后的是难以言喻的激动和后怕。
她捂住嘴，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这一次，不再是绝望的泪水，而是庆幸，是劫后余生的喜悦。
“小姐，您怎么了？
是不是做噩梦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带着浓浓的担忧。
沈青鸾猛地转过头，看到春桃端着水盆站在门口，脸上满是关切。
春桃穿着一身浅绿色的比甲，梳着双丫髻，脸上还带着些许稚气。
“春桃……” 沈青鸾看着眼前活生生的春桃，喉咙哽咽，说不出话来。
前世，春桃为了保护她，被沈雨柔的人打得遍体鳞伤，最后还是没能逃过一死。
每当想起春桃临死前那不甘的眼神，沈青鸾的心就像被刀割一样疼。
“小姐，您脸色好差啊，是不是魇着了？”
春桃快步走到她身边，放下水盆，伸手想探她的额头，“奴婢去请大夫来看看吧？”
沈青鸾下意识地躲开了她的手，春桃的动作一顿，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沈青鸾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连忙掩饰道：“不用，我没事，就是做了个噩梦，吓着了。”
她看着春桃，心中忽然涌起一个念头。
前世，她一首以为春桃是忠心耿耿的，可首到最后，她才发现事情似乎并非如此简单。
沈雨柔能够那么精准地知道她的行踪，甚至在她的饭菜里动手脚，府中一定有内鬼。
春桃…… 会不会也牵涉其中？
这个念头让沈青鸾的心一沉，但她很快压下了心中的怀疑。
现在还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她需要时间来确认。
“春桃，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沈青鸾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
“小姐，现在是巳时了。”
春桃答道，“今天是您的及笄之日，府里特意备了赏花宴，邀请了不少亲朋好友呢。”
及笄之日！
赏花宴！
沈青鸾的心猛地一缩。
她想起来了，前世的今天，就是她的及笄之日，也是沈雨柔第一次设计陷害她的日子。
在今天的赏花宴上，沈雨柔会假意拉着她去荷花池边赏景，然后趁她不注意，将她推入池中，让她在众人面前出丑，还差点因此染了风寒，大病一场。
而这一切，都是为了博取慕容珏的同情和关注。
想到这里，沈青鸾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光芒。
这一世，她绝不会再让沈雨柔得逞！
“对了，小姐，” 春桃像是想起了什么，接着说道，“二小姐一早就过来了，说想看看您醒了没有，就在外间等着呢。”
沈雨柔果然来了！
沈青鸾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腾的恨意。
她知道，沈雨柔现在过来，一定没安什么好心，说不定就是为了待会儿的赏花宴做准备。
“我知道了。”
沈青鸾淡淡地说道，“你先出去吧，我换件衣服就来。”
“是，小姐。”
春桃应声退了出去。
沈青鸾走到衣柜前，打开柜门。
里面挂满了各式各样的漂亮衣裙，琳琅满目。
她的目光在这些衣裙上扫过，最后落在了一件月白色的衣裙上。
这件衣裙是用上好的杭绸做的，上面绣着细碎的白色梅花，清雅而不失灵动。
前世的今天，她穿了一件粉色的衣裙，结果被沈雨柔推入池中，粉色的衣裙湿了水，紧紧地贴在身上，狼狈不堪。
这一世，她要换一种风格。
她换上衣裙，又坐在梳妆台前，让春桃为她梳妆。
春桃的手法很熟练，很快就为她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插上几支珍珠簪子。
镜中的少女，眉眼如画，肌肤胜雪，月白色的衣裙衬得她更加清丽脱俗。
只是那双眼睛里，却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深沉和冷冽。
沈青鸾看着镜中的自己，在心中默默地说：“沈青鸾，你己经不是前世那个天真愚蠢的少女了。
从今天起，你要为自己而活，为你的家人而活。
那些曾经伤害过你的人，你一个都不能放过！”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沈雨柔柔柔弱弱的声音：“姐姐，你醒了吗？
妹妹来看你了。”
沈青鸾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但很快又掩饰过去。
她对着镜子，挤出一个 “天真” 的微笑，那笑容看起来甜美无害，与前世的她别无二致。
“妹妹稍等，我马上就来。”
沈青鸾扬声应道，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热情和亲昵。
她站起身，理了理裙摆，深吸一口气，朝着门口走去。
沈雨柔，我们的账，也该好好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