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布伞下,奶奶将蔫巴的青菜仔细地喷上水,心疼地把我拉到身后,“念念,这太阳毒,你进去歇着。”
一辆黑色的宾利停在泥泞的菜摊前,车上下来一对珠光宝气的男女。
他们是我素未谋面的亲生父母。
母亲柳玉华捏着鼻子,满脸嫌恶地看着我,“都二十年了,怎么还是一身穷酸味。”
父亲陆建国直接扔下一沓钱砸在奶奶的菜摊上,“这些我们全要了,你,跟我们走。”
他们说,我的双胞胎妹妹陆瑶从小体弱,患有罕见的血液病,需要亲缘者的骨髓和常年的血液供给才能活下去。
而我,就是那个被生下来,专门为她续命的“药”。
……我收到陆家消息的时候,正在给奶奶熬药。
乡下的小土灶,火舌舔舐着黑漆漆的药罐,咕噜咕噜地冒着热气。
奶奶的风湿病又犯了,疼得整夜睡不着。
我从山上采了草药,想着能让她好受一些。
村口的王婶气喘吁吁地跑来,神色慌张,“念念,不好了,外面来了好多城里人,开着小汽车,说是来找你的!”
我心里一咯噔,手里的蒲扇掉进了灶膛里,燃起一小簇火苗。
该来的,还是来了。
一年前,他们就来过一次,抽了我满满五管血,说是做什么亲缘鉴定。
我当时不懂,奶奶却抱着我哭了一整晚,嘴里不停念叨着,“我的念念命苦啊……”我走出低矮的土坯房,刺眼的阳光下,几辆黑色的轿车像是蛰伏的巨兽,与这个贫穷的小山村格格不入。
一个穿着精致套裙的女人走下车,她的眉眼和我依稀有几分相似,但眼神里却满是毫不掩饰的挑剔和冰冷。
她就是我的亲生母亲,柳玉华。
“苏念是吧?
收拾东西,跟我们回海城。”
她的语气不是商量,而是命令。
奶奶颤巍巍地拄着拐杖走出来,挡在我身前,“你们是什么人?
你们要带我的念念去哪里?”
柳玉华身边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应该是她的丈夫,我的父亲陆建国,他从皮夹里抽出一张银行卡,轻蔑地扔在地上。
“老太婆,这里面有五十万,足够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
苏念是我们陆家的女儿,我们现在要接她回家。”
回家?
多么可笑的词。
奶奶气得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