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生日悸动
她深吸一口气，拿起公道杯，努力回忆莫筠的要领。
手腕用力，目光专注，开始“巡城”。
虽然不如莫筠那般行云流水，却也稳稳当当地将茶汤均匀分入杯中。
到了“点兵”时，她格外小心，手腕微抖，虽然动作略显生涩僵硬，但也成功地将最后的精华分到了每个杯子里，没有遗漏。
“哇！
果果你可以啊！”
萧然真心实意地鼓掌，眼神里除了骄傲，还有一丝对莫筠教学能力的认可，“这招‘点兵’有点意思，美人老师教得确实有方！”
莫筠微微颔首：“林离悟性不错。”
他看向萧然，“请。”
他做了个手势，示意她品茶。
萧然端起品茗杯，细细品味岩茶的岩骨花香和醇厚滋味，放下杯子，看向莫筠的眼神多了几分探究和玩味。
“老师这泡茶的手艺，还有这教人的耐心……真是难得。
比我们果果大了七八岁，看着倒像是……嗯，很会带小朋友？”
她故意模糊了“小朋友”的指代。
林离在桌下踢了萧然一脚。
莫筠仿佛没听出萧然的调侃，慢条斯理地用茶夹夹起温热的品茗杯，放在茶巾上轻轻转动擦拭，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平静无波。
“茶道如处世，耐心是基础。
至于年龄，”他抬眸，视线淡淡扫过林离瞬间微红的脸颊，又落回萧然脸上。
“不过是数字。
心境澄明，与稚子论道亦无不可。”
他语气温和，却带着一种西两拨千斤的力量。
萧然挑眉，忽然笑了：“老师境界高。
不过，”她话锋一转，带着点狡黠看向林离，“我们果果可不是稚子，古灵精怪着呢。
是吧？”
林离瞪了她一眼，端起茶杯掩饰。
莫筠看着林离那副又羞又恼的小模样，捻动了一下腕间的佛珠，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快得让人抓不住。
他拿起茶壶，从容地为萧然续上一杯茶：“萧同学，喝茶。”
夕阳的余晖染红了窗棂。
萧然又坐了一会儿，看着莫筠耐心纠正林离一个握盖碗的小手势，指尖不经意拂过她的指节，而林离强装镇定却微微发红的耳根尽收眼底。
她心中了然，这位美人老师，表面是温润如玉的佛子，实则是个深谙人心、不动声色的高手。
果果这只小狐狸，怕是掉进温柔陷阱了。
临走时，萧然拍了拍林离：“宝贝儿，老师段位太高，你这小徒弟道行还浅，悠着点学。”
她凑近林离耳边，压低声音，却足够让一旁的莫筠隐约听到，“不过……这茶香配美人，挺养眼的。
骑士暂时批准了！”
说完，留下一串明快的笑声，潇洒离去。
茶馆恢复了宁静，只剩下茶香袅袅。
林离收拾着茶具，感觉脸上热度未消。
她偷偷抬眼，莫筠正垂眸看着手中一枚温润的茶则，侧脸在夕阳下轮廓分明，佛珠在腕间流转着沉静的光。
“莫老师……”她小声开口。
“嗯？”
莫筠抬眼，目光透过镜片落在她脸上，带着询问。
“那个……‘韩信点兵’，我明天……能再练练吗？”
林离鼓起勇气问，眼神里有羞涩，更有不服输的倔强。
莫筠看着她眼中闪烁的光芒，指尖在茶则上轻轻敲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微响。
他唇角勾起一个极浅、却真实存在的弧度。
“好。”
一个字，像投入心湖的石子，在林离心里漾开层层涟漪。
乌龙茶的余韵还在舌尖回甘，而比茶香更馥郁。
萧然这次来茶馆目的就是考察监督，以监护人的名义替林离要联系方式，三人就这样“顺理成章”地加上了联系方式。
---夏至傍晚，一幢小别墅内。
小小的生日聚会温馨而私密。
萧然和家人带来的蛋糕上，点缀着新鲜的水果切片——草莓、芒果、蓝莓，色彩缤纷。
这是萧然特意准备的。
“果果，快许愿！”
萧然点燃蜡烛，暖黄的光映照着林离清丽的脸。
林离闭上眼，双手合十。
朋友们安静下来。
她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阴影，嘴角带着清浅的笑意，眉心那点朱砂痣在烛光下显得格外沉静。
她想到了妈妈。
小时候，妈妈总爱笑着捏她的小脸：“我们果果怎么这么爱吃水果呀？
像只小松鼠！
以后就叫你果果好不好？”
那是她记忆里最温暖、最鲜亮的色彩之一。
水果的香甜，是妈妈爱的味道。
愿望，这个词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有着不同的含义和解读。
它可能是对某件事情的期待，也可能是对某种情感的渴望。
而对于她来说，愿望不仅仅是这些，更是关于真相、关于未来，以及那个清冷佛子眼底偶尔掠过的、让她心悸的微光。
在许愿的那一刻，她的心中充满了各种思绪和情感。
她想起了那些曾经的疑惑和不解，那些关于真相的探索和追寻。
她希望未来能够带给她更多的惊喜和成长，让她变得更加坚强和独立。
然而，最让她心动的还是那个清冷佛子眼底偶尔掠过的微光。
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仿佛在那一瞬间，她看到了他内心深处的某种情感。
那道微光虽然短暂，但却足以让她心悸不己，让她对他产生了更多的好奇和关注。
她许愿的时间，比寻常人长那么一瞬。
无论如何，这一瞬都成为了她许愿的一部分，让她的愿望变得更加深刻和特别。
“果果！
生日快乐！
永远十八岁！”
“离姐，以后带我们飞！”
朋友们的祝福带着水果的甜香。
林离笑着回应，眼底却像隔着一层薄雾。
姑姑白清在国外出差，发来了祝福。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一条新信息来自姐姐夏槿：小果果，十八岁生日快乐！
[拥抱][蛋糕] 礼物在路上。
夏槿，是她最亲近的姐姐和战友。
看到姐姐的信息，林离心底涌起一股暖流。
夜深人散。
林离独自站在后院，夏夜的微风带着草木香。
手机屏幕亮着，姐姐的信息让她感到一丝慰藉。
她抬头望着微红的夜空，眉心的朱砂痣像一颗孤星。
---莫筠书房。
朋友圈里萧然发的生日照片，让莫筠捻动佛珠的手指停顿了。
照片里烛光下的林离，闭着眼，笑容清浅，眉心朱砂痣柔和。
十八岁。
夏至。
果果。
他第一次知道了她这个小名，带着水果的香甜气息，与她阳光般的气质意外地契合。
几天后，午后茶馆。
林离专注地看着书。
莫筠走出来，将一个细长的、深棕色竹筒轻轻放在她书旁。
“迟到的生辰礼。”
莫筠声音清冷，“夏至那晚，才知是你生辰，小名‘果果’。”
他特意点出这个小名，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亲昵。
“果果，倒是和你相配”林离惊讶抬头，眼中是纯粹的欣喜：“谢谢莫老师！
您知道我的小名啦？”
她小心地打开木盒。
里面并非俗气的珠宝，而是一把古朴典雅的折扇。
扇面是素白的上好宣纸，上面用极其清雅隽永的笔触，绘着一枝半开的栀子花。
花瓣洁白，仿佛带着露珠，枝叶舒展，透着一股含蓄而蓬勃的生命力。
画旁一行小字，是莫筠亲笔所书：“清芬自远”。
扇骨是打磨光滑的紫竹，触手温润微凉，带着天然的竹节纹理和淡淡竹香。
整把扇子没有一丝金银俗物，却处处透着文雅古意和低调的匠心。
“这……”林离爱不释手地轻轻展开扇面，指尖拂过那枝灵动的栀子花和清俊的字迹，“太美了！
莫老师，这画和字……闲时习作，见笑了。”
莫筠淡淡道，目光落在她因喜爱而亮晶晶的眼睛和眉心的朱砂痣上，“清芬自远，与你相合。”
他看到她的欢喜，那份纯粹让他冰封的心防微融。
但同时，他也捕捉到她低头欣赏扇面时，眼底深处掠过的一丝复杂，仿佛这枝栀子触动了她心底某个柔软的角落。
就在这时，手机推送：高考成绩查询通道己开启！
气氛瞬间凝固！
林离脸上的笑容消失，握着扇柄的手指猛地收紧！
莫筠捻动佛珠的动作彻底停滞。
他看着她深呼吸后稳定地操作，输入信息，指尖在最后确认键上微不可查地停顿了零点一秒。
屏幕亮起。
726分！
林离一动不动，脸上没有狂喜，只有一种尘埃落定般的平静。
她将屏幕转向莫筠。
莫筠眼底震动。
这惊世骇俗的分数，与她此刻近乎冷酷的平静，形成巨大反差。
“恭喜。”
莫筠声音低沉，带着探究和更深的好奇。
林离目光移回，落在莫筠脸上，扯出一个略显僵硬的笑：“谢谢莫老师。”
声音很轻，带着虚脱感。
“有想报的大学吗？
你的分数可以去京城顶尖的学校了嗯，可是我还是想留在苏陵呢”她的目光落在手中那柄紫竹栀子扇上，“清芬自远”西个字仿佛带着沉甸甸的分量。
“嗯？
这里最好的是苏陵大学，这里的文科专业倒不是很突出”莫筠看着她沉静得近乎荒芜的眼睛，“啊？
我学的不是文科啊。
我想报这里的神经智能与记忆编码抱歉，我看你经常看文史类书籍，是我先入为主了”莫筠笑道。
林离不禁愣了神，自顾自的说到“京大确实很好，但是苏大这里的这个专业是顶尖”那句在心底的疑惑终究没有出口。
他捻动佛珠的指尖。
“有喜欢的，这样便好”她阳光下的阴影，比她手中的紫竹更深沉，比这夏日的夜色，更加无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