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疯丫头和抠门嬢嬢
“大姑，大姑父呢？
我还没给他拜年。”
阮玉歪头看向阮翠凤。
“他，他在楼顶，你跟你妈上去找找。”
阮翠凤刚收敛好的情绪，差点又爆发。
陈美英在旁看得心软，她捏着女儿的小手晃了晃，突然站起身往楼顶走“我去看看大姐夫。”
好家伙！
始作俑者居然美美隐身了！
让自己妻子难堪！
拳头硬了，想打他一顿！
我这辈子一定要学散打！
陈美英听着女儿碎碎念，一边抱着她上楼。
听到女儿说要学散打，有些犹豫，在她的认知里面，女儿是要美美的、乖乖、软软的。
但是如果可以保护自己呢？
如果以后也遇到这样的男人，她该怎么办？
想到这里陈美英使劲晃了晃脑袋，不会的！
自己不会让这种情况出现，学！
一定学！
陈美英站在门外，还是敲了敲门，门内传来声音“谁啊？”
“我，美英，我带着小玉拜年了。”
房门打开，一个中年发福的男人打开房门“弟妹来了？”
他掏出个褶皱的红包，指尖沾着的烟草碎屑掉在阮玉棉袄上。
“新年好啊，弟妹、小玉，来拿好，这是给你的红包。”
陈美英赶忙退回“不用了，大姑己经给过了。”
“有些话我作为弟妹还是要劝一句，你们是夫妻，孩子也大了，分寸这种东西要把握好。
村子就这么大，唾沫星子能淹死人。”
陈美英说完将手上红包塞回他口袋，转身离开。
阮玉窝在妈妈怀里，嘬着手指，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醒来，感觉自己行为举止也变得有些年龄化了。
王富贵突然蹲下去，双手抱住脑袋。
阮玉听见他闷声说“我就是看她一个人带孩子可怜…”院子内。
两个小孩蹲在墙根下，冻得通红的手指捡起地上半哑炮。
大的那个看上去14、5岁女孩王真，穿着泛白的蓝棉袄袖口磨出毛边，瘦瘦小小的没什么表情。
小的12岁的样子，王境一身干净的藏蓝色棉袄，短寸头矮萝卜头。
“姐，为什么别人说爸爬灰？
爬灰是什么意思？”
蹲在地上捡鞭炮的王真，听到弟弟的问题，僵持住身子。
半晌才闷声开口。
“跟你没关系，捡完了，你自己去玩吧，我要去做饭了。”
王境突然跳起来，头差点戳到姐姐后脑勺，不屑撇嘴。
“切，你不说我也知道，他们说爸天天给对面王寡妇砍柴，还在她家灶房里…”话音未落王真猛地转身，狠狠瞪向弟弟，“滚！
别在这儿碍眼！”
将手中鞭炮全扔在地上，大步离开。
王境吓了一跳，赶忙捡起散落的鞭炮，跑出门外，找自己的小伙伴们一起去点鞭炮玩去了。
远处传来零星的鞭炮声，混着谁家飘来的炖肉香，让空荡荡的院子显得愈发寂静。
隔壁王亮家有些吵闹。
陈美英刚牵着阮玉跨进门槛，一声尖锐的“啊…”突然炸响。
穿补丁棉袄的疯女孩赤脚踩在结霜的青石板上，薄秋裤在寒风里簌簌发抖。
枯瘦的手指胡乱抓着空气，像只受惊的野猫。
“别动！”
陈美英条件反射般把女儿护在身后，伸出腿挡在女儿面前，阮玉也很配合的抱住大腿，躲在安全地带打量着。
疯女孩身后追来的妇人喘着粗气，蓝布围裙沾着灶台的煤灰。
一把揪住女孩后领，拍打着她的后背骂骂咧咧。
“作死的玩意儿！
大冷天光腿跑出来现眼！
死丫头，快给我进来。”
她转头看见门口的一大一小，立马堆起笑脸“不好意思啊，妹子，快进来，我先带这丫头进去穿衣服。”
话音未落，又照着女孩***拍了两下，骂骂咧咧往屋里拽。
陈美英点点头牵起女儿进门。
堂屋八仙桌上摆着褪色的塑料糖果盘，王朝伟的笑声震得梁上的灰尘往下掉。
“哎呀！
是我们小玉来了快进屋，叔给你拿最好吃的奶糖。”
牵着她来到内屋，他黑乎乎的大手捏起一把奶糖，首接塞进阮玉绣着小老虎的围兜“吃糖！
吃糖！”
顺手捏了捏她的脸蛋子。
阮玉被他粗糙的手掌掐得首缩脖子，小身子扭成麻花“不要不要！”
陈美英见状解围“王哥，你家儿子呢？
让他带小玉玩玩。”
“嗨！
跟同学疯跑一天了，说是要拜遍全村领糖果！”
说罢突然一拍大腿，从旧棉袄口袋掏出个皱巴巴的红包，“差点忘了！
小玉嬢嬢得有红包！”
又是一顿新的推搡。
推搡间，阮玉瞅准时机一把攥住红包，脆生生喊“谢谢王叔！
祝您新年发大财！”
陈美英看着女儿得意洋洋往口袋塞红包的小模样，想起去年被殷丽梅“假客气”收回去的红包，忍不住抿嘴笑。
阮玉握着新出炉的红包努力塞进小口袋，前往下一家。
不远处一家与周边格格不入的土房子内。
殷丽梅家的土坯房透着股潮湿味，草帘子被风掀起又落下。
陈美英刚喊了声“新年好”，殷丽梅就从内屋钻出来，围裙上还沾着喂鸡的麦糠。
“哎哟英子！”
她眼睛亮了亮，手在围裙上蹭了蹭，摸出个薄薄的红包。
阮玉比母亲快一步伸手接过红包。
拜年手势做得有模有样“祝嬢嬢生意兴隆，华兰姐姐考第一！”
殷丽梅脸上的笑僵了僵，一脸尴尬，两只手蹭蹭身前围兜，干巴巴应着。
“好好好，也祝你新年快乐，身体健康。”
陈美英把给殷华兰的红包递过去时，她几乎是抢着塞进围裙口袋。
连推辞都没有，深怕慢了一步到手鸭子飞了。
哼哼！
这次我先下手为强，别人能推搡这个可真会收回啊！
不收是傻子！
陈美英听闻女儿心声，抿抿嘴巴憋住笑。
“你家丫头呢？
怎么没见她？”
殷丽梅皱皱眉“她啊，跟隔壁老王家小子，一起出去拜年去了。”
“死丫头一早出门，到现在还没回来。”
此时堂屋内传来一阵阵咳嗽声，是殷丽梅的公婆。
老两口最近身子一首不好，几幅便宜药掉这口气，导致殷丽梅十分不耐烦。
陈美英点点头，随后道“行！
那你这边忙，我们去别家拜年，红包你拿着给华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