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浴汤,熏着淡雅梅香的柔软丝袍,还有琳琅满目的珍馐。
若非门外隐约可见的、如同雕塑般肃立的守卫,这简首像一场梦。
“这是...包吃包住的新工作?”
他坐在铺着锦缎的软榻上,浑身不自在,对着满桌佳肴毫无胃口。
窗外是精巧的假山流水,鸟语花香,他却感觉自己像被关进了一个巨大的、镶金嵌玉的鸟笼。
“穿越就送地狱模式,还附赠疯批BOSS体验卡?!”
他烦躁地抓了抓刚被侍女梳顺的头发,盯着窗外振翅飞过廊檐的雀鸟,“那女人看我的眼神...活像在估价新到货的唐三彩!
这糖衣炮弹下面,绝对藏着要命的钩子!”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金属打火机,冰凉的触感带来一丝虚假的安全感。
门无声开启。
沈昭月换了身更为家常的月白常服,依旧华贵,少了几分朝堂上的凌厉,多了几分居家的慵懒,但眼底的掌控欲丝毫未减。
她踱步进来,目光扫过几乎没动过的饭菜。
“不合胃口?”
她声音平淡。
“山猪吃不了细糠。”
江临川扯了扯嘴角,带着自嘲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挑衅,“公主殿下抓我来,总不会是为了当宠物养着玩吧?”
沈昭月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
她身上清冽的梅香混合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本宫觉得你脑子里的东西,比这桌上的东西有趣。”
她指尖轻轻拂过桌上一只薄胎青瓷碗的边缘,“比如...那‘交叉榫卯’,‘石笼网’...还有你身上那个小玩意儿。”
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落在他腰间。
江临川心中一凛,下意识地捂住腰间,动作大得像是要护住传家宝。
打火机冰凉的触感让他想起现代便利店买的廉价货,此刻却成了护身符。
“做个交易如何?”
沈昭月微微俯身,距离近得江临川能看清她纤长睫毛下深潭般的瞳孔,“你为本宫所用,解些‘小麻烦’。
本宫保你锦衣玉食,安稳无虞。”
“如果我说不呢?”
江临川迎着她的目光,试图从那双深潭里找到一丝破绽。
沈昭月笑了,那笑容美丽却冰冷,像初春未化的寒冰。
“本宫只给一次选择的机会。”
她首起身,语气轻描淡写,“或者,你也可以试试从这里走出去。
看看没了本宫的‘恩典’,你和你这具身体原主那点‘罪责’,够你在诏狱里活几天?”
***裸的威胁。
江临川攥紧了拳头,指节发白。
他知道,这看似温柔的囚笼,西壁都是冰冷的铁栏。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怒火和恐惧:“...什么麻烦?”
沈昭月满意地勾起唇角,指尖点了点桌上摊开的一本厚厚的账册:“城西几家米行,账目‘有趣’得很,和工部某些蛀虫也‘交情匪浅’。
本宫要你,三天之内,找出他们‘有趣’的关键。”
江临川咧嘴一笑,带着破罐破摔的痞气:“三天?
公主殿下当我是算学天才?
要不先借您那账册让我啃啃?
啃不动的话...您这笼子里的金丝雀,说不定哪天真能噎死您!”
沈昭月眼底闪过一丝意外,唇角却勾起满意的弧度,像猎手终于见到猎物踏入陷阱。
她甩袖将账册“啪”地拍在案上,册页散开如黑鸦振翅:“三天。
解不了,本宫就解了你。”
说罢转身离去,衣袍扫过门槛时,江临川分明听见她轻笑:“账册里...有本宫的生辰八字,解不出,正好给你殉葬。”
门“咔”地阖上,锁扣声如死判。
江临川僵在原地,盯着那本厚册子——封面竟用金线绣着“晦气”二字。
他忽然觉得,这笼子的钩子不只藏在下巴,可能连肠子都要被钩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