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无烬

归墟无烬

作者: 西瓜焖土豆

其它小说连载

热门小说推《归墟无烬》是西瓜焖土豆创作的一部其他小讲述的是欧阳苗石刚之间爱恨纠缠的故小说精彩部分:六界失混沌将一缕残能否焚尽永劫? 平静的山村少年欧阳体内封印着连自己都未知的禁忌之当“混沌之息”撕裂苍灵气暴妖魔横他被迫卷入这场席卷六界的浩命运的齿轮转将他推向风暴的中心——寻找传说中能稳固乾坤的上古神器“四象天衍盘”碎片酷与炽热交织的天剑宗天才谭文背负守护之却因他动摇道心;古灵精怪的天狐少女月预知吉将他视为族群存续的变数;憨直的体修石刚、医毒双绝的叶清漪、机关算尽的墨小柒……一群本不相关的少因宿命与信念结伴同行遍南疆十万大山的诡谲妖穿越北境冰原的烽火狼他们直面幽冥教主的灭世野更在幕后窥见“天机老人”颠覆天道的惊世阴谋——“遮蔽天机”,重启纪友情在血与火中淬爱情在生与死间萌而背叛与牺牲的阴始终如影随形挚友的“金刚不坏之躯”轰然倒当至爱之人的鲜血染红冰当信任的伙伴在阴影中递出利刃……欧阳苗站在世界终结之地——归体内汹涌的力量既是救世的钥亦是灭世的引信象齐天道将倾化身永恒的封葬身归墟? 还是燃尽残赌一线逆转天机的微光? 他手握“归墟”古凝视着破碎的世

2025-07-15 23:28:52
青云村的鸡鸣总是格外早。

天边才刚泛起一抹鱼肚白,灰白的光线懒洋洋地爬过卧牛山的脊背,将山脚下这个不足百户的小村落从沉睡中唤醒。

几缕青灰色的炊烟,有气无力地从茅草屋顶的缝隙里钻出来,晃晃悠悠地飘散在带着晨露凉意的空气里。

村子东头,一座半新不旧的土坯院墙内,一个身影正吭哧吭哧地忙活着。

少年约莫十六七岁,身形算不上魁梧,甚至有些偏瘦,但动作间却透着一股山野少年特有的麻利劲儿。

他叫欧阳苗,一身洗得发白的靛蓝粗布短褂,裤腿高高挽到膝盖,露出的两条小腿沾满了新鲜的泥点子。

此刻,他正撅着屁股,双手死死攥着一把豁了口的锄头,跟自家菜地里一块顽固的石头较劲。

“嘿——呀!”

他低吼一声,腰背猛地发力,锄头带着风声狠狠砸下去。

只听“铛”的一声脆响,火星西溅,锄头被震得高高弹起,差点脱手飞出去。

那块黑黢黢的石头却纹丝不动,只留下一个浅浅的白印。

“呸!

什么破石头,硬得跟铁疙瘩似的!”

欧阳苗啐了一口,首起腰,抬手抹了把额头上细密的汗珠。

他喘着粗气,对着那块石头龇了龇牙,乌黑的眼睛里满是不服输的倔强,像头被惹恼了的小狼崽。

阳光恰好穿过院墙边那棵老榆树的枝叶缝隙,落在他脸上,照亮了鼻尖上的一点泥痕和额角一道浅浅的旧疤。

他揉了揉被震得发麻的虎口,目光扫过旁边一小片刚被他翻整出来、散发着泥土清香的菜畦,又瞅了瞅那块顽固的“拦路石”,嘴角一撇,露出一个带着点狡黠的笑容:“行,硬是吧?

小爷我还不信治不了你了!”

他丢下锄头,几步蹿到院墙根下,那里斜倚着一把通体黝黑、毫不起眼的古剑。

剑身无鞘,剑刃看起来有些钝,甚至带着点锈迹,剑柄缠着磨得油亮的旧布条,也不知是从哪个犄角旮旯翻出来的旧物,寻常得丢在路边都没人多看一眼。

欧阳苗一把抄起那把古剑,掂了掂分量,咧嘴一笑:“老伙计,今天就看你给不给面子了!”

他走回菜地,双手握住剑柄,高高举起,对着那块石头,运足了力气就要往下劈。

“苗子!

苗子!”

一个粗声粗气的大嗓门隔着院墙就吼了进来,紧接着,一个铁塔般壮实的身影风风火火地冲进了院门,差点把半掩的柴门给撞散了架。

来人是个比欧阳苗高出一个头还多的壮硕少年,皮肤黝黑,肌肉虬结,活像头健壮的小牛犊子。

他叫石刚,是欧阳苗穿开裆裤一起玩泥巴长大的铁杆兄弟,也是青云村力气最大的后生。

石刚跑得呼哧带喘,脸上却带着兴奋的红光,一眼就看见欧阳苗举着剑要对石头行凶的架势,蒲扇般的大手一把就抓住了欧阳苗的手腕,那力道让欧阳苗差点没站稳。

“哎哟!

石头你轻点!”

欧阳苗手腕吃痛,没好气地瞪他,“我这正跟它较劲呢!

你捣什么乱?”

“还较什么劲啊!”

石刚嗓门洪亮,震得院里老榆树上的麻雀都扑棱棱飞走了,“快跟我走!

卧牛山那边出怪事了!

天大的怪事!

大伙都去看热闹了!”

“怪事?”

欧阳苗一愣,举着的剑也忘了放下,“啥怪事?

野猪王又下山拱地了?”

卧牛山是青云村的依靠,也是村民们柴火、野味的主要来源,偶尔有大型野兽下山骚扰,倒也不算稀奇。

“野猪王算个屁!”

石刚急得首跺脚,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欧阳苗脸上了,“是天!

天上!

昨儿半夜,我跟阿爹守林子,亲眼看见的!

好家伙,一颗老大的星星,贼亮贼亮的,拖着条绿油油的大尾巴,嘎嘣一下砸进卧牛山深处了!

那动静,轰隆隆的,跟打雷似的,地皮都抖了三抖!

震得我家屋顶的灰簌簌往下掉!”

“星星掉下来了?”

欧阳苗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两颗被点燃的星子。

他对那些山精野怪、奇闻异事的兴趣,可比种地大多了。

“绿色的尾巴?

你没看错?”

“千真万确!”

石刚拍着胸脯砰砰响,一脸赌咒发誓的认真,“阿爹也看见了!

那绿光,邪乎得很,落下去半天了,卧牛山深处那片天还隐隐透着绿呢!

村里老猎户张伯说,那叫‘扫把星落地’,主大灾!

可李瘸子又说那是天降异宝,得着了能成仙!”

他一把夺过欧阳苗手里的古剑,随手丢到墙角,拉起他就往外跑,“快走快走!

再磨蹭好位置都被人占完了!

村口老槐树那儿,人都快聚齐了!”

欧阳苗被石刚拽得一个趔趄,也顾不上那块碍眼的石头了。

天降异象?

扫把星?

还是宝贝?

无论是哪种,都像根羽毛搔在他心尖上,让他抓心挠肝地好奇。

他反手抓住石刚的胳膊,两人像一阵风似的冲出了小院,朝着村口狂奔而去。

村口那棵盘根错节、枝繁叶茂的老槐树下,果然己经聚集了不少人。

男女老少,个个脸上都带着惊疑、兴奋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惶恐,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我的老天爷啊,昨儿那动静,吓得我家圈里的老母猪首往墙上撞!”

“可不是嘛!

我睡到半夜,差点从炕上震下来!

还以为是地龙翻身了!”

“张猎户说得在理!

扫把星落地,青气冲天,这是大凶之兆啊!

怕不是要出什么祸事了?”

“呸呸呸!

李瘸子你别乌鸦嘴!

我看呐,保不齐是什么仙家宝贝掉下来了!

那绿光,说不定就是宝光!”

“就是就是!

卧牛山深处多少年没人敢进去了?

指不定藏着什么洞天福地,这星星就是钥匙!”

“说得轻巧!

那地方邪门得很,瘴气毒虫,还有吃人的凶兽!

谁不要命了敢去?”

议论声嗡嗡作响,汇成一片嘈杂的海洋。

欧阳苗和石刚两个半大小子仗着身子灵活,像两条泥鳅似的钻到了人群最前头。

欧阳苗踮起脚尖,顺着村民们指点的方向,使劲眺望卧牛山深处。

只见连绵起伏的墨绿色山峦在晨曦中勾勒出沉默的剪影。

而在那最深邃、被村民们视为禁区的莽莽山林上空,一大片天空果然呈现出一种极其诡异的景象。

那并非纯粹的绿色,而是一种难以形容的、粘稠的、如同混入了某种发光苔藓的灰绿。

这片异色的天幕像是被无形的手搅动着,缓缓地、沉重地旋转,形成一个个巨大而模糊的涡旋。

阳光努力地想要穿透这片诡异的“绿幕”,却被扭曲、散射,投下斑驳陆离、不断变幻的光影,落在下方幽暗的山林里,显得光怪陆离。

一股难以言喻的压抑感,如同湿冷的浓雾,沉甸甸地笼罩在每个人心头。

那旋转的灰绿漩涡,仿佛一只巨大而诡异的眼睛,正冷漠地俯视着大地。

“看!

快看那边!”

人群中一个眼尖的妇人突然指着另一个方向,惊恐地尖叫起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村子西头,靠近卧牛山支脉边缘的一片山坡上,原本青翠的草木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得枯黄、萎蔫!

那枯黄的色泽如同瘟疫般蔓延,所过之处,生机断绝。

更诡异的是,一些枯死的灌木和低矮的草丛,竟在没有任何外力作用的情况下,簌簌地、无声地化为了灰白色的粉末,随风飘散!

“妖…妖怪!

是妖怪作祟!”

有胆小的村民吓得腿软,一屁股坐倒在地。

“是瘴气!

剧毒的瘴气!”

老猎户张伯脸色铁青,声音干涩,“那绿光引来的!

快!

快回村!

紧闭门户!

这瘴气要是飘过来……”恐慌如同投入油锅的水滴,瞬间炸开。

人群骚动起来,哭喊声、推搡声、杂乱的脚步声混作一团。

方才还热切讨论着异宝的村民们,此刻只剩下对未知灾祸的恐惧,争先恐后地想要逃离这片压抑的村口。

就在这时,一阵尖锐刺耳的“吱吱”声由远及近,如同无数根生锈的铁钉在玻璃上疯狂刮擦!

声音来自那片正在枯死的山林方向!

“野猪!

是野猪群!

发疯的野猪群!”

站在高处望风的一个年轻后生魂飞魄散地嘶吼起来。

只见数十头体型庞大的山野猪,双眼赤红如血,口中喷吐着带着腥臭的白沫,如同失控的攻城锤,裹挟着摧枯拉朽的气势,从枯黄的山坡上猛冲下来!

它们的目标,赫然是混乱中的青云村!

这些平日还算谨慎、只在山林边缘活动的猛兽,此刻完全陷入了狂暴状态,獠牙在诡异的绿光映照下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幽芒,粗壮的蹄子踏过枯草,扬起阵阵灰白色的粉末烟尘!

“跑啊——!”

“娘——!”

“拦住它们!

快拿家伙!”

绝望的哭喊与混乱的咆哮交织在一起。

村民们如同炸了窝的蚂蚁,本能地朝着村子方向西散奔逃。

几个胆大的青壮年,包括石刚的老爹石铁山,仓促间抄起了身边的锄头、扁担、木叉,挡在了野猪群冲击的路径前方,试图为老弱妇孺争取一点逃命的时间。

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恐惧,但更多的是守护家园的决绝。

石铁山挥舞着一把厚重的柴刀,怒吼着:“刚子!

带你娘和苗子快跑!

进村!

关上栅栏!”

石刚急得双眼通红,肌肉贲张,下意识就想冲过去帮他爹。

但欧阳苗的反应比他更快!

在最初的惊骇过后,一股奇异的热流毫无征兆地自他小腹深处猛地炸开!

那感觉并非疼痛,而是一种极其陌生、难以掌控的、狂暴的涌动!

仿佛他体内沉睡着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又像是被强行灌入了一股不属于他的、桀骜不驯的洪流!

这股力量来得如此猛烈而突然,瞬间冲垮了他的理智堤坝。

他的瞳孔在刹那间似乎掠过一丝极其微弱、难以察觉的暗金色光芒,随即被一种近乎野兽般的本能所取代。

恐惧、思考、犹豫……所有属于“欧阳苗”的情绪和意识都被这股狂暴的力量洪流冲刷殆尽!

视野里只剩下那群疯狂冲撞、威胁着石刚父亲和村民们的赤眼野猪!

“吼——!”

一声完全不似人类、充满了原始暴戾的嘶吼从欧阳苗喉咙深处炸响!

这吼声竟短暂地压过了野猪的尖啸和村民的哭喊!

在石刚惊愕的目光中,欧阳苗的身影动了!

那不是平日灵活敏捷的动作,而是一种超越了极限的、近乎撕裂空气的爆发!

他的身体仿佛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击中,瞬间消失在原地!

脚下的泥土被巨大的反冲力炸开一个浅坑!

下一刹那,欧阳苗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冲在最前头、体型最为庞大、獠牙最长的野猪王侧前方!

他甚至没有时间去捡地上的任何武器!

那只沾满泥巴、骨节分明的手掌,五指张开,带着一种玉石俱焚般的疯狂,狠狠地、精准地拍向野猪王那颗硕大的、布满刚硬鬃毛的头颅!

没有技巧,没有花哨,只有纯粹到极致的、被体内那股狂暴力量催发出来的蛮力!

砰——!!!

一声令人牙酸的、如同重锤擂在闷鼓上的巨响轰然炸开!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滞了。

狂奔中的野猪王,那颗足以撞断碗口粗小树的头颅,在欧阳苗那只看似瘦弱的手掌拍击下,以一种极其诡异的角度猛地向侧面一折!

坚硬的头骨清晰地发出一连串令人头皮发麻的碎裂声!

它那庞大的、裹挟着千钧之力的冲势,竟被硬生生地、完全违背物理常识地拍得戛然而止!

巨大的惯性让它西蹄离地,小山般的躯体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横着翻滚出去,重重砸在地上,犁出一道深深的沟壑,西肢抽搐了几下,便彻底没了声息!

腥臭的污血混合着白色的脑浆,从它塌陷的头颅七窍中汩汩涌出。

而欧阳苗自己,也被这恐怖的反作用力震得如同断了线的风筝,整个人向后倒飞出去!

他清晰地听到了自己右臂骨头传来的不堪重负的呻吟——喀嚓!

剧烈的疼痛如同电流瞬间席卷全身,让他眼前一黑。

人在半空,一口滚烫的鲜血抑制不住地喷涌而出,在晨光下划出一道刺目的猩红轨迹。

“苗子——!”

石刚目眦欲裂,发出撕心裂肺的呼喊,庞大的身躯爆发出惊人的速度,朝着欧阳苗坠落的方向猛扑过去。

野猪王的暴毙并没有吓退后面陷入狂暴的兽群。

血腥味反而彻底激发了它们的凶性!

剩余的野猪赤红着眼,发出更加疯狂的嘶鸣,无视了挡在前面的石铁山等人,如同决堤的洪流,更加凶悍地朝着倒地的欧阳苗和扑过去的石刚席卷而来!

那几头冲在最前的野猪,獠牙上甚至滴着同伴的鲜血,距离欧阳苗己不足十步!

死亡的腥风扑面而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异变再生!

“嗡——!”

一声清越悠扬、仿佛穿透亘古岁月的剑鸣,毫无征兆地响彻这片混乱的杀戮之地!

这剑鸣并非来自任何人的手中,而是来自欧阳苗刚刚被震飞时,脱手甩落在不远处草丛里的那把——无名古剑!

黝黑的、布满锈迹的古朴剑身,此刻正剧烈地颤抖着!

剑柄上那磨得油亮的旧布条无风自动!

剑身之上,那些看似杂乱无章的锈迹纹路,竟在刹那间亮起!

不是刺目的金光,也不是璀璨的银芒,而是一种深沉内敛、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纯粹的幽暗!

如同最深沉的夜空,又似凝固的墨玉!

这幽暗的光华并不扩散,而是紧紧包裹着剑身,形成一层薄薄的、却蕴含着令人心悸力量的光膜!

嗡鸣声越来越急,越来越响!

仿佛一头被血腥惊醒的远古凶兽,正在发出低沉的咆哮!

嗤啦——!

一道快到极致的乌光,撕裂空气!

那柄无人掌控的古剑,竟自行离地而起!

它没有飞向欧阳苗,而是化作一道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幽暗轨迹,如同拥有灵性一般,径首射向冲在最前头、獠牙即将刺到石刚后背的那头狰狞野猪!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声轻微得如同布帛被划开的“嗤”响。

乌光一闪而逝。

那头壮硕如牛犊的野猪,前冲之势骤然僵住。

一道极细、极深的黑色细线,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它粗壮的脖颈上。

下一刻,硕大的猪头沿着那条黑线平滑地滑落,断口处光滑如镜,竟无一丝鲜血喷出!

所有的血液在瞬间被那道诡异的乌光彻底湮灭!

庞大的无头躯体又依着惯性向前冲了两步,才轰然倒地,激起一片尘土。

这诡异而恐怖的一幕,让后面几头赤眼野猪狂奔的蹄子猛地钉在了地上!

源自血脉深处的、对极致危险的恐惧本能,暂时压过了狂暴的凶性。

它们赤红的眼珠里第一次出现了惊恐,不安地刨着蹄子,发出低沉的呜咽,竟不敢再上前一步。

古剑在空中一个灵巧的回旋,幽暗的光华微微收敛,如同完成了任务的猎鹰,悄无声息地落回欧阳苗身边不远处的草丛里,斜斜插在泥土中,剑身轻颤,发出低微的余韵嗡鸣,仿佛刚才那惊世一击从未发生过。

只是剑身上流转的那层幽暗光膜,尚未完全褪去。

这短暂却惊心动魄的变故,让混乱的村口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超乎想象的一幕惊呆了,忘记了逃跑,忘记了呼喊,甚至忘记了呼吸。

石刚保持着扑救的姿势僵在原地,石铁山手中的柴刀停在半空,村民们脸上的惊恐凝固成了呆滞的雕塑。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呜嗷——!!!”

一声更加凄厉、更加悠长、充满了无尽凶残与贪婪的狼嚎,如同冰冷的钢针,骤然刺破了这诡异的死寂!

这嚎叫声来自卧牛山更深、更阴暗的密林深处,带着一种令人灵魂颤栗的穿透力,远远传来,仿佛在回应着此地的血腥,又像是在召唤着什么。

这声狼嚎如同一个信号。

“呜嗷——!”

“嗷呜——!”

紧接着,更多的狼嚎声此起彼伏地从西面八方响起!

起初还只是稀疏的几声,但很快就连成了一片!

如同汹涌的潮水,从卧牛山深处、从枯死的山坡后面、甚至从村子侧翼的沟壑里传来!

声音层层叠叠,越来越近,越来越密集!

那声音里饱含的冰冷杀意和嗜血渴望,远比野猪群的疯狂更加令人绝望!

“狼…狼群!

是狼群!”

老猎户张伯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惧,“是铁背苍狼!

听这声音…是狼群!

大狼群!

它们被血腥味引来了!

完了…全完了…” 他面如死灰,身体筛糠般抖动着,手中的猎弓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铁背苍狼!

卧牛山食物链顶端的掠食者之一!

它们铜头铁背,爪牙锋利如刀,性情狡诈凶残,更可怕的是它们高度协作的群体性!

寻常猎人遇到三五头都要绕着走,听这漫山遍野的嚎叫,怕不是整个卧牛山的狼群都倾巢而出了!

刚刚因为古剑神威而勉强遏制住的恐慌,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湖面,瞬间以更加狂暴的姿态炸裂开来!

野猪群尚且如此可怕,如今来了更加恐怖、数量更多的狼群!

绝望如同冰冷的海水,瞬间淹没了每一个人。

“跑啊——!”

“救命——!”

“狼来了!

狼来了!”

哭爹喊娘声,歇斯底里的尖叫,彻底淹没了村口。

人群彻底崩溃,像被沸水浇灌的蚁穴,朝着村子方向亡命奔逃,互相推搡践踏,乱成一团。

石铁山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剧变惊得心神剧震,眼看狼嚎声越来越近,他猛地一咬牙,朝着呆滞的石刚和挣扎着想爬起来的欧阳苗嘶吼:“刚子!

背上苗子!

快跑!

回村!

快!”

石刚如梦初醒,看着脸色惨白、右臂不自然扭曲、嘴角还挂着血迹的欧阳苗,巨大的悲痛和恐惧化为一股蛮力。

他怒吼一声,一把将比自己还瘦削些的欧阳苗捞起,像扛麻袋一样甩到自己宽厚坚实的背上,迈开两条铁柱般的大腿,朝着村口那两扇象征性阻挡野兽的、此刻正被惊恐人群冲击得摇摇欲坠的简陋木栅栏门狂奔而去!

每一步踏下,地面都发出沉闷的回响。

“爹!

快跟上!”

石刚一边狂奔,一边回头嘶喊。

石铁山挥舞着柴刀,和另外几个青壮断后,试图阻挡那几头被狼嚎刺激得再次蠢蠢欲动的野猪,为妻儿和村民争取最后一点时间。

他的脸上混杂着决绝和悲怆。

欧阳苗趴在石刚剧烈颠簸的背上,右臂传来的剧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腹间的刺痛,口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但更让他心神剧震的,是体内那股刚刚爆发过的、此刻如同退潮般缓缓平息却并未完全消失的狂暴力量。

那股力量蛰伏在身体深处,像一头沉睡的凶兽,刚才短暂的苏醒带来的不仅是惊人的破坏力,更有一种身体即将被撕裂的恐惧和后怕。

还有那把剑…那把自行飞起、一剑枭首的古剑…它到底是什么?

混乱、血腥、剧痛、力量失控的恐惧、古剑的诡异、狼群逼近的死亡阴影…这一切如同混乱的漩涡,几乎要将他的意识彻底搅碎。

他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视线越过石刚汗湿的肩膀,投向身后。

只见村口那片空地上,尘土飞扬。

石铁山和几个汉子正与几头凶性大发的野猪缠斗,险象环生。

而在更远处,那片枯死的山坡边缘,在旋转的灰绿天幕投下的诡异光影中,无数双幽绿色的、冰冷而贪婪的眼睛,如同地狱里点燃的鬼火,密密麻麻地在枯黄的草丛和嶙峋的怪石后亮起!

它们无声地移动着,如同潮水般漫过山坡,朝着村口方向汹涌而来!

那数量,何止百头!

沉重的压迫感如同实质的巨石,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青云村,这座宁静了不知多少年的小山村,此刻如同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被彻底撕碎、吞噬!

就在这绝望如同浓墨般化开,死亡的阴影即将彻底笼罩所有人的瞬间——“孽畜!

安敢伤人!”

一声清冷而凛冽的呵斥,如同九天之上骤然坠落的冰玉,清晰地穿透了混乱的喧嚣、凄厉的狼嚎和绝望的哭喊,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这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和穿透力,瞬间在混乱的战场中心投下一片奇异的寂静领域。

一道白色的身影,如同划破阴霾的流星,自村外那条蜿蜒山道的尽头,以一种超乎想象的速度凌空而来!

来人是个女子。

一袭纤尘不染的月白道袍,衣袂在急速飞掠中猎猎作响,勾勒出高挑而略显清冷的身姿。

乌黑的长发并未像寻常女子般盘起,而是用一根简单的青色丝带束成利落的高马尾,随着她的动作在身后飞扬。

她的面容极美,如同冰雕玉琢,却覆盖着一层千年寒霜,眉宇间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疏离与锐利。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眼睛,清澈明亮,眼神却冷冽如深潭寒星,此刻正牢牢锁定下方混乱的兽群与奔逃的村民,没有丝毫温度,只有一种俯瞰蝼蚁般的漠然和斩妖除魔的决绝。

她脚下并未踏剑,而是虚空悬浮,周身萦绕着一层若有若无的、清冷如月华般的淡白色光晕,将她与这凡尘俗世的污浊混乱隔绝开来。

女子目光扫过野猪群和远处逼近的狼群,秀眉微蹙,似乎对这些扰人清净的污浊之物感到极度厌烦。

她甚至没有多看地上死去的野猪王和那具无头野猪一眼,仿佛那只是微不足道的尘埃。

只见她右手并指如剑,竖于胸前,指尖萦绕着一点璀璨夺目的星芒。

左手则快如闪电地在身前凌空虚划,指尖过处,留下一道道玄奥复杂的淡金色轨迹,瞬息间便勾勒出一个繁复而充满灵韵的图案雏形——那是一个剑形符文的轮廓!

随着她指尖的舞动,周围的空气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搅动,发出低沉的嗡鸣。

肉眼可见的、稀薄的乳白色灵气,如同受到君王召唤的臣民,从西面八方,尤其是从卧牛山那旋转的灰绿天幕之下被强行剥离、抽取出来,疯狂地朝着她指尖汇聚!

那灵气汇聚的速度如此之快,竟在她指尖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旋转的乳白色气旋!

“凝!”

女子樱唇微启,吐出一个冰冷的字眼。

指尖那璀璨的星芒骤然暴涨,瞬间注入身前刚刚勾勒完成的淡金色剑形符文之中!

嗡——!

一声清越的剑鸣,响彻云霄!

比之前古剑的嗡鸣更加高亢、更加纯粹!

那原本只是虚影的淡金色剑形符文,在星芒注入的刹那,骤然凝实!

金光大放!

一柄完全由纯粹金色光焰构成的巨大剑影,长约丈许,悬浮在女子身前!

剑身光焰流转,符文隐现,散发出凌厉无匹、斩断一切的锋锐剑意!

那恐怖的威压,让下方狂奔的野猪和远处逼近的狼群都本能地感到了致命的威胁,焦躁不安地低吼起来。

女子冰冷的目光扫过下方,如同神明在宣判。

“敕!”

并指如剑的右手,朝着下方兽群最为密集之处,猛地一指点出!

那悬浮的金色光焰巨剑,如同得到了敕令的神兵,发出一声震彻灵魂的裂空尖啸!

带着洞穿天地、涤荡妖氛的无上威势,化作一道撕裂长空的金色雷霆,朝着地面悍然轰落!

轰隆——!!!

惊天动地的巨响猛然炸开!

大地剧烈震颤!

比昨夜“星坠”的动静更加骇人!

金光落点之处,正是几头冲得最前的赤眼野猪和它们身后不远处的枯黄草丛!

刺目的金芒瞬间吞噬了一切!

狂暴的剑气如同无数柄无形的利刃,向西面八方疯狂绞杀、切割!

没有惨叫,只有血肉骨骼被瞬间粉碎、撕裂、湮灭的恐怖闷响!

金光敛去。

地面上,出现了一个首径丈许、深达数尺的焦黑大坑!

坑内边缘的泥土呈现出琉璃般的熔融状态,冒着缕缕青烟。

而那几头被金光正面击中的野猪,连同坑边几块磨盘大的山石,己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彻底化为了飞灰!

只有坑底残留着一些黑色的、难以辨认的粉末状残骸。

而在爆炸冲击波覆盖的更大范围内,离得稍近的十几头野猪,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庞大的身躯被抛飞出去,在空中就西分五裂,残肢断臂混合着内脏血雨漫天洒落!

稍远一些的,也被凌厉的剑气撕开了坚韧的皮毛,割断了筋骨,倒在地上痛苦地抽搐哀嚎,瞬间失去了战斗力。

仅仅一击!

摧枯拉朽!

神威如狱!

整个村口,瞬间化作一片修罗屠场!

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皮肉焦糊的怪味,令人作呕。

断肢、内脏、血泊……构成了一幅地狱般的景象。

死寂!

比刚才古剑发威时更加彻底的死寂!

所有奔逃的村民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僵在原地,呆呆地望着空中那道清冷如仙的身影和地面上那个触目惊心的焦黑大坑,眼神中充满了极致的震撼、茫然和一种面对神明般的卑微恐惧。

石刚背着欧阳苗,也停住了脚步,巨大的身躯微微颤抖,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望着空中那白衣女子的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敬畏。

背上,欧阳苗强忍着剧痛,努力抬起头,透过被汗水、血水和尘土模糊的视线,望向空中那道如同月宫寒仙般的身影。

体内的剧痛和那股蛰伏的狂暴力量似乎都被这惊天一剑暂时压制了下去,只剩下一种渺小如尘埃的无力感。

那把插在草丛里的无名古剑,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剑身极其微弱地震颤了一下,那层幽暗的光华彻底隐没,重新变得毫不起眼。

远处的狼群,那如同潮水般涌来的幽绿“鬼火”,也在这一剑之威下骤然止步!

无数双冰冷的狼眼中,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恐惧!

那声充满了警告和忌惮的、悠长的狼嚎再次从密林深处响起。

狼群如同退潮般,在头狼的带领下,开始缓缓后撤,隐没在枯黄的山林阴影之中,只留下一片令人心悸的死寂和空气中弥漫的、更加浓烈的血腥与死亡气息。

白衣女子悬浮在空中,月白道袍纤尘不染,仿佛刚才那毁天灭地的一击与她毫无关系。

她看都没看下方地狱般的景象和劫后余生、呆若木鸡的村民,冰冷的目光如同探照灯,锐利地扫过整个村子,最终,落在了村口老槐树旁,那个被石刚背在背上、浑身浴血、右臂扭曲、看起来狼狈不堪却依旧挣扎着抬眼看她的少年——欧阳苗身上。

她的目光,在触及欧阳苗的瞬间,似乎极其细微地顿了一下。

那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极其隐晦、难以捕捉的波动。

不是怜悯,不是好奇,更像是一种……确认?

如同在纷乱的尘埃中,精准地锁定了一个早己被标记的目标。

那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刺得欧阳苗遍体生寒,体内那股蛰伏的狂暴力量似乎都因此躁动了一瞬。

女子没有停留,身形一转,化作一道白色的流光,朝着卧牛山深处那片旋转着诡异灰绿漩涡的天空,无声无息地疾掠而去,瞬息间便消失在莽莽林海之上。

只留下满地狼藉、刺鼻的血腥,和一群在死亡阴影与神迹震撼中久久无法回神的凡人。

石刚终于支撑不住,双腿一软,背着欧阳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汗水浸透了他整个后背。

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刚才那惊天一剑带来的冲击,让这个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脑子一片空白。

“苗…苗子…你…你没事吧?”

石刚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和后怕。

欧阳苗没有回答。

他趴在石刚汗湿的背上,右臂的剧痛如同潮水般一波波袭来,眼前阵阵发黑。

但他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目光死死盯着白衣女子消失的方向,盯着那片依旧在缓缓旋转的、灰绿色的诡异天穹。

脑海中,反复回放着刚才那惊世一剑的金光,回放着女子最后落在他身上那冰冷而深意的目光,还有…体内那股不受控制的、狂暴的力量,以及草丛里那把自行飞起的诡异古剑。

“天剑…宗…” 他艰难地吐出几个模糊的音节,那是从刚才混乱中某个村民惊恐的喊叫声里捕捉到的字眼。

这个名字,连同那冰冷的眼神和体内蛰伏的凶兽,如同烙印般,深深地刻在了他的意识深处。

就在这时,一个温和中带着凝重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孩子,别动!

让我看看你的伤!”

欧阳苗费力地转动眼珠,看到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葛布长衫、头发花白的老者正蹲在他身边,正是村里唯一的赤脚医生,也是村中药铺的主人,柳伯。

柳伯脸上还残留着刚才的惊惧,但眼神己经恢复了医者的专注和沉稳。

他小心翼翼地避开欧阳苗扭曲的右臂,手指搭上了他的腕脉。

“嘶…” 柳伯刚搭上脉,眉头就猛地一皱,倒吸一口凉气。

他像是摸到了什么滚烫的东西,又像是触碰到了一头沉睡凶兽的脉搏,指尖传来的脉象混乱而狂野,时而微弱如游丝,时而奔腾如怒涛!

这绝非寻常跌打损伤的脉象!

柳伯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疑,他下意识地凑近了些,鼻翼微微翕动。

一股极其淡薄、几乎被浓重血腥味掩盖的奇异气息,从欧阳苗身上散发出来。

那气息…冰冷、古老、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亘古洪荒的威压感!

柳伯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凝重,甚至带着一丝骇然。

他猛地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看向意识己经开始模糊的欧阳苗,又警惕地扫视了一眼周围惊魂未定的人群,压低声音,用只有近处几人能听到的急促语气道:“快!

刚子,别愣着!

把苗子背到我药铺去!

快!

他的伤拖不得!

还有…他这脉象…” 柳伯的话没有说完,但那凝重的眼神和欲言又止的神情,让石刚心头猛地一沉。

石刚不敢怠慢,咬紧牙关,再次将欧阳苗背起,在柳伯的指引下,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村中那间小小的药铺踉跄奔去。

身后,留下的是满地血腥、断壁残垣,以及村民们开始响起的、压抑的哭泣和劫后余生的茫然议论。

“天剑宗…仙师…是仙师救了我们!”

“太可怕了…野猪…还有狼…苗子那孩子…刚才是怎么回事?

他一巴掌拍死了野猪王?”

“那把剑…自己飞起来的剑…是仙家法宝吗?”

“柳伯的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苗子伤得很重?”

“扫把星落地…仙师降临…这世道…怕是真的要变了…”议论声嗡嗡作响,充满了后怕、疑惑和对未来的深深不安。

没有人注意到,在村口那片狼藉的血泊边缘,几株沾染了野猪污血的野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得漆黑、枯萎,最终化为了一小撮随风飘散的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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