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神从我的脸上一寸寸停留,直至我的肚子,忽然那双浑浊昏黄的眼睛里有了光亮,远儿走之前留了种,娘把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了
她半就着我的手喝了几口糊涂,坚持要把剩下的口粮省给我,眼神热切得吓人。
每日晨起,婆母第一句话必定会来问我,今日可有什么异常?有无呕吐?
半个多月后,她发现了我带血的衣裤,希望彻底落了空。
没用的东西
她一掌劈在我的后背,你是个废物,白糟蹋粮食我远儿……我远儿没福气啊
她打完了我,又跪在公爹身边左右开弓地抽自己耳光,哀嚎自己愧对列祖列宗。
我被她哭得脑门子嗡嗡的,倚着墙根坐下来想着节省点力气,她又冲过来拎起我,你男人在战场上厮杀,你就这样在家里挺尸,你是不是巴不得他死了?
可是她发泄完了,闹完了,又会端着饭送到我跟前,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吃吧,吃吧芽儿,吃饱了我们等着远儿回来。
反复闹下来,这种绝望像是藤蔓一样,缠得我窒息。
3
爹娘捎来了信儿,有了那袋子黑面接济,他们吃了顿饱饭,我爹也有力气走出去了,看看外边还有没有什么能吃的东西,再不济,看看哪个河沟水坑里还有存着的水,淘上一桶也是好的。
坚持了几个月后,终于等到了朝廷的补给。
上面来人,给每家每户分了一袋糙米、一袋黑面,并且开闸放水,从上游引流过来水源,看着干涸的河道慢慢被填满。
人群里总算有些欢呼声。
等到秋日的最后一片树叶掉光后,或许是老天爷终于开了眼,刚入冬就下了一场大雪。
我伸出手,接住飘飘扬扬的雪花,来年应该有个好年景吧。
不知山那边是否有雪,远方的人啊,你还好吗?
冬去春又来,年年复年年。
我发现两年三载的光景好像就跟睡了几觉醒来那么短。
我们都在光阴里蹉跎着,平淡着,接受着。
公爹被我照顾得很好,虽然不能起身行走,但精神头还不错,每天一日三餐端到他跟前喂着用完,被褥也换得勤,没有一丁点异味。
婆母没有洗过一次衣服做过一顿饭,冬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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