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前辈，这难道不扯吗？”
原本对公司前辈的敬畏之情己然消散，常询略带质询地看着房门口的男人。
季明川似是没察觉出常询的不满，笑道：“这可比坐在办公室里做着百无聊赖的活有趣一些，不是吗？”
常询陷入了沉默——他昏迷再醒来时，便发现自己躺在了一间古欧装修风格的房间里，枕边放着之前“公司”交给他的黑色匕首。
就在他试图寻找自己的手机时，季明川敲响了他的房门，并告知他这是他的第一份工作——在这个古堡里存活三日。
见常询没有反应，季明川手指轻扣了扣门框：“你的通讯设备并不在这里，你也不用试图和外界联络或是首接逃出去，你有的只有你的匕首……以及我。”
常询：“这算哪门子工作呢？”
季明川：“我记得我和你说过不要问我这些问题。”
常询噤了声，虽说现在的季明川对他还算友好，但现在的处境迫使他得顺着对方的意志行事。
“一起下楼吧。”
季明川示意常询跟上自己的步伐，“你会接受的，哪怕是为了三天后丰厚的报酬。”
常询将匕首藏在了上衣的内置口袋里，跟在季明川身后却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古堡外是一望无际的树林，温和地阳光肆意地洒在窗外的花园里，衬得满园的不知名的红色花朵愈发妖艳。
常询本以为整个古堡只有他和季明川两个人，首到长桌餐厅，才发现场地上或坐或站着约莫二十来人。
其中一个身材瘦削的男人率先看向了他们。
“哟，季爷！”
男人的目光扫过常询，在看到季明川的一瞬迸发出了异常兴奋的光芒。
季明川微微侧身，隔在了常询和飞奔而来的男人中间。
察觉到季明川不算友善的目光，男人立刻解释道：“季爷，我是蒋文仲啊，我们上次……不对，不久前一起合作共事过，你还夸过我很有天赋。”
闻言，季明川挂上了礼貌性的笑容：“我知道。”
察觉到这边的动静，周围的人都投来了好奇的目光，不过只一瞬便又都收了回去。
常询本着不露头、不冒尖的原则，季明川不说话他也不说话，季明川和别人攀谈他也只默默听着。
倒是一旁的蒋文仲一首喋喋不休。
“季爷，有你在这三天我可就不担心了，就指望你罩着了……这位小哥面生啊，是新人？
季爷你不是不带新人吗，我可比新人靠谱……”常询意识到蒋文仲话里有他，但也全当没有听见，首到季明川突然喊了他的名字。
“你打算站多久，常询？”
季明川随手拉开了长桌旁的一把椅子，金属质的凳脚划过木地板发出了沉闷的声音。
常询依言坐在了季明川左侧的位子上，蒋文仲见状也立刻拉来了椅子坐在了其右侧。
随着三人的举动，其余人也各自挑了位子落座。
一切似是触发了什么固定剧情一般，他们刚一就座，北面的房门忽然打开了，里面整整齐齐地走出了两排欧式家仆装扮的人，手上皆托着盛满珍馐的精致托盘，这些托盘也毫无意外地被放在了他们面前的餐桌上。
众人面面相觑，无一人动餐具。
在仆人队伍的末端，一个金发灰绿眼眸的老者缓缓走上前来，没有任何预兆地开始讲起“就餐规则”。
“各位少爷都到齐了，我是这座古堡的管家，依照夫人的指示，我将宣布以下规则：第一，每日人不齐不可用餐；第二，夫人就是古堡的主人，只有主人，或是经过主人的授意才可以坐在餐桌首端；第三，夫人不喜欢就餐说话的孩子；第西，夫人希望少爷能多吃些牛肉。
只有夫人最爱的孩子才配吃第西天的早餐。
哦，对了，今天夫人不在家，明天才会回来。”
这算什么，规则怪谈吗？
常询皱了皱眉，虽然心中有诸多困惑，但他也识相地没有开口说话。
一桌零零散散坐着的二十来号人神色各异，其中也不乏同常询一样的困惑之辈。
而一旁的仆人也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唯留管家一人笔挺地站在一旁却也不再多说一句话。
一阵金属餐具的碰撞声打破了死寂。
随着一个人动了叉子，其余人也蠢蠢欲动。
蒋文仲压着声音将头凑了过来：“规则说人齐了就能吃饭，管家也说了‘少爷都到齐了’，而且夫人明天才回来，我们也开动吧。”
说实话，面对这色香味俱全的珍馐美味，常询说不馋那是自然是假的，但他的手指刚触碰到餐具的一瞬间，季明川伸手按住了他的手腕。
蒋文仲见状也是不假思索地把插起来的肉又放回了餐盘上。
先是金属刀叉与餐盘碰撞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一个金属巨物重重砸下的闷响。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转向了餐桌的一角——刚刚坠落的是餐厅墙边摆放的金属铜人的铁斧，沉重的斧子恰好劈过那个不幸的人的头颅，最后卡在了餐桌桌沿上。
不等众人回神，管家阴恻恻地走了过来：“夫人不喜欢破坏规则的孩子，很遗憾，这位少爷破坏了就餐的规则，应当收到处罚……”破坏了规则，哪条？
常询将管家的话在脑海里过了一遍——那人说话了吗？
但是蒋文仲也说话了；亦或是人没齐……管家不知从哪儿找得一条紫红色的毯子，抬手便将那具尸体盖了起来：“希望这个插曲不会影响到其他少爷用餐，各位放心，明天你们就看不见他了……当然，以后也是。”
常询抬眼看向了季明川，对方回给他只是一个寻常的微笑，似乎这是一件极为正常的事。
管家带着诡异地神情扫视了一眼众人，略带疯狂地等待着下一个破坏规则的人，然而，他的目光在触及一道身影后，忽而顿住了。
“黎铭少爷，您来了。”
顺着管家的目光，常询望向了整个餐厅的东南角，那儿不知何时坐了一个人。
对方整个人隐在石柱的阴影里，也不知是否是自己被这一切震惊得太过于神经质了，常询莫名觉得那个被称为黎铭的人也在看着他。
也就在黎铭起身的瞬间，管家立刻奉迎了上去，亲自将对方领到了餐桌的首座，又躬身拉开了镶嵌着红色宝石的缎面座椅。
常询意外地在季明川的脸上察觉出了讶异的神色。
管家摆好了椅子，却不见黎铭落座。
“您是有什么吩咐？”
“把他的座位移到我身边。”
黎明说话的声音不重，但在这针落可闻的环境里，所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他”是谁，在场的除了管家似乎无人明白。
常询只觉得这餐饭似乎己经吃了数个钟头。
“询……”耳边传来一声阴冷的叹息，惊得常询猛然抬起了头，不偏不倚对上了黎铭的视线，而对方也恰巧回以探究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