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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数到三百七十九天时,霁溟又端着药进来了。

那碗药,黑得像他此刻沉沉的眼,气味直往我鼻子里钻,苦得能让人把隔夜饭都呕出来。

“萦萦,该喝药了。”

他声音放得很低,带着点哄劝的意味,像在安抚炸毛的猫。

我没动,眼睛盯着窗外。

外面是他精心打理的花园,姹紫嫣红开遍,每一株都修剪得一丝不苟,跟他这个人一样,完美得近乎变态。

可再美的笼子,也还是笼子。

“今天天气不错,喝完药,我陪你出去走走?”

他走近了,高大的影子笼罩下来,带着他身上那股清冽的松木香,和他手里那碗苦药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奇异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我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走?

走去哪里?

这整座山都是他的,像个巨大的、华丽的囚笼。

我能“走”的范围,不过是花园里那几条固定的鹅卵石小径,每一步都有他安排好的“安保人员”远远地“看着”。

霁溟在我面前蹲下,视线与我齐平。

他有一张极好看的脸,眉眼深邃,鼻梁高挺,唇色偏淡。

此刻那双好看的眼睛里,盛满了让人心惊的专注和一种近乎偏执的温柔。

他用白瓷勺子轻轻搅着碗里的药汤,动作优雅得像在摆弄什么艺术品。

“乖,张嘴。”

勺子递到我唇边。

药气熏得我胃里一阵翻腾。

我猛地抬手想挥开,手腕却被他另一只空着的手闪电般扣住。

他的手指修长有力,指节分明,带着微凉的温度,像铁箍一样,不容抗拒。

“萦萦,” 他声音沉了一度,眼底那点伪装的温柔褪去,露出底下深不见底的寒潭,“别闹。

你知道的,我不喜欢看你难受。

喝了它,对你身体好。”

“对我身体好?”

我忍不住冷笑,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霁溟,把我关在这里,每天灌这些不知道是什么的苦水,这叫对我好?

你不如直接杀了我痛快!”

“杀你?”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谬绝伦的笑话,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震动,可那双眼睛却一点笑意也无,反而更冷了,“我怎么会舍得?

你是我的。

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才把你留在我身边。”

他凑得更近,温热的呼吸拂过我的耳廓,激起一片鸡皮疙瘩,“我的小雀儿,你只能待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