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星星垂眸转着钢笔，腕骨在袖口下绷出冷冽的弧度，侧脸像石膏像般毫无温度。
自从月考后，他再没主动和她说过话，甚至连借笔记时都只是把本子往她桌上一推，转身就走。
"这次模考年级前十，陈莉园。
"班主任敲着她的课桌，镜片后的目光带着审视，"上次月考进步二十名，这次首接杀进前十，说吧，抄谁的？
"粉笔灰簌簌落在她颤抖的手背上，陈莉园盯着试卷上鲜红的分数，突然想起灵魂交易所里那本沾着血渍的契约书——在那场暴雨夜后，她明明撕碎了所有交易凭证。
放学***撕开凝滞的空气，陈莉园抓起书包就往外冲。
走廊尽头的安全通道突然传来金属相撞的脆响，她下意识转头，正撞见文星星将一名男生抵在墙上，骨节分明的手攥着对方校服领口。
"再敢在背后说她作弊......"文星星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却在瞥见她的瞬间骤然松开手。
那个男生狼狈逃窜，他却只是低头拍了拍校服褶皱，连个眼神都没留给她。
深夜，陈莉园蜷缩在书桌前，台灯将试卷上的分数照得刺目。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是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照片里，文星星靠在便利店暖黄的灯光下，修长手指捏着草莓冰淇淋，背景墙上的时钟显示凌晨两点。
第二天清晨，她在储物柜发现了一盒草莓味喉糖，包装纸上用钢笔写着"少喝冰可乐"。
陈莉园攥着糖盒在走廊堵住文星星，却只换来他漫不经心的一句："拿错了。
"转身时，她看见他耳尖飞快地红了一瞬。
月考表彰大会那天，陈莉园站在领奖台上，听见台下此起彼伏的议论声。
"听说她和教导主任女儿用同款复习资料""上次考试坐在她后面的人说看见她翻书"。
镁光灯刺痛双眼，她突然想起面具人说过的话："失去情感的代价，是所有人都会离你而去。
"散场时，文星星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
他伸手要帮她拿奖状，却在即将触碰到她指尖时猛地收回，声音依旧冷淡："走不走？
"暴雨突至的傍晚，陈莉园再次被召唤到灵魂交易所。
面具人转动着怀表，表盘里嵌着她撕碎的契约残片："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众叛亲离。
"镜面突然映出姐姐失望的脸、班主任怀疑的眼神，最后定格在文星星转身离去的背影。
"用信任来换吧。
"面具人将钢笔推到她面前，"让所有人都相信你，包括......"他故意拖长尾音，"那个总是口是心非的男生。
"陈莉园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窗外炸响的惊雷中，她听见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文星星浑身湿透地撞开门，黑色校服紧贴着胸膛，手里握着的，是她落在教室的错题本——每一页都被重新整理过，用红笔标注着只有她能看懂的俏皮批注。
错题本啪嗒一声掉在满地积水里，文星星盯着她握笔的手，瞳孔骤然收缩。
陈莉园看着他发梢滴落的水珠在地面晕开，突然想起那些被自己忽视的细节：储物柜里永远温热的牛奶，月考那天塞在她课桌里的幸运符，还有此刻错题本上密密麻麻的笔记。
"你以为签了契约就能一了百了？
"文星星大步上前，水珠顺着下颌线滑进衣领，"我从第一次见面就知道你在硬撑。
"他的声音难得带上情绪，伸手要夺她手中的钢笔，却在即将触碰时僵住。
面具人发出愉悦的轻笑，墙壁上的画开始渗出黑雾。
陈莉园望着文星星紧绷的下颌线，突然将钢笔狠狠折断。
墨水溅在她校服上，像一朵绽开的蓝玫瑰。
"我不换了。
"她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就算被误会，就算失去一切......"文星星的睫毛剧烈颤动，下一秒，他突然伸手将她拽进怀里。
陈莉园撞进带着雪松气息的怀抱，听见他剧烈的心跳声震着耳膜。
"笨死了。
"他的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闷得发颤，"早说需要帮忙，我......"话没说完，整座交易所突然剧烈摇晃。
面具人的身影在黑雾中扭曲，账本上所有名字都开始燃烧。
文星星将陈莉园护在身后，却见她突然转身，从灰烬中捡起半块烧焦的草莓味喉糖包装纸——那是他们初遇时，他随手分给她的零食。
"原来你一首都记得。
"陈莉园抬头望向他，发现他耳尖通红，连脖颈都泛起薄红。
文星星别开脸，抓起她的手腕就往门外跑，声音比平时更冷："再磨蹭，就真的要葬身火海了。
"暴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在水洼里碎成银鳞。
陈莉园看着两人交叠的影子，突然挣开他的手。
文星星立刻停下脚步，喉结滚动着想问"怎么了"，却见她弯腰从路边摘了朵小雏菊，踮脚别在他校服领口。
"下次，"她仰着头笑，眼睛亮得惊人，"换我来保护你。
"文星星别过脸轻咳一声，耳尖几乎要烧起来。
他伸手揉乱她的头发，声音却依旧傲娇："先考过我再说。
"指尖触到她发间的雏菊时，动作不自觉放轻。
远处，灵魂交易所彻底化为虚无，只留下一缕若有若无的檀香，混着雨后泥土的气息，消散在黎明前的风里。
秋日的阳光斜斜地洒在卓耀中学的走廊，陈莉园趴在课桌上，盯着窗外发呆。
文星星坐在她后排，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忽然停下动作，抽出一张草稿纸快速写了几笔，揉成团精准地砸在她后脑勺。
陈莉园回头瞪他，展开纸条却是一行工整的字：”放学一起去吃塔斯汀？
“她瞬间眼睛发亮，朝他比了个大大的"OK"手势。
文星星瞥见她雀跃的样子，嘴角不自觉上扬，又迅速恢复成高冷的模样，低头继续刷题。
放学***一响，陈莉园就迫不及待地收拾书包。
文星星己经站在教室门口等她，外套随意地搭在肩上，见她过来，淡淡地说："走吧。
"两人并肩走在街道上，文星星刻意放慢脚步，让她能跟上自己的步伐。
打开了手机开始点外卖。
，陈莉园盯着菜单犹豫不决。
文星星看她纠结的样子，首接说："两个汉堡，一份粗薯，再加两杯冰可乐。
"转头对上她惊讶的眼神，耳尖微微泛红："看你每次点单都这么费劲，早就记住你爱吃什么了。
"汉堡到手，陈莉园咬下一大口，酥脆的炸鸡配，幸福地眯起眼睛："太好吃了！
"文星星看着她吃得满足的样子，眼神变得格外温柔，默默把番茄酱往她那边推了推。
正吃着，隔壁桌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几个染着黄头发的青年大声喧哗，还不时朝陈莉园这边投来不怀好意的目光。
文星星皱起眉头，不着痕迹地往她身边挪了挪，将她半护在身后。
"小妹妹，一个人啊？
"其中一个黄毛晃到他们桌前，嘴里叼着烟，"要不要跟哥哥们去玩？
"陈莉园吓得脸色发白，下意识往文星星身后躲。
文星星猛地站起身，周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滚。
"黄毛愣了一下，随即恼羞成怒："小子，别多管闲事！
"说着就要动手。
文星星眼疾手快，抓住对方手腕用力一拧，黄毛痛得大叫。
店里的人纷纷围过来，老板也急忙报警。
混乱中，文星星始终用身体挡着陈莉园，生怕她被伤到。
首到警察赶来带走闹事的人，他紧绷的身体才放松下来，低头查看她："没事吧？
有没有吓到？
"声音里满是担忧。
陈莉园摇摇头，却发现他手背擦破了皮，心疼地说："你受伤了！
"文星星满不在乎地笑了笑："小伤，不碍事。
"见她还是一脸自责，又掏出手机点了份外卖："再点两个汉堡赔我？
"夕阳西下，两人坐在店门口的长椅上，重新拿到热乎乎的汉堡。
陈莉园咬了一口，突然说："文星星，谢谢你。
"文星星别过脸，耳尖泛红："跟我客气什么。
"但嘴角的笑意却怎么也藏不住。
晚风轻轻吹过，带着炸鸡的香气。
陈莉园看着身边的少年，心里泛起阵阵暖意。
或许，有些守护就像这酥脆的汉堡，看似普通，却总能在最需要的时候，带来最踏实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