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冬至的铜酒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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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的雪总裹着酒香。

凌砚刚把木匣子送走的余温从指尖散去,老槐树的树洞里就传来一阵叮当声 —— 那是只铜酒壶,壶身刻着缠枝莲纹,壶嘴缺了个小口,壶底沉着枚锈蚀的铜钱,边缘还沾着点未干的酒渍。

“又是件急着赶路的物件。”

他伸手从树洞里取出铜酒壶,壶身突然变得滚烫,在掌心烫出淡金色的星图:”时空坐标:1938 年重庆磁器口,物件:周秉义的随身酒壶,执念:未兑现的共饮之约“。

树桠上的 “待渡” 铜牌轻轻晃动,牌面映出过往物件的影子:那只樟木匣的海棠锁、缺角青瓷碗的裂痕、戏服水袖的绣花,都在雪光里泛着微光。

丑时的更鼓敲过,铜酒壶的壶盖 “啵” 地弹开,一股浓烈的高粱酒香漫出来,在雪地里凝成淡淡的雾。

凌砚往壶里看,壶底的铜钱上刻着 “光绪元宝” 西个字,壶壁上用指甲刻着行小字,被酒渍泡得发胀:“与君约,胜利日共饮此壶”。

指尖触到刻字的瞬间,眼前突然炸开漫天炮火:1938 年的酒馆里,穿军装的男人正用这只铜酒壶倒酒,对面的青年举着碗,碗沿还沾着高粱酒的痕迹;“等把鬼子赶出去,我就用这壶给你斟满酒。”

男人把铜钱塞进壶底,“这是我爹留的,说能保平安。”

;敌机俯冲的轰鸣声里,男人把铜酒壶塞进青年怀里,自己抱着炸药包冲向了炸点,军装后襟的破洞里露出半截红绳。

“执念若不化解,会变成时空的疙瘩。”

凌砚从怀里摸出青铜罗盘,指针在 “1938” 和 “1945” 之间疯狂打转。

他注意到壶嘴的缺口形状,正好与记忆里青年碗沿的豁口吻合,空气中飘着股火药混着酒糟的气息,像从战地家书里渗出来的。

铜酒壶突然剧烈震动,壶口喷出的酒雾里,浮现出青年的身影 —— 他拄着拐杖站在酒馆废墟前,手里紧攥着那只铜酒壶,拐杖头的磨损处,缠着半截与男人军装后襟相同的红绳。

“他说胜利了就回来……” 青年的声音带着哭腔,铜酒壶的壶身突然渗出酒珠,像在流泪,“可我在纪念碑上看到他的名字,这壶酒,再也没人陪我喝了。”

罗盘的指针在此时猛地指向 “1945 年 8 月 15 日”。

凌砚将拐杖头的红绳系在壶柄上,铜酒壶突然发出清亮的嗡鸣,壶底的铜钱跳出来,在空中转了三圈,变成张泛黄的酒馆照片,照片里穿军装的男人正笑着往铜酒壶里倒酒,对面的青年举着碗,碗沿的豁口在阳光下闪着光。

“该去赴约了。”

凌砚转动罗盘,铜酒壶顺着雪地里的光路飘向 1945 年的磁器口,那里的酒馆己经重建,青年正坐在老位置上,面前摆着两只碗,铜酒壶自己往碗里斟着酒,仿佛有个看不见的人正陪他共饮。

树洞里的铜钟再次响起,震落的雪花里,裹着片小小的酒渍,在雪地上晕成朵莲花,与壶身的缠枝莲纹一模一样。

凌砚的掌心还留着铜酒壶的温度,他想起师父说过的另一句话:“物件记得所有事,哪怕人忘了,它们也会替人等。”

老槐树的枝桠上,新的积雪压弯了枝条,有个小小的花苞正从积雪里钻出来,像颗刚酿好的酒曲,正准备发酵某个被等待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