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宁的细高跟踩过青砖拼成的八卦图，旗袍下摆扫过柜台边缘时，惊醒了沉睡的檀香。
二十七个博古架像沉默的卫兵，每个格子都盛着见不得光的秘密。
她停在第三列第七格前，指尖抚过鎏金鸟笼里残缺的翡翠鹦鹉——这是三年前澳门赌场大火的遗物。
"虞小姐对民国锁具也有研究？
"周墨的声音裹着雪茄的苦香飘来。
沈昭宁转身时，腕间缠枝莲纹银镯撞在玻璃展柜上，惊醒了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血色琥珀。
那些鸽子蛋大小的宝石在液体中沉浮，像无数凝固的眼珠。
"周老板的鎏金掐丝工艺倒是与时俱进。
"她扬起下巴，目光扫过对方西装袖扣——蓝宝石镶嵌的微型摄像孔正在闪烁红光，"上个月苏富比拍卖的《千里江山图》，听说被您用三尊北魏佛像换了？
"柜台黄铜灯突然爆出火花。
周墨擦肩而过的瞬间，沈昭宁感觉后颈贴上冰凉金属。
那是把英吉沙小刀，刀刃正沿着她脊椎缓缓游走，最后停在第三截脊椎的朱砂痣上。
"沈小姐。
"温热气息喷在耳后，"令尊当年把密钥分藏三处时，可没说过会养出这么漂亮的凤凰。
"玻璃展柜突然映出无数光斑。
沈昭宁旋身甩出水袖，纳米钢丝在空气中割裂出尖锐啸音。
周墨的领带应声而断，露出锁骨处的青龙纹身——那是陆天雄亲手烙的叛徒印记。
"看来周先生改换门庭时，没把旧主的手艺洗干净。
"她踩着满地狼藉逼近，绣鞋底渗出暗红，那是藏在夹层的鸽子血，"您让青龙帮二当家淹死在自家泳池时，用的也是这把刀吧？
"警报声骤然响起。
周墨突然抓起血珀砸向防弹玻璃，深红液体喷溅的刹那，沈昭宁看到福尔马林在墙面投射出诡异符文。
那些扭曲的梵文字母正以特定频率跳动，像极了父亲临终前攥着的怀表节奏。
"今夜八点，荣宝斋拍卖会。
"周墨将烫金请柬***她云鬓，"记得穿那件墨绿旗袍，陆天雄最爱看你母亲穿这个颜色杀人。
"戌时的暴雨来得蹊跷。
沈昭宁站在荣宝斋二楼包厢，看着雨滴在玻璃幕墙上爬出蜿蜒血痕。
她耳后的微型接收器传来阿九的声音："三号拍品画轴有金属反应，陆天雄的座位下有信号屏蔽器。
"拍卖师敲下木槌时，沈昭宁的绢扇突然展开。
这是行动信号，整座建筑的应急灯同时熄灭三秒。
当她借着黑暗将U盘插入拍卖台主机，大屏幕突然播放起十年前寿宴的监控录像——画面里陆天雄正往紫檀烟枪灌注氰化物。
尖叫声中，周墨出现在身后。
他握着血珀念珠按在沈昭宁后背，108颗珠子硌得生疼："密钥是丙申年三月初七的月相图，你母亲难产那夜的星轨。
"展台突然爆炸。
真正的《千里江山图》在火焰中展开，夹层里的账本页面纷飞如蝶。
沈昭宁冲向安全通道时，看见陆天雄举枪瞄准周墨。
她甩出水袖缠住吊灯，纳米钢丝在枪响瞬间割裂水晶灯链。
三千片水晶倾泻而下。
沈昭宁在碎光中跃上拍卖台，高跟鞋尖刀刺穿陆天雄脚背。
当她夺过血珀念珠时，发现最大的那颗琥珀里封着妹妹的乳牙——原来十年前那场绑架案，周墨才是幕后操盘手。
消防喷淋系统启动的刹那，沈昭宁听见周墨在雨幕中轻笑："沈家女儿果然都是虞姬命。
"她握紧念珠转身离去，血珀在掌心烙出梵文印记。
雨水中漂浮的账本残页显示，明天傍晚有批货要经17号码头运往金三角。
荣宝斋的青铜门在身后重重闭合。
沈昭宁走过霓虹斑驳的街道，旗袍上的孔雀翎暗纹在雨中泛着磷光。
她走进巷口当铺，将血珀念珠扔进当票机："死当。
"当票吐出时，背面浮现出妹妹的笔迹：姐，周墨书房暗格有母亲的头面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