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告栏前攒动的人影忽然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嗡嗡的议论声——校园艺术节海报上,少女的剪影在聚光灯下张开双臂,裙摆化作流动的云海,发梢缠绕着金色的音符,右下角小小的签名是"江燿"。
"原来你就是传说中的美术系才子。
"林溪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刚跑完步的喘息。
她手里捏着张揉皱的报名表,红色运动服上沾着草叶,"声乐组还差个舞台设计,你要不要......"话音未落,江燿的炭笔己经在速写本上勾勒出她说话时扬起的嘴角。
排练厅的镜子映出两个忙碌的身影。
林溪踮脚调整悬垂的纱幔,江燿踩着梯子往背景板上画流动的风纹。
"这里的音符应该再倾斜十五度,"她忽然从背后环住他的手腕,带着薄荷香的呼吸拂过耳畔,"像那天在观景台吹过的风。
"江燿的笔尖顿在画布上,靛蓝色的颜料晕开,恰似他胸腔里荡开的涟漪。
深夜的琴房总有月光照访。
林溪弹错音符时,江燿会用炭笔在谱纸上画只歪脖子灰雀,逗得她指尖发颤。
"这首《风之诗》是为音乐会写的,"她忽然停下弹奏,琴键的余震像散落的星子,"副歌部分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江燿翻开速写本,将夹在其中的银杏叶书签放在琴键上:"或许,该让风也参与合唱。
"演出前三天突降暴雨,舞台背景布被雨水洇湿了边角。
江燿抱着画布往画室跑时,撞见林溪正蹲在走廊里捡拾散落的乐谱。
雨珠顺着她发梢滴落,在谱纸上晕开小小的墨花。
"我以为你今天请假了,"她忽然抬头,睫毛上沾着的水珠像细碎的钻石,"医生说我声带水肿,可能......"江燿忽然将速写本塞进她怀里,转身冲进雨幕——他记得后山有种薄荷色的野花,据说晒干泡茶能润喉。
音乐会当晚,后台的暖光灯将林溪的影子投在幕布上。
她攥着那包用银杏叶包好的干花,指节泛白。
江燿忽然从口袋里掏出枚银色发卡,正是那枚蔷薇丛下捡到的,此刻上面别着片风干的三叶草:"风会帮你唱歌的。
"林溪望着他指尖的薄茧——那是握画笔磨出的痕迹,忽然踮起脚尖,在他脸颊印下浅淡的薄荷香吻。
聚光灯亮起时,江燿躲在侧幕布后握紧画笔。
林溪的白色纱裙在追光里宛如展翅的蝶,当第一个音符从她喉间溢出,整个礼堂忽然安静得能听见风穿过窗棂的声响。
"这首歌送给所有在风中相遇的人,"她的目光穿越观众席,精准落在他藏身的角落,"特别送给那个教会我画风的人。
"副歌部分响起时,江燿忽然拉开侧幕。
舞台背景板上,他用荧光颜料绘制的风纹在黑夜里亮起,与林溪的歌声共振成流动的星河。
观众席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时,他看见林溪眼角那颗小痣在灯光下闪烁,像晨雾中最先苏醒的星子。
谢幕时,林溪忽然朝他伸出手。
聚光灯追随着两人交握的手指,将影子投在巨大的背景板上——那里,灰雀正驮着音符飞过云海,蔷薇花瓣沾着露水,而风的形状,终于被他们共同画成了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