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错位的银杏书签
韩锦书声音淡淡，像夏日里一块冷静的冰，“我更想把时间留给竞赛。”
他转身时，目光扫过苏雁离藏身的方向，那瞬间，苏雁离感觉心脏要跳出胸腔，攥着作业本的指节泛白，可韩锦书的脚步声，还是渐渐远去，没有丝毫停留，仿佛她只是转角处，一抹无关紧要的影子 。
回到教室，苏雁离盯着作业本上的数学题发呆，那些数字和符号，在她眼里成了模糊的色块。
林小夏突然拍她肩膀：“喂！
你看窗外，韩锦书在篮球场打球！”
苏雁离条件反射般抬头，就见韩锦书穿着运动服，汗珠顺着下颌滑落，在阳光下碎成星子，每一颗，都落进她眼底，搅得心里泛起细密的涟漪。
她鬼使神差地起身，怀里抱着那枚银杏书签往外走——或许，趁着年少轻狂，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篮球场边围满女生，苏雁离挤在后排，攥着书签的手心沁出薄汗，把叶片边缘都洇得发软。
韩锦书投进一个三分球，人群欢呼时，他擦了擦汗，往场外走。
苏雁离深吸一口气，刚要迈出步子，却见一个穿白裙的女生迎上去，把封粉色信封塞给韩锦书。
那女生是学生会的文艺部部长，苏雁离见过她在礼堂弹钢琴，裙角飞扬时，像只优雅的天鹅。
韩锦书接过信封，垂眸看了一眼，淡淡说：“抱歉，我没兴趣。”
女生红着眼跑开，苏雁离的脚步也定在原地，银杏书签在掌心被揉得发皱，像她此刻褶皱的心事，满是难堪与无措。
傍晚放学，苏雁离磨磨蹭蹭收拾书包，教室里只剩她和韩锦书。
他正低头算题，钢笔尖在草稿纸上沙沙响，像在她心上轻轻划动。
苏雁离望着他的背影，想起那封被退回的情书，突然觉得自己的银杏书签，也会像片多余的叶子，被风随手吹落，连停留的资格都没有。
她悄悄把书签放进韩锦书的铅笔盒，转身要走，却听见他说：“苏雁离，你东西掉了。”
苏雁离回头，看见他手里拿着自己的日记本——方才匆忙塞抽屉，竟把日记本带了出来！
日记本摊开在那页写了一半的“我喜欢你”，韩锦书的目光定在上面，那瞬间，苏雁离大脑一片空白，只觉得血液都涌到头顶。
她抓起日记本就跑，帆布鞋擦过粉笔灰，在走廊留下凌乱的脚印，像她此刻溃不成军的心，满是慌乱与羞赧，连回头面对韩锦书目光的勇气，都彻底消散在逃开的脚步里 。
苏雁离冲出教室时，走廊里的夕阳正斜斜地淌下来，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像条仓皇逃窜的尾巴。
帆布鞋踩在积着粉笔灰的地面，发出细碎的“沙沙”声，每一步都像踩在自己擂鼓的心脏上。
她一口气跑到操场角落的香樟树下，才敢停下脚步，背靠着粗糙的树干滑坐在地。
怀里的日记本被攥得发烫，那页写了一半的“我喜欢你”，像道烧红的烙铁，烫得她眼眶发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