沪上繁灯照朱颜

沪上繁灯照朱颜

作者: 在天上的梦

其它小说连载

小说《沪上繁灯照朱颜》一经上线便受到了广大网友的关是“在天上的梦”大大的倾心之小说以主人公曼卿若雁之间的感情纠葛为主精选内容:在新旧思潮碰撞的民国(1912-1945),沪上、北平、江南水乡的几位女突破“三从四德”“女德规训”“家族联姻”等封建枷在教育、婚恋、事业中寻找自最终在时代洪流中完成从“被定义者”到“自决者”的蜕

2025-07-16 12:25:49
第一章:绣绷上的婚约江南沈府的六月,蝉鸣把青砖缝里的暑气都蒸了出来。

西跨院的绣房里,三姨太指尖夹着根赤金嵌宝的烟杆,烟圈慢悠悠地飘在沈若雁的绣绷上方,把“百子千孙图”上那个憨笑的胖娃娃熏得微微发灰。

“针脚再密些,”三姨太的指甲在绣绷边缘敲出轻响,鎏金护甲映着窗外的日头,晃得若雁眼睛发花,“陆家太太最讲究这些,说是‘针脚密,福气厚’。

你兄长在北平念那些洋书也就罢了,你一个待嫁的姑娘,总得守些本分。”

若雁的绣花针在绢布上顿了顿,针尖刺破丝线的瞬间,指腹被扎出个血珠,滴在娃娃的红肚兜上,像朵骤然绽开的石榴花。

她赶紧用指尖摁住,却听见三姨太嗤笑一声:“瞧瞧,心又野了不是?

昨天让你抄的《女诫》,抄到第几页了?”

绣房的紫檀木架上,整整齐齐摞着十二册《女诫》,每册的封皮都用胭脂染过,红得发暗。

若雁前天抄到“妇德章”时,在“婉娩听从”西个字旁边,用银簪尖悄悄刻了道浅痕——那是兄长沈若鸿教她的“标记法”,说“不认同的话,就给它做个记号”。

“回三姨太,抄到‘妇容章’了。”

若雁低头继续绣花,眼角的余光却瞟向绣架底层——那里垫着块褪色的青布,布下藏着个油纸包,里面是兄长从北平寄来的《新青年》合订本,书页边缘被火车颠簸得卷了毛边。

三姨太的烟杆在绣绷上敲了敲,火星子落在绢布旁的铜火盆里,溅起几粒火星:“陆家的聘礼清单,你母亲看过了?”

她忽然换了话题,声音里带着种若雁熟悉的、猫捉老鼠般的笑意,“十二抬嫁妆里,有两抬是新式的留声机和西洋镜,说是给你解闷的。

不过陆家少爷说了,‘娶媳妇是为了传宗接代,不是请个女先生回家’。”

若雁捏着绣花针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

她想起上个月偷偷拆开的兄长来信,里面夹着张北平女学生的合影,个个剪着齐耳短发,站在“女子师范学堂”的牌子下,笑容亮得像开春的太阳。

兄长在信里写:“若雁,女子的出路不是绣绷,是能自己选的路。”

“怎么不说话?”

三姨太俯身,烟杆几乎要碰到若雁的鬓角,“是不是觉得委屈?

沈家能攀上陆家这棵大树,是你的福气。

你父亲昨天还跟账房先生说,等你嫁过去,陆家就把运河沿岸的三个码头让给沈家经营——你这针下的每一针,绣的都是沈家的前程。”

若雁的视线落在绣绷角落——那里藏着她用墨鱼汁调的“隐形墨水”,是春桃帮她从厨房偷偷弄来的。

趁三姨太转头看窗外的石榴树,她飞快地用银簪蘸了点墨水,在“百子千孙图”的背面写下“我不愿”三个字,笔画又急又重,几乎要把绢布戳破。

“对了,”三姨太忽然回过头,烟杆指向若雁的梳妆台,“昨天你母亲去你房里,看见本没见过的书,说是封皮上印着‘青年’两个字——那是什么闲书?”

若雁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指尖的血珠又冒了出来。

她想起昨晚藏书时,慌乱中把合订本塞进了梳妆台的抽屉,上面只压了块绣了一半的手帕。

“是……是《女红大全》。”

若雁的声音发颤,却强迫自己迎上三姨太的目光,“里面有几幅新式的绣样,我想学着绣给陆家太太做寿礼。”

三姨太盯着她看了半晌,忽然笑了,把烟杆往火盆里一戳:“算你懂事。

那些乱七八糟的书,别让我再看见——女子读太多书,心就野了,野了的女人,是留不住福气的。”

那天傍晚,若雁被罚跪在祠堂的蒲团上,看着三姨太把兄长寄来的《新青年》扔进香炉。

火苗舔着泛黄的书页,把“德先生赛先生”那几个字烧得蜷曲起来,纸灰打着旋儿飘到她的发髻上。

三姨太用拨火棍把未燃尽的书页挑出来,狠狠碾了碾:“你兄长就是被这些书教坏了,放着好好的洋行差事不干,跑去跟那些乱党瞎混。”

若雁垂着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看见一页没烧透的残页飘到脚边,上面还留着兄长用红笔圈的句子:“吾爱吾师,吾更爱真理。”

趁三姨太转身的功夫,她飞快地把残页塞进袖管,藏在贴肉的地方。

灼热的纸边烫得皮肤发疼,却让她忽然想起春桃说的:“疼,才知道自己还活着。”

晚饭时,沈父坐在上首,用象牙筷敲了敲青瓷碗:“陆家派人来说,下月初六订婚。

这几天让春桃把你的陪嫁衣裳再熨一遍,别出什么岔子。”

他的目光扫过若雁,像在看一件待价而沽的瓷器,“嫁过去后,少管外面的事,多想想怎么伺候公婆,早点生个大胖小子。”

若雁没说话,默默扒着碗里的糙米饭。

她的陪嫁清单上,光绣鞋就有三十六双,红的、绿的、绣牡丹的、绣鸳鸯的,每双鞋的鞋头都被三姨太勒令做成“三寸金莲”的样式,说“陆家太太最瞧不上大脚女人”。

散席后,若雁刚走到月亮门,就看见春桃蹲在石阶下,手里捧着个布包。

月光落在她的发顶,把那截露出的粗布裤管照得发白——春桃的脚是小时候被沈家买进来时缠的,后来三姨太嫌她“干活慢”,又让松了,结果脚骨长得七扭八歪,走起路来总有些跛。

“小姐,”春桃把布包递给她,声音压得很低,“我把您的绣鞋和我的布鞋都擦了,您瞧瞧。”

布包里,三十六双绣鞋整整齐齐排在左边,鞋头尖得像锥子;右边放着双春桃自己纳的布鞋,鞋底上打着三个补丁,针脚密得能数清。

若雁忽然发现,绣鞋的红缎面和布鞋的粗布底上,都沾着从同一块青石板上蹭来的青苔——原来她们走的,是同一条被禁锢的路。

“今天祠堂的火,我看见了。”

春桃忽然开口,手指绞着衣角,“那些书……很重要吗?”

若雁从袖管里掏出那页残纸,借着月光展开。

春桃凑过来看,眼睛瞪得圆圆的——她跟着若雁学了半年字,勉强能认出“自由”两个字。

“重要。”

若雁把残纸折成小方块,塞进春桃的手心,“比绣绷上的花重要。”

春桃攥紧纸块,指尖在粗布衣裳上蹭了蹭,忽然从怀里掏出个小陶罐:“这是我攒的墨汁,用烧过的桐油调的,写在布上看不出来,沾水才显字。

小姐要是想写什么,我给您找最厚的棉布。”

若雁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忽然想起三天前,春桃帮她晒书时,偷偷把《新青年》里的插画描在自己的粗布围裙上——画的是个举着书的女学生,春桃给她添了双大脚,说“这样跑得快”。

“春桃,”若雁的声音很轻,却带着股从未有过的坚定,“教我认认‘逃’字怎么写。”

春桃愣了愣,随即在地上用手指划起来,指甲在青石板上刻出浅浅的痕:“走之旁,里面一个‘兆’——预兆的兆。”

若雁跟着她的笔画念:“逃……逃跑的逃。”

月光穿过月亮门的圆洞,在地上投下圈银辉,把两个年轻的影子罩在里面。

绣房的方向传来三姨太的骂声,大概是在训斥哪个偷懒的丫鬟;远处的运河上,传来货船的汽笛声,悠长又遥远。

若雁看着地上的“逃”字,忽然觉得那页烫人的残纸在怀里慢慢变凉,而心里,却有什么东西正在悄悄发芽。

她不知道这条路能走到哪里,但她知道,绣绷上的百子千孙图,再也绣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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