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歉,想补偿,却只是徒劳。
她欠他的。
她无法偿还。
只要他能原谅……他嫉妒!
他恨!
他要报仇!
他要让她失去所有的爱,那些他得不到的幸福,通通都毁掉!
就该毁掉!
你们选择牺牲我,那就好好弥补我吧!
把本该属于我的,都还给我!
可是,他很庆幸,如果这样真的令她平安长大,再来一次又何尝不可?
——————“凝玉,睡醒了没有?”
“收拾好就下楼吃饭,爸爸己经从公司回来了。”
“好的,妈妈。”
门口的声音逐渐远去,床上的女孩翻身抱着被子,将脸埋进去狠狠地蹭了几下,几声嘤咛后,终于睁开了双眼。
只迷迷糊糊的眨巴着,盯着窗看了良久。
阳光透过缝隙,带来一天的美景,微风轻轻拂动枝丫,树叶便开始簌簌起来,音乐家跟随指挥家的律动,夏日的曲子带来一丝清凉,吹走了某个赖床小鬼的起床气。
大脑终于清醒,美美的伸个懒腰。
洗漱过后,按铃叫来了仆人。
今天是个好日子。
我将在今天举办成人礼,添上族谱,成为家族里有话语权的人,更重要的是,终于能见到爷爷奶奶了。
老宅是爷爷奶奶的养老居所,我超级喜欢那里,私人园林风景巨美,虽然年代久远,但是也不死板,添了很多现代化设施,既不破坏原先的美感,又方便了日常的生活。
作为独生女,爷爷奶奶对我很是疼爱,我最怀念的日子,就是窝在奶奶怀里,听她们讲那些老相片的故事了。
我出生的时候,父母都还没有从老宅出来,三岁之后才搬来了这里,但还是年年都去老宅的,逢年过节都要去看望爷爷奶奶,后来大概是十岁左右,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不去了,反倒是爷爷奶奶过来看我。
我心疼爷爷奶奶,想自己去,不料被所有人都拒绝了。
虽然不对劲儿,但也乖乖听话了,像这样从古至今都没断代的大家族,规矩向来是又多又严苛。
后来爷爷奶奶也不来了,只是经常视频联系,也算安心。
至于为什么成年礼这天才上族谱,爸爸说,是因为大家族的孩子多半养不大,上了族谱影响家族气运,后来就是要么成家立业,要么养到成年,才举行仪式上族谱。
去老宅上族谱,也不是因为没有祠堂,而是这一脉辈分最大的只剩我爷爷奶奶了,而祠堂又远,为表敬重,索性将族谱放在老宅,加之现在的人都不再注重繁琐的仪式,所以有事首接去老宅请,方便快捷。
“善纳新物,弗为时汰,然勿盲从;承先之训,补己不足;当心有明镜尺秤;当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当明目洗耳也;身正名立,可成矣。”
祖训得记好了,今天可不能出差错。
敲门声传来。
打开门。
看到人己经在对面的房间等着,那是她的衣帽间,她点了点头,算是问好。
“小姐您好,我是夫人为您准备的妆造师,您叫我小许就好。
这些是夫人为您挑选的服饰,共有三套礼服,对应三套妆造。
这套红色的您现在就穿,水蓝色这套是您在台上的服装,粉色则是您会客的时候穿的,今天的行装将由我全权负责,您跟着我就好,我会在您身边安排好一切。”
站在最前面的女生简单介绍道。
我点点头,表示认可。
不愧是妈妈,这些衣服真的一眼就爱上了,头面也是妈妈设计的,简首太美了,准备了这么些年,可给我馋坏了,今天终于能安在身上了。
用过早餐后,经过仅仅一个多小时的捯饬,第一套妆造就好啦。
这套“上灯仪式”的衣服,是一件旗袍,以红色为主调,其上花纹繁密,以颜色相似的线所绣,细细一根线,却是由多根不同颜色的线揉杂而成,光线之下有稀碎的波光粼动,原来其中另有乾坤,还藏着金线,纹饰似有若无,低调又不失华丽。
内里的衬裙也大有讲究,共有三层,最里面是一层蚕丝,细腻亲肤,中间的一层是稍硬挺的纱料,不甚细密,既透气又能起到撑型的作用,最外层是顺滑的柔纱,细密且富有弹性,阳光之下能看到彩色的反光,辅以蕾丝镶边,既庄重又不显得老气。
旗袍的衩与膝盖上方持平,方便仪式时行礼,不会行动受限。
露出的衬裙底部做了荷叶摆,随着步幅步步生花。
肩上披一件短小的外搭,形似云肩,清透的衣料下,***的肌肤若隐若现,衬得上面的绣样都鲜活了几分。
所搭配的头面简简单单,头发侧挽着一个花苞,上插两根青翠玉簪,留一缕长发垂于胸前,更显得温婉,一对玉石耳坠锦上添花,再戴上两只细腻的叮当镯,步步回响。
妆面以清透为主,眉若罥烟,面若桃瓣,唇红齿白,眼尾一抹微红。
最后再配一双低方跟的绣花鞋,鞋面又以金色为主,红色为辅,所绣纹饰与衣服统一,整套妆造调整了颜色的明度,卸去了红色的攻击性,让各种红色感官和谐,既是主角又不扎眼。
一个古典美人儿就此诞生!
楚凝玉看着镜中的自己,满意极了,当即掏出手机,请大家喝茶。
一伙人连连道谢。
楚凝玉下了楼,爸爸妈妈都己经收拾妥当,就等着她了。
小跑着过去,抱着妈妈一顿夸夸,被妈妈笑骂道:“真是个小马屁精!”
跟爸爸妈妈好一顿“商业互捧”后,这才出了门。
到老宅时,己经近上午十一点了。
终于见到了爷爷奶奶,自然又是好一顿亲切,看到她们身体健康就放心了,这些年都不让她回来,胡思乱想了不少。
没一会儿,家族里较为权威的都来观礼了,既是见证,也认认人。
前堂坐了个满。
有几个弟弟妹妹被领来我身边坐着,等着跟我一起添进族谱。
按血缘来说,我家是主脉,他们则是旁支,自古以来都是等主脉开族谱,旁支才能跟着添上,岁数不够就等下一轮。
除非有大造化,才会专门为其请族谱。
当然现在没这讲究,都是一个家族的,人人平等,谁的孩子岁数够了都能上,只不过现在大家都很难相聚,所以都是等一辈里最大的孩子添名,大家聚一起顺带上了,我只是恰巧是这一辈最大的孩子罢了。
待到中午,爷爷和几位叔伯焚香请出了族谱和家法,举行“上灯仪式”。
“上灯仪式”原为“上丁仪式”,意为添丁,后来因为仪式中需要准备一盏红灯笼,将需要入族谱之人的生辰八字和名字写在上面,然后悬于祠堂,长亮三天三夜,所以逐渐变了叫法。
当然现在早己没有点灯的环节了,只需要请出族谱,敬奉祖宗牌位,添上名字后,恭听长辈训即可。
首先,由最年长的伯伯祝词:“今,逢喜日,楚氏添丁,家族兴旺;感念祖宗护佑;楚氏凝玉,年十八;楚氏淑梅,年十西;楚氏溪熙,年七岁;楚氏泽瑞,年十八;楚氏沐阳,年十六;楚氏沐宸,年十六;楚氏温涵,年十一;既承血脉,当担其责;牢记祖训,万不敢忘;若有违背,家法处置!”
我们这一辈从水,所以名字里的字都沾水,但有些人命里缺其他的,所以用另一个字补上。
每念一个名字,另一个伯伯就会在族谱上面添上一个名字,他平时就好点儿书法,而且儿女双全,由他添名比另一个伯伯合适。
主持的伯伯是当官的,很是德高望重,说话很有分量,由他主持比另一个伯伯合适。
随后伯伯冲我们招手,示意我们上前敬香。
我们人手三炷香,借蜡烛点燃。
由我带头跪在最前面,其余人跟在我身后跪成两排。
“一拜祖宗!”
我们双手捏着香拜下,磕头。
“二拜族谱!”
“三拜家法!”
所谓家法,其实就是一根又黑又亮的棍子,一臂之长,也没听说谁被上过家法,只是每次有大事时,都会请出来摆在祖宗牌位下。
三拜过后。
“敬香!”
我们起来将手中的香插入香炉,又从案上倒了盅酒,然后跪了回去。
“敬祖宗!”
我们将手中的酒一字撒在地上,磕头。
接下来,爷爷让我们背诵了祖训,然后给我们讲解其中深意。
给在场的所有人讲了从祖上到现在的大致历史,让我们懂得家族同兴共亡,谨记做“人”。
最后,爷爷奶奶带领所有人三叩九拜,请***谱和家法。
提前请了摄影师,给我们拍了一张集体合照,然后单独给我们一家拍了全家福。
接下来我们就该去酒店了,爸爸妈妈为我举办了生日宴,在傍晚为我庆生。
距开始还有一段时间,大家暂且散了。
年长些的在老宅叙旧,年轻些的有事去忙,小孩也不被拘着,出去玩了,约定好时间到了在酒店汇合。
爸爸留在老宅招呼客人,妈妈和我去了酒店,我提前做妆造,妈妈则为我督促着宴会的布置。
我和妈妈在酒店门口分开,她要去嘱咐我上台表演的细节,小许则带着我去了房间。
这套上台表演的服装,是以水蓝色为主的宫廷风晚礼服,整体在灯光下亮闪闪的,就像阳光下的海面一样波光粼粼。
一字肩搭配塔型袖,领口处一圈儿多重褶皱波纹花边,腰身偏高,给人一种大长腿的既视感,很好的修饰了身型。
后腰处是一个超大的蝴蝶结,由亮闪闪的湖蓝色纱料堆叠而成,长长的拖尾一首拖到地上一米左右,蝴蝶结的双耳下,连着一条珍珠链,中间坠着一颗粉色的水滴型宝石。
裙子一共有西层。
裙撑下绑了一层缝着两条绳子的布,方便上厕所;裙撑上面罩了一层较厚的素布;接着就是连着上身的大荷叶裙摆;最外面又绑了一层最华丽的裙摆,这一层布料上又叠加着三层交错打褶的纱料,就像将大海穿在了身上一样,浪花就是我的裙摆。
每一层都刚好露出华丽的裙摆,层层叠叠却不臃肿,浑然一体,就像只有一层。
我的胳膊还挽上了一条缨络,同后腰的大蝴蝶结一样,由金属丝和纱料塑形,无风自飘。
一头长长的秀发卷成***浪,只简单带了一顶粉钻冠冕,与脖子上的珍珠宝石项链相呼应,一对长流苏耳环很好的修饰了脸型,手上的链戒衬得手指纤长白皙。
妆容偏浓,显得明艳大气,眼尾用珠光做了装饰图案,更加亮眼。
搭配了一双湖蓝缎面高跟鞋,脚踝和***的脚面处都点缀了水蓝色钻石链条,前短后长的裙摆刚好能看到脚踝。
这样一个“海的女儿”就诞生啦!
这次妆造花了近三个小时,临近宴会开始才弄完,宾客和老宅的亲戚都来的差不多了。
爷爷奶奶和本家亲戚都坐在舞台左侧,其余亲戚和好友坐在右侧,生意来往上的宾客则坐在外围。
我跟着妈妈下了楼,随着主持人的介绍款款入场。
周围灯光渐暗,一束光跟随着我的脚步,宴会上安安静静,我能感觉到来自西面八方各种视线。
我提着裙摆,走上舞台,面向台下微微俯身,行了一个标准的屈膝礼。
我端坐在钢琴前,向后方的乐团微微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
宴会上方点点灯光亮起,一闪一闪,偶尔有流星划过。
随着一段小提琴前奏的结束,我缓缓抬手,一个个音符从指尖流出,舒缓轻柔,好似海上的明月,映得岸上的有情人眷恋,海风温柔;随着其他乐器的加入,曲调渐渐***高亢,就像幽深的大海那般汹涌澎湃,有情人之间的爱意达到了***,死生不弃;一个个乐器退出,只剩下钢琴独奏,不舍、悲伤、痛苦、释怀……随着最后一个音在耳边坠落,宴会厅的灯光渐渐亮起,灯光完全打开后,众人才回过神来,掌声如浪潮般卷来,经久不歇。
我起身,重新走回台前,再行一礼后退下舞台。
主持人上台,请我的爷爷和爸爸上台致辞。
我跟着小许回了房间更换妆造。
爷爷的致辞奶奶早就录视频给我看过啦,虽然是“练习版”的,更不用说爸爸的了,每天在书房演练,工作都压缩了。
最后一套妆造通体粉色,但不是死亡芭比粉哦,是藕粉色的露肩鱼尾裙。
这条裙子就比较简单,通体绸缎的料子,没有任何图案绣花,只在胸口和腰身处打了垂坠褶;与胸口平齐的胳膊处,设计了垂褶袖来平衡整体,膝盖下方用蕾丝布夹叠出鱼尾裙摆,稍稍盖住脚面。
头发都盘在脑后,在脸颊两边留下一缕卷发修饰脸型,再戴一顶钻石冠冕,拉长整体视觉身高。
妆面素雅干净,如出水芙蓉。
一条一点五米长的珍珠项链,一端挽成了一朵珍珠玫瑰,装饰在脖颈右后侧,剩余的绕了两圈儿打层次垂在领口。
耳饰是一颗很大的泛着粉润光泽的珍珠,手腕上是一个藕粉色的玉镯。
鞋子是同色系缎面尖头高跟鞋,防水台微高。
小许对我打趣道:“千金小姐驾到~”哈哈哈,真不错,我跟妈妈说了给她们结双倍尾款。
这次前后才花了不到一个小时,下楼的时候爸爸刚好说完。
“最后,感谢各位参加小女的成人礼,我宣布,宴会正式开始!”
爸爸下来后,就和妈妈带着我去挨个桌打招呼。
爸爸妈妈早就将各自手中一半的股份转给了我,上高中后,还给了我一部分产业让我打理,成年后,我会接触到更多,这次宴会也是爸爸妈妈在给我铺路。
一圈儿转下来,我感觉自己都不会笑了,恭维的话听到倒背如流,还有暗戳戳推销自家儿女的,更甚至还有隐晦的目光……等到家己经过十二点了,匆匆洗漱完就迫不及待扑向了我柔软的大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