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血色湘江,抉择!
刘玉梅顿时僵立在原地,愣神了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祁大哥,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祁卫国诧异地说道:“这是什么话,我怎么会不要你!?”
“那你去参加革命了,我怎么办?”
刘玉梅面色哀伤,感觉自己被抛弃。
祁卫国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玉梅从未念过书,在她的认知里,干革命的都是大老爷们。
想到这里,祁卫国立马回答道:“什么怎么办,当然是我们一起干革命!”
“一起?!”
干革命这种事刘玉梅想都没想过,颤颤巍巍问道:“他...他们会要我吗?”
“怎么不要?”
祁卫国跳下床,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道:“你会打猎,会捕鱼,会布置陷阱,会采草药......”刘玉梅打断道:“这些都是祁大哥你教我的,他们有了你,哪还要我?”
“胡说,你还会缝衣服,唱山歌,拿枪,这些总不是我教的吧,再说了,不是有老宋嘛,他要是敢不要你,我就拔他胡子。”
听到祁卫国这番话,刘玉梅心中的疑云消散不少,自信了起来。
她爽朗地说道:“行,我就跟着祁大哥一起干革命,祁大哥去哪,我去哪。”
“好,我们快收拾东西,去追老宋。”
祁卫国把那颗红星和两枚银元,揣进胸前厚厚的棉衣里。
两人带上些许衣服和干粮,夺门而去。
湘江边上,寒风像刀子一般,刮过光秃秃的芦苇荡。
两人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没过多久,他们追上江边上的一个身影,他虽然没穿军服,但背影显得刚毅且坚定。
“老宋!”
“老宋!”
……两人的呼喊声在江面回荡。
老宋回过头,看见两个年轻的身影在向自己挥手。
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了民族的希望和未来。
三人汇合,老宋如获瑰宝,激动地搓了搓祁卫国的脑袋,笑着道:“你个臭小子,改主意了?”
“嗯!”
祁卫国坚定的点了点头,道:“我和玉梅决定跟着你干革命,给咱们穷人打出一片新天地。”
“好小子,我就说嘛,你天生就是块干革命的料子!”
旋即,老宋表情严肃,挺拔身姿,抬手敬了个标准的军礼,道:“我叫宋成军,第西军三旅五团团长,我代表组织,欢迎你们加入。”
然后,宋成军像对待同志那样,热情的与祁卫国和刘玉梅握了手。
祁卫国知道,老宋报出自己的名字和番号,就代表认可和信任,更是嘱托。
呜咽的湘江水,裹挟着浑浊的泥沙,向下游淌去。
几人沿江而上,经过三天的跋涉,终于到达老宋受伤落水的地方。
从远处看去,湘江边上的景象触目惊心。
江水的浪潮冲刷着岸边散布的尸体,他们有的保持搏斗姿势,有的己经被江水泡的肿胀变形。
江岸上散乱着巨大的弹坑,坑中的江水浮起淡淡的红色。
岸边没有完整的树木,只有烧焦的断桩残枝,黑黢黢的,像大地狰狞的伤疤。
满目疮痍,死亡的气息像无声的重锤,狠狠砸在三人的心上。
他们沉默地看着,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仿佛当时惊心动魄的战斗场面就在眼前。
血染湘江!
祁卫国紧抿嘴唇,脸色凝重。
这惨烈的战后景象,恰好印证了他梦境中看过的文字。
但那些文字带来的冲击力,远不及亲眼所见的万分之一!
此刻,祁卫国对“革命”二字的代价,有了更深沉的感受。
什么寒窗十年,什么三代从商,都远不及祖上扛枪。
因为那是用命换来的份量。
良久,宋成军面色凝重的问道:“卫国,玉梅,看到了吗,这就是革命,有革命就有牺牲,你们后不后悔?”
祁卫国顿了顿,咬牙切齿道:“绝不后悔,斗争到底!”
一旁,刘玉梅脸色煞白,紧紧抓着祁卫国的胳膊,身体微微发抖。
她从未见过如此景象,眼泪无声地滑落。
但当她听见祁大哥铿锵有力的回答后,眼神里没有退缩,反而更加坚定。
她回答道:“对,斗争到底!”
“好胆色,我宋成军这些天没白教你们,走,此地不宜久留。”
三人小心行路,残阳时分,他们穿出羊肠小道,来到大路上的分岔道。
这条岔道上,一条大路向西北方向延伸,一条伸向西南。
两条大路上都残留着大量的脚印、马蹄印和车辙印。
显然有大部队经过这里。
宋成军眉头紧锁,蹲在地上,仔细查看两条路的痕迹。
他抓起一把泥土捻了捻,又看了看远处山峦的轮廓,嘴里小声喃喃道:“西北的话,就是湘西?
西南的话,那就是贵省?”
短暂的思忖后,宋成军的嘴角不经意地扬了一下,紧接着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看向祁卫国和刘玉梅两人。
他带着考校的意味,问道:“你们俩说说,咱们该往哪边走?”
祁卫国心中一凛,知道老宋这是在考他,也是决定他们生死的关键抉择!
一旦选错,很可能会走进敌人的包围圈。
刘玉梅顿时语塞,她经常在山里追踪一些兔子,野鸡什么的动物,追踪的法子也是祁大哥教她的。
至于怎么追踪人,她没有头绪。
而祁卫国不一样,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泥地上留下的痕迹。
他发现,西南方向的岔路上脚印偏少,深浅一致,略显整齐,倒像是有种沉稳行军的感觉。
车辙印也不像是主力辎重,更像是轻装疾行留下的。
而西北方向的泥路上,脚印密集且杂乱,深浅不一,显得慌乱且匆忙。
车辙印也很深,像是有重载物资经过。
祁卫国蹲下身子,学着宋成军在地上观察痕迹。
很快,他在西北方向的泥路上发现异常,一些散落的东西被踩进泥土里。
祁卫国小心地抠出来,是几粒炒熟的糙米。
还有一小块黑乎乎的,硬得像石头的东西。
祁卫国吹了吹附在上面的泥土,捏碎后放到鼻子前闻了闻。
是炒面?
记忆告诉他,这是雪山草地路上最珍贵的干粮,甚至比命还重要!
祁卫国心中有了答案,他站起身指着西北方向。
还没开口,宋成军的眼神里己经露出几分失望。
只听祁卫国说道:“宋团长,不是西北这条路。”
宋成军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
祁卫国的答案和自己分析的结果一样,部队是朝着西南方向去了。
这小子不会是蒙的吧!
宋成军有些疑虑,于是站起身来问道:“卫国,你怎么知道部队走的不是西北方向这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