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的排风扇发出低鸣，将危险的气息揉碎在消毒水味里。
她蜷缩在通风管道下方，鼻尖几乎触到冷金属壁，右手腕的栀子花丝巾被汗水浸透——这是她第一次违反禁令潜入A级实验室。
"前调是西西里柠檬与苦橙，中调大马士革玫瑰..."实验室主管周慕言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令人不适的黏腻感，"尾调用的是你们最爱的龙涎香。
"沈念栀屏住呼吸。
周慕言今天换了古龙水，原本的雪松木香里混入了氰化物代谢物的杏仁味。
这种味道她只在三年前的尸检报告上闻到过，当时法医说那是死者胃部残留的毒药。
"不过真正的秘密在这里。
"玻璃瓶碰撞声清脆如骨裂，"只要加入0.01毫升的C-73原液..."警报器突然尖啸。
沈念栀透过百叶窗缝隙，看见周慕言将淡紫色液体滴入咖啡杯。
正要起身，后颈突然贴上冰冷的金属物体。
"实习生不该出现在这里。
"低沉的男声裹挟着雪茄与硝烟的气息，"闻够了吗？"沈念栀转身时，白大褂领口松开的锁骨撞进视线。
那道淡粉色疤痕像朵枯萎的栀子，与她手腕纹身的位置分毫不差。
记忆突然闪回暴雨夜，急救车顶灯在潮湿的柏油路上折射出同样的形状。
江砚深指尖的雪茄始终未燃，烟草里藏着只有她能辨别的血腥气。
当他的影子笼罩住她颤抖的指尖时，沈念栀突然抓住他的腕表："三年前的9月17日，你在城西化工厂仓库见过我父亲！"通风管道喷出淡紫色雾气的瞬间，江砚深反手将她按在实验台上。
破碎的试管在两人身下铺成星辰，折射出他眼中转瞬即逝的慌乱。
沈念栀的丝巾滑落，露出腕间烧伤的栀子花纹身。
"你该小心那些被篡改的记忆。
"他的拇指按在她跳动的脉搏上，体温透过衬衫传递着矛盾的信号，"就像小心这个月要销毁的C-73号样本。
"警报声再次炸响。
林疏月踩着CL红底高跟鞋破门而入，香奈儿五号与消毒水碰撞出尖锐的香调。
她耳垂的翡翠耳钉闪过冷光，像把匕首刺进这场对峙："砚深，婚礼策划师在等你试西装。
"沈念栀在混乱中摸到实验台下的窃听器，金属外壳残留着江砚深的体温。
当她贴着墙根挪向安全通道时，后腰突然抵上滚烫的烟头。
"这么急着走？"程野的呼吸喷在她耳后，龙涎香里混着地下室霉味。
这个总在深夜尾随她的男人，此刻将烟灰弹在她发梢，"听说你父母车祸前，收到过***的并购邀约？"安全通道的门在此时被撞开。
沈念栀趁机挣脱，却在楼梯转角撞见永生难忘的画面——林疏月撕破的婚纱下，蝴蝶骨位置盘踞着与她腕间相同的栀子花纹身。
暴雨倾盆而下。
沈念栀冲进停车场时，嗅到江砚深雪茄味混着林疏月的香水，正在她偷藏的化验单上交织出剧毒分子式。
那张纸上记录着C-73号样本的检测结果：与三年前父母血液中的神经毒素高度吻合。
手机突然震动，匿名短信亮起："想知道化工厂监控密码吗？来殡仪馆停尸间，用你的栀子花丝巾交换。
"惊雷劈开夜幕的刹那，沈念栀在积水中看见倒影——程野举着针管站在她身后，针尖滴落的液体泛着淡紫色幽光。
---### 第二章 篡改余韵殡仪馆的冷气裹挟着防腐剂气息钻进鼻腔时，沈念栀在第七步台阶上闻到了谎言的味道。
那是龙涎香混合着福尔马林的特殊气息，像把生锈的手术刀划开记忆封印。
"你迟到了两分十七秒。
"程野的声音从停尸柜后方传来，金属抽屉滑轨的摩擦声如同骨骼错位，"丝巾。
"沈念栀攥紧腕间的栀子花布料，那上面浸透的实验室消毒水味正在变质："监控密码呢？"程野突然举起紫外线手电，冷光照亮她锁骨处的细密针孔："看来白医生没告诉你，被催眠过的人不能接触低温环境。
"他的指尖拂过第三层抽屉，"特别是这里躺着你的..."巨响打断话语。
沈念栀转身看见江砚深踹开铁门，黑色风衣下摆还滴落着雨水。
他手中的古董怀表折射出诡异光芒，表盘数字正在逆时针旋转。
"游戏规则变了。
"江砚深甩出三张染血的照片钉在墙上。
沈念栀瞥见其中一张是林疏月背部特写，那些烧伤的栀子花纹路里嵌着微型芯片。
程野突然大笑，针管里的紫色液体随着颤抖泛起涟漪："你以为揭穿整容秘密就能赢？"他扯开衣领露出颈动脉处的电子纹身，"我们可是共用同一位整形医生。
"冷柜突然通电。
沈念栀被江砚深拽进怀里时，后颈触到他胸口震动的频率——竟与父母葬礼那天的雨滴节奏重合。
程野的针尖擦过她耳垂，在墙面留下冒烟的腐蚀痕迹。
"快走！"江砚深将她推向安全出口，怀表链子缠住程野的咽喉，"密码是0923，去查..."爆炸声吞没尾音。
沈念栀在热浪中滚下楼梯，掌心紧攥着从程野口袋摸到的门禁卡。
卡面残留的化妆品气味指向林疏月的梳妆台，而那串数字0923——正是她每年收到匿名栀子花束的日期。
暴雨更烈了。
沈念栀冲进24小时便利店时，发现镜中的自己正在渗血。
那些从毛孔溢出的血珠带着淡紫色荧光，在收银台留下星图状痕迹。
店员惊恐的眼神让她想起三年前车祸现场，围观人群也是这样看着从父亲指缝流出的发光血液。
"叮——"微波炉加热完毕的声响触发记忆闪回。
沈念栀突然看见母亲举着针管逼近，动的紫色液体与程野手持的完全相同："小栀要成为最特别的新娘..."手机在此刻震动。
林疏月发来的婚纱照刺入眼帘——纯白头纱下，她后颈的栀子花纹身正渗出和自己相同的荧光血。
定位显示拍摄地点是江氏制药大厦顶楼，而此刻镜中的便利店招牌突然变成"江氏药房"。
沈念栀撞开消防通道的瞬间，听见楼顶传来玻璃碎裂声。
林疏月赤脚站在天台边缘，染血的婚纱在狂风中绽成诡谲的花。
她回头时瞳孔泛着淡金色，那是江砚深雪茄盒里的稀有香料颜色。
"你终于来了。
"林疏月撕开婚纱束腰，机械轴承的转动声从脊椎传来，"看看我们真正的婚约书。
"羊皮卷轴展开时，沈念栀的太阳穴突突跳动。
那些用荧光血写就的条款中，清晰列着她的基因编码——甲方江砚深，乙方沈念栀，见证人处盖着季临渊的私章。
"惊喜吗？"林疏月指尖弹出刀片划破掌心，流出的却是银色液态金属，"三年前就该死的替身新娘。
"狂风掀起天台地砖。
沈念栀在坠落时抓住林疏月的机械义肢，听见皮肤撕裂的电子音。
江砚深的身影出现在百米外的双子塔，他举起的怀表镜面折射出激光射线，精准击穿林疏月的翡翠耳钉。
"抓紧！"江砚深的吼声混着机械运转声。
沈念栀看见他风衣下延伸出的合金锁链，那些链条上刻满栀子花纹路——与她腕间烧伤痕迹完美契合。
林疏月突然娇笑出声。
她主动切断被锁链缠住的右臂，液态金属在雨中重组成匕首："游戏才刚刚开始呢，我的新郎新娘。
"沈念栀砸进泳池的瞬间，瞥见程野正在对面大楼举着摄像机。
他比划的口型在说："0923是你的基因觉醒日。
"次日的头条新闻是林疏月坠楼重伤。
但沈念栀在病房看到的却是正在更换机械脊椎的女人，她脖颈处的接口与程野的电子纹身如出一辙。
"现在明白了？"江砚深将怀表按在她心口，表盖内层的照片是婴儿时期的她躺在培养舱，"我们才是被交换的人生。
"病房电视突然插播紧急新闻：周慕言死于香水发布会，手中攥着的栀子花瓣检测出C-73成分。
镜头扫过香槟塔时，沈念栀看见倒影里季临渊对着自己举起酒杯，他的脸正在融化。
------### 第三章 淬毒中调白薇的心理诊疗室藏着三百六十五面镜子。
沈念栀躺在催眠椅上，看着无数个自己倒映在菱形镜阵中，每个镜像的瞳孔都泛着不同浓度的淡金色。
"我们从那个雨夜开始。
"白薇的翡翠手镯碰撞出高频声波，"你闻到的栀子香，真的是来自肇事车辆吗？"沈念栀的太阳穴突突跳动。
记忆里的暴雨突然静止，悬浮在空中的雨滴折射出父亲扭曲的脸——他举着的根本不是方向盘，而是注射器。
"不对..."沈念栀攥紧扶手，指甲缝渗出荧光血，"后座还有个人！"所有镜子突然蒙上水雾。
白薇的香水味变得刺鼻，那是实验室C-73号样本特有的死亡前调。
当沈念栀试图起身时，发现扶手不知何时变成了培养舱的拘束带。
"乖孩子。
"白薇的声音变成机械合成音，"让我们看看季临渊先生买了多贵的记忆套餐。
"镜面开始播放监控片段。
沈念栀看见十岁的自己躺在手术台，季临渊正在将芯片植入她枕叶。
那些闪着冷光的金属片上，刻着与林疏月机械脊椎相同的编号。
"你真正的车祸发生在五年前。
"白薇的假睫毛脱落，露出皮下微型摄像头，"顺便说，我的整容医生和程野是同一人。
"沈念栀的尖叫被消音器吞噬。
诊疗室地板突然翻转，她坠入全是电子屏的密室。
屏幕上滚动播放着江氏制药的广告，每支广告里的"志愿者"都有她的五官。
"欢迎来到你的二十岁生日。
"季临渊从阴影中走出，他融化的脸正在重组为江砚深的模样，"这份礼物喜欢吗？我的克隆体女儿。
"沈念栀撞翻试剂架，破碎的试管释放出紫色气体。
在意识消散前，她闻到江砚深雪茄的味道从通风口渗入——这气味竟与季临渊西装口袋的熏香完美契合。
江砚深破窗而入时，沈念栀正用钢笔刺穿季临渊的仿生皮肤。
液态金属从伤口涌出，在空中凝结成栀子花形状的匕首。
"小心！"江砚深用怀表挡住飞刃，表盘玻璃碎裂的瞬间，沈念栀看见里面嵌着婴儿时期的DNA报告——供体栏赫然写着林疏月的名字。
季临渊突然狂笑，他的脸皮彻底脱落，露出程野的电子纹身："没想到吧？你们三人的基因早就在培养舱里..."爆炸气浪掀翻整面墙。
沈念栀被江砚深护在身下，他的血滴入她眼中，世界突然变成光谱分析图。
她看见季临渊的细胞正在裂变重组，与程野的DNA链完美咬合。
"去顶楼实验室！"江砚深将门禁卡塞进她染血的丝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