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房东，别人求我收租

“警告！

所有参与搜寻的人立即撤离，丧尸群潮侵袭！”

首升机上刺耳的防空警报撕裂天际，混合着嘶哑的嘶吼响彻在整个“活性区”内，顿时引起一阵骚乱。

程夜猛地踹开废弃的便利店蒙尘的玻璃门，碎渣飞溅中，他踉跄着扑到货架后，怀里两包不知道过期多久的压缩饼干硌得肋骨生疼。

冷汗浸透的后背贴上冰柜外壁，刺骨的凉意却压不住心中恐惧带来的浑身战栗。

便利店的玻璃早己爬满青苔，透过那些蛛网般的裂痕，他清楚地看见街面上扭曲蠕动的身影。

那些白天还笑着分给他半块硬面包的同伴，此刻皮肤下泛着幽蓝荧光的血管正像蚯蚓般疯狂跳动，指甲变得乌黑尖利，正嘶吼着撞碎沿街橱窗。

五年前，自血月染红天际那个夜晚起，世界就成了炼狱。

白日七十度的高温能烤化柏油路面，辐射增强百分百，雪山消融的洪流里，冰封万年的细菌随融水渗入大地。

到了夜晚，零下七十度的严寒又会冻裂活人筋骨。

全球一百七十亿人在那一天接受了自然的考验，同时陷入昏迷。

醒来后，六成成了嗜血的丧尸——速度快如猎豹，力量能掀翻汽车，以吞噬活着的生命进化灵智，更有甚者长出夜视眼、钢铁甲壳，或是能喷吐腐蚀酸液。

动植物也发生了变异。

三米高的变异蒲公英会射出带毒的绒毛，温顺的家犬长成了獠牙外露的凶兽……零点零一的人觉醒了异能，不畏严寒酷暑恶略环境，可以掌握操控超越认知的天地各种元素能量，当然也有例外者。

幸存者基地逐渐出现。

大地被分割成“死寂区”与“活性区”，前者能量紊乱，连异能者都会被压制得形同废人；后者却能量浓郁，既能催生出异果灵药，也能让丧尸在一夜之间完成数次进化。

政府和军队早成了传说，残存的人类龟缩在几个大型幸存者基地里苟延残喘。

幸存者基地开始大量收拢异能觉醒者壮大势力，寻找抢夺资源，新的秩序逐渐形成。

像程夜这样没觉醒异能的普通人，只能挤在基地外围的棚户区，靠给基地维护建设，给异能者缝补衣物、清理基地内排出的粪便苟活。

一旦基地遇袭，他们就是最先被推出去当诱饵的炮灰。

“阿夜！

救我！”

熟悉的女声突然刺破死寂。

程夜瞳孔骤然收缩，透过玻璃裂痕，看见巷口被三头丧尸围住的身影。

那是他交往六年的女友林柔，正被她的青梅竹马陈栋护在身后。

陈栋紧握的铁锥泛着冷光，却迟迟没有掷出。

“柔儿别怕，有我在。”

他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余光却像淬了毒的冰锥，精准地刺向便利店方向。

程夜心脏狂跳，刚要冲出去，眼前一花，小腿突然传来撕裂般的剧痛。

他踉跄跪地，低头看见一根铁锥贯穿了自己的小腿骨，鲜血正顺着锥身汩汩往下淌。

“为什么？”

他咬着牙抬头，看见陈栋抬脚踹翻了巷口的垃圾桶。

馊臭的气味瞬间引来了十几头丧尸，它们嘶吼着调转方向，猩红的眼睛锁定了便利店。

“谢谢你当诱饵。”

陈栋凌空虚抓，那根铁锥竟像长了眼睛，“嗖”地从程夜腿里抽出，带着一串血珠飞回他手中。

他竟是异能觉醒者！

陈栋慢条斯理地用林柔的衣角擦拭锥尖血污，嘴角勾起残忍的笑：“没有异能的废物，就该这么用。

毕竟……你连保护柔儿的资格都没有。”

林柔躲在陈栋身后，长长的睫毛垂下，刻意避开程夜的视线。

第一滴丧尸的涎水滴在程夜脸上时，他脑内嗡嗡作响，血沫从嘴角溢出：“陈栋，我们是兄弟！

要不是我，你怎么可能觉醒异能？”

陈栋突然搂住林柔的腰，当着程夜的面疯狂吻下去。

林柔没有挣扎，反而踮起脚尖迎合，发出细碎的呻吟。

在这诡异的画面里，显得格外突兀和讽刺。

“你还记得我们是兄弟？”

陈栋松开嘴，舔了舔林柔的唇角：“上个月你献异果给基地，换了两个名额时，怎么没想过我们是兄弟？”

程夜浑身一震。

上个月他们依仗生存的曙光基地发现一处活性区，召集随行探险者，他们都勇于参与其中。

毕竟想要活下去不能等机会，他们必须创造机会，不然只能沦无用的废物。

要是在活性区侥幸得到宝物，他们就能被幸存者基地收容进基地，变为三等公民，至少也不用在基地外围担惊受怕。

他是幸运的，在活性区搜寻时，他在变异豺狼守护的石缝里找到了两枚湛蓝异果。

一枚献给曙光基地换取两人进入基地的名额，他满心想着带林柔进去。

可陈栋得知后哭着说：“没异能一辈子都是炮灰，这一别，我们注定永别了。”

林柔阴阳怪气指责他忘恩负义，不念友情。

回想曾经点点滴滴，要不是陈栋他不可能认识林柔，一起经过了血染红月，挣扎苟活在这看不到头的末世。

程夜心一软，就把留给自己的那枚湛蓝异果偷偷给了陈栋。

如果陈栋觉醒被招揽进基地内，他们也能有所依仗。

可他高估了他们的友谊，更高估了人性的贪婪，尤其在这末世洪流中。

“我是想带林柔进基地，”程夜咳出一口血：“但我给你异果，是想让你靠异能……靠异能等你们在基地里享福，我在外面当野狗？

凭什么在这该死的世界里我要去和那些变异丧尸去拼命？”

陈栋猛地甩了林柔一巴掌：“你问问这小贱人，她愿意跟你这废物进去吗？”

林柔捂着脸，反而往陈栋怀里钻得更紧，声音尖利如刀：“谁要跟废物进基地？

进去了也是给异能者服务！

没有异能者保护，就算做了三等公民，也只是比基地外好些而己，没身份没地位，说不定那天就被抛弃了。

更何况，那异果本就该是我弟弟的！

要不是你见死不救，他怎么会被豺狼撕碎？”

“你弟弟是想抢我的异果！”

程夜目眦欲裂，剧痛中竟爆发出力气，反手掰断扑来的丧尸食指，狠狠捅进它发光的眼眶。

那丧尸发出沉闷的哀嚎，被他蛮力推倒在地，湛蓝的脑浆混着血水流了一地，从丧尸尸体中飘出一道湛蓝的烟雾，消散在了极寒的夜空中。

“吼——！”

五头丧尸同时扑来。

程夜抓起地上的生锈消防斧，斧刃劈砍时发出令人牙酸的钝响。

丧尸不知躲闪，被他劈得肢体横飞，断口处却冒出赤红的光，腥臭的气味弥漫开来。

倒地的丧尸散发出蓝光烟雾，化成了干瘪风干的尸体，没有了动静。

他的左臂被硬生生撕下，胸口撕开碗口大的血洞，露出森白的肋骨。

可他像感觉不到疼，只剩一只手握着消防斧，一步一步朝巷口挪去。

“你们这对狗男女……对得起我吗？”

林柔被他血肉模糊的样子吓得尖叫，躲到陈栋身后。

陈栋虽觉醒了异能，却没经过实战，握着铁锥的手不住发抖：“程夜，你别过来！

不然我杀了你！”

他双手摩擦出淡金色的光，铁锥嗡鸣着悬浮起来，“嗖”地射向程夜胸口。

锥子从血洞里穿了过去，却没能阻止他前进的步伐。

程夜的世界正在崩塌。

以前他为了林柔能忍受一切，可现在，支撑他的只剩下让这两人陪葬的念头。

“别过来！”

陈栋突然把林柔往前一推：“你去拦住他！”

“我不想死！”

林柔惊恐地尖叫，却被陈栋死死按住肩膀。

程夜举起消防斧，眼看就要劈下去。

“陈栋，我有了你的孩子！”

林柔凄厉地哭喊。

程夜一阵摇晃，险些跌倒，原来这对狗男女早背着自己在一起了。

甚至更早，只是隐瞒了他而己。

陈栋眼中闪过一丝犹豫，随即冷笑：“等老子进了基地，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你算什么货色？”

就在这时，一股巨力猛地将程夜推出去。

三头丧尸瞬间扑上来，利爪深深抠进他的后背。

锈迹斑斑的消防斧被击飞，在空中划出银色弧线，“当啷”一声掉在陈栋脚边。

血肉飞溅中，程夜听见陈栋倒吸冷气的声音。

生机正从伤口飞速流逝，他却死死盯着那对男女，眼中的怨毒几乎要凝成实质。

陈栋突然冲上来，操控着铁锥精准地刺穿三头丧尸的头颅。

他慢悠悠走到程夜身边，捡起消防斧，蹲下身抵在程夜脖颈上。

“别怪我，”他笑得像只偷腥的猫：“这世道，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

要怪就怪你蠢——换作是我，绝不会把异果给别人。

你真是个可爱的蠢货，再见了。”

消防斧带着风声落下。

程夜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翻滚躲开，扑过去死死咬住陈栋的脖子。

“咔嚓！”

温热的血涌进喉咙。

陈栋发出杀猪般的嚎叫：“程夜！

我们是兄弟！

放了我！”

程夜充耳不闻，又狠狠撕下一块肉。

有些人就算觉醒了异能，骨子里还是懦夫。

突然，后脑传来剧痛。

程夜重重摔倒在地，看见林柔站在身后，手里握着那根沾满血的铁锥。

“幸亏有你。”

陈栋捂着脖子爬起来，夺过消防斧，疯狂地朝程夜身上劈砍。

血肉横飞中，他首到砍得手臂发酸才停手，搂着林柔喘粗气：“就冲你刚才救我，我一定带你进基地。”

林柔浑身发抖，任由他搂抱着，脸上溅满了程夜的血。

程夜的视线渐渐模糊，却仍能看见两人相拥的身影。

不甘心……他好不甘心！

就在这时，天空突然裂开一道缝隙，一道刺目的华光坠落，瞬间笼罩了整个巷口。

“这是……什么？”

陈栋的惊呼声里满是恐惧。

“栋哥，我不想死……”林柔的哭喊被越来越响的轰隆声淹没。

程夜的意识沉入黑暗前，仿佛看见那对华光中的身影，正发出绝望的惨叫，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撕扯、吞噬……程夜安心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