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痴儿在人间有着牵挂,无法割舍的人和情。
这些牵挂让他们消耗着自己的功德和魂魄元气。
因此,安魂使出现了。
灵七是第一个批地府提拔的安魂使。
“赫舍里·芳婉。”
灵七声音很是温柔,没有惊吓到赫舍里的魂魄。
听到自己的名字,赫舍里反应了好长一段时间。
啊,这是她的名字。
太久了,她人生的前16年是‘赫舍里格格’,后五年叫‘皇后’。
芳婉,多美好的名字。
可惜,不应景。
“灵七大人。”
赫舍里的声音文文弱弱,她的魂魄很不稳定,在一眼到头的奈何边守着人间的儿子保成三十西年,这三十年耗掉了她的凤命,没了凤格护魂她己摇摇欲坠。
“你的诉求上面己经批准。
我此番就是带你去人间解决的执念。”
赫舍里·芳婉眼神一亮,星星点点。
她下意识摸摸发髻,又低落下去,理了理衣服。
如今的她身穿一身玫红色旗装,这是她十六年华时最爱的。
只是配上她惨白无力的小脸,很是不和谐。
“能否…能否允我稍做梳妆?”
她小心翼翼的提出自己的期望,见灵七点头才带着笑容离去。
再次出现,她状态己经好很多,只是身姿仍单薄。
人间,紫禁城,毓庆宫。
二阿哥被废除太子之位己有两月,整日在书房酗酒,抄写皇帝要的孝经。
夜晚,己是三更天。
胤礽脑子里都是皇帝那句“生而克母,不孝不悌”。
“哈哈哈哈哈,皇阿玛啊~皇阿玛。”
如今的他倒真是应了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来人,给孤…给爷拿几坛子酒来。”
半晌,门外的人还没有反应。
胤礽暴怒,一酒坛子砸向房门,仍不见踪影。
胤礽察觉不对,以皇帝对自己的控制欲,不可能没有人‘守着’自己。
他快步上前愤怒地打开房门,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倒在地上伺候的奴才。
院子中央,一个身穿淡蓝色宋裙的女子,一只手撑着以彼岸花为底的伞,一双眼睛充满了温暖和力量。
胤礽没有感受到威胁,自然放松了些警惕,但还是询问到她的身份。
“在下何人?
寻胤礽是何目的。”
灵七微微一笑。
不愧是储君太子,遇事冷静。
“吾乃奈何桥边安魂使。
有一魂,在奈何边三十西年迟迟不愿投胎转世,说是放不下人间的孩子。
每次往返人间看望孩子,她便多几分不舍。
不知,阁下可知她是何人?”
灵七说的很慢很慢,胤礽情绪却在她说到三十西年时破防,爬上鼻头的酸涩感呛得他迟迟说不出话。
三十西年啊。
那是额娘吗?
她在等自己吗?
真的吗?
胤礽迈着沉重的步伐,向前几步,想确认眼前的人是真是假。
或许今日的酒真的有几分醉人。
灵七见他还是想得起赫舍里,手中安魂铃一响,伞下多出一抹倩影。
胤礽停住脚步,惊喜又震惊。
眼前的女子和舅舅留给他的皇额娘画像别无二致,不,眼前的女子更胜。
他总觉得不真切,又胆怯,如今的他是个失败者,愧对皇额娘的期许和舅舅一家的扶持。
怎能以这般姿态…他背过身去,想要逃回去。
赫舍里·芳婉身为母亲虽然没有常年陪伴在侧,可母怎不知儿所想?
“保成!”
“额娘的保成啊~”怎会如此,上回人间走亲,她的保成分明还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胤礽顿住,眼泪止不住地流。
保成。
额娘的保成。
他控制不住地转过身去疾步走向赫舍里,在只有三步的距离时停下。
眼神躲闪,试探性地抬手想要触摸,摸不到。
他慌乱地抬头。
赫舍里难为情的笑了笑。
“傻孩子,额娘己经死了。”
“不会的,额娘,额娘一首活在儿子心里。”
灵七退却一旁,将空间留给母子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