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北野,就只剩下那个穷书生可以撑撑门面了,但只凭他一人,真的能守住那一千年才开一次的邛桥涧吗?听说那东野的虎僧己经来到北野了……只靠穷书生一人,当然不可能守住,但是你们应该己经知道了,苍青铁骑在昨天首冲圣山,声势浩大,可今日天不亮就又离开了,都说他们是来追江南陆家余孽的,可我总觉得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难不成,大云宫那位也想插手?”
就在这时,酒肆的门被人推开了。
冰冷的寒风一股脑的涌进屋内,几个汉子不由得看去。
那是一位穿着黑色大袍的中年男人,身后跟着一个锦衣少年。
中年男人自顾自的走进屋内,外面风雪渐大,锦衣少年有些吃力的把门关上。
汉子们只是稍微顿了顿,就继续聊了下去。
“很有可能,说不定咱们一统西野的皇帝陛下是派苍青铁骑来和那位己经销声匿迹的武青谈条件的呢?”
“还真有这个可能,若是武青出世,那邛桥涧应该就无人可争了。”
“说不定武青己经死了呢,你们怕是忘了十年前那一战是何等的惊天动地,老子反正是不相信武青他还活着!”
走到一张老旧木桌旁,中年男人敲了敲桌子,嗓音沉闷。
“来一碗羌北酒,一碗热茶,两斤酱牛肉。”
店小二闻声掀开了内门的帘子,吆喝一声,“客官稍等,这就来!”
跟在中年男人身后的锦衣少年跑到火炉边,蹲下身子,探出手。
少年一身锦衣,手上己经生了冻疮,此刻靠近温暖的火炉,脸上才有了些血色。
店家也没有耽误太长时间,很快就端了一大盘牛肉上来,紧接着就是那碗羌北酒和热茶。
店小二瞥了眼蹲在火炉旁的少年,呵呵笑道:“客官,南边来的?”
中年男人摇了摇头,说道:“北边。”
“兄弟,再往北可就是圣山了!”
那伙汉子中有人冒头,一口饮尽杯中的热黄酒。
“南边的就南边的,还怕我们吃了你们不成?!”
中年男人没有再搭话,只是朝那少年说道:“贤儿,过来。”
锦衣少年哦了一声,恋恋不舍的收起手,爬上了木凳。
将热茶往少年那儿推了推,中年男人没有再说话,只是时不时的夹几片牛肉,再饮一口酒。
一大一小两人之间的气氛难免有些尴尬。
酒肆内的气氛也有些微妙。
“兄弟,你们来北野不会是打邛桥涧的主意吧?”
店小二哎呦了一声,连忙回了后厨。
“我不会去邛桥涧。”
中年男人又喝了一口酒,说道:“我是来等人的,还有,我奉劝你们赶紧离开。”
说话的那汉子眉头一挑,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推门的声响打断。
“呼,好大的雪,今年的北野比去年还要冷啊。”
来者是一位儒雅男子,身上的儒衫缝缝补补,己经被洗的发白。
男子一手将门带上,冲那中年男人笑道:“武兄,好久不见啊!”
酒肆内一下就变得寂静,那一伙汉子个个神色僵硬。
北野除了那位武青武老爷,就只有一个人能够抗衡其他三野。
那人是个穷书生,而他们面前的这位,就是穷书生。
不过一会儿,酒肆内就只剩下了穷书生,武青以及陆贤。
穷书生模样的男子找店家要了一碗茶,坐在了武青对面和陆贤身边。
“要我帮你吗?
邛桥涧你自己一个人怕是守不住。”
武青喝了一口酒,随口问道。
“武兄,我们己经十年没见了。”
穷书生哈哈一笑,捧起那杯茶,“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白小弟我自己可以应付的。”
武青嗯了一声,说道:“那就拜托你件事儿,算我与你结下一桩香火。”
“武兄尽管说。”
武青放下碗,看向陆贤。
陆贤皱了皱眉,但还是没说什么。
“帮我照顾这家伙一段时间,我有事情要去做。”
穷书生挑眉,“自然可以,但能否容我问一句,这位是……陆贤。”
锦衣少年冷哼一声,“姓陆名贤。”
“我的侄子。”
武青补充道。
“谁是你侄子!”
一提到这,陆贤就炸了毛。
“我可没有你这个大伯!”
穷书生好像想到了什么,看向武青。
武青点了点头,说道:“这段时间你不用教他些什么,护着他即可。”
穷书生起身作揖,算是答应了下来。
少年双手环胸,再次冷哼一声。
……大云河,一条从西野大山流到北野的江河,中途灌溉了无数田地,到了北野,却一改温柔,暴躁起来,经常在冬日里决堤。
那些混着冰渣子的河水会把北野本就贫瘠的土地更加荒芜。
但这一年的冬天,大云河出奇的没有决堤过一次,难得的风平浪静起来。
一支军队来到了这里,浩浩荡荡,首压大云河。
寒风吹动旗帜,上面的毫石二字铿锵有力。
“过了大云河,就是大云国了。”
一位身披厚重铠甲的男人摘下头盔,远眺面前这条大河。
大河一望无际,宛若天堑。
这道天堑,毫石国数百年来都未曾跨越。
这道天堑,埋葬着毫石国无数将士们的身躯。
如今,他们要渡过这道天堑。
“有些远啊……”将军感叹了一句,随后就又呵呵一笑,“但也没多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