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捧着恋爱三周年的蛋糕来到郊外私人会所。
刚推开一条门缝,就听见了里面的对话声。
“顾哥,安时宜和老爷子的照片怎么上热搜了。”
对面的顾逸川一身西装利落得体,声音却低哑慵懒:“小鸟最近飞的太高了,收收绳子。”
安时宜脚步停下,心脏猛地传来尖锐一疼,原来是枕边人亲自泼的脏水。
“也是,一个金丝雀也敢和您闹脾气。”
顾逸川闻言勾起一抹冷笑,漫不经心道:“宠了她几年,就不知天高地厚。”
“我不和夏禾结婚,难道要娶一个上不得台面的戏子?”
安时宜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下,举起红酒一饮而尽。
“既然顾总要结婚了,我也该识趣儿退场了,往后恕不奉陪!”
1一时间,众人面面相觑,只有顾逸川脸色阴沉如墨,猛地站起了身,向她走来。
安时宜直接将蛋糕撂到了男人脚下,摔门而去。
回到公寓,安时宜的眼泪才开始决堤,沾湿了枕巾。
她还记得顾逸川为她放过的漫天烟花,承诺着两人的永远。
记得他带自己去南极看极光,却说不如她的眼睛万分之一美丽。
一切恩爱终结于上个月。
她看见男人即将商业联姻的消息,开始和顾逸川单方面冷战。
每次冷战,都是她先投降。
这次,她想坚持久一点,却等到了自己和顾逸川爷爷的绯闻爆出。
毕竟牵扯到顾逸川的家人。
她只能带着蛋糕想去找顾逸川道歉和好,却恰巧听见一切真相。
原来,绯闻是顾逸川故意放出去的,只为了紧一紧她的皮。
安时宜没了力气,脑子里如浆糊一般。
次日,一通电话打来,她才从混沌中清醒。
“虽然现在是大明星了,但老师可提醒你,期末考试还是要参加啊!”
安时宜浑身一僵,立刻从床上爬了起来。
考场门口堆满了同班同学,但所有人都像是避瘟神一般避着她。
以往这些人看见她,都巴不得把她围起来询问娱乐圈的事。
现在她刚有了丑闻,每个人都急着撇清关系。
安时宜心里一阵难以言喻的悲哀。
一个妆容精致但脸颊有些僵硬的女孩走了过来:“哟,这不是傍上老头的三线女明星嘛?”
“听说这两天资源掉得可厉害了,怎么回学校了?
不赶紧让老头处理绯闻啊?”
安时宜想起来,这是她的一位同班同学王雪。
之前王雪拜托她安排一个小角色,安时宜心软推荐了。
可最后因为对方脸上动刀痕迹太多没应聘上。
安时宜盯着女人,以往她肯定大声呵斥,让对方嘴巴放干净点。
可如今,安时宜心里一痛,只觉得讽刺。
深吸了一口气,她强迫自己暂时不去想那些事情,进了考场。
电影学院是好不容易考进来的,她不愿意失去这份学位。
这两年,她一边拍戏一边请了好几个老师给她补习。
这场考试对她来说也不是很难。
只是中途肚子总是隐隐约约传来疼痛,让她最后一个交了卷。
刚出考场,一个身穿西装的大叔拦住了安时宜。
“安小姐,是我。”
对方摘下了墨镜,安时宜才反应过来这是顾逸川的司机。
已经好久没见过了。
自从她和顾逸川两个人谈恋爱,顾逸川都是亲自来接她。
“你不担心会被拍到吗?”
那时,安时宜一双明亮的眼眸带着期待望着顾逸川。
男人搂着她轻声细语:“被拍到我还高兴呢,终于能光明正大的和你在一起。”
安时宜心脏一阵骤缩,这难道不算是恋爱吗?
她不想再纠结,强迫自己不去回忆。
跟着对方上了车。
2后座的顾逸川掐着眉心睁开了眼,眼底还压抑着愤怒,声音如淬了冰:“你又闹什么?
我不过是开个玩笑。”
“玩笑?”
安时宜闭上双眼,反问的声线都带着颤抖。
脑子浮现出那些恶毒的绯闻、同学的冷脸还有男人的话。
顾逸川下颚线绷紧,抿着下唇,许久才开口:“是你先冷战,而我不会哄人,你知道的。”
安时宜闻言嗤笑了一声,心底是一阵密密麻麻又细小的苦涩。
自己在他身边三年。
见过对方杀伐果断让欺负她的人被雪藏、让院长亲自帮她处理长假问题。
却从没见过男人低头。
就连这次三十天的冷战,也只是施舍了一条消息。
自己就迫不及待做了蛋糕去求和。
她咬紧了舌侧,逼迫自己强硬开口:“我知道,顾总怎么可能哄人?”
“所以故意制造绯闻,让我去找你求和澄清。”
顾逸川听见这个称呼还是有些不悦,以往安时宜都喊他哥哥。
他拽住了安时宜的手。
“你明白就好,今天这事我不打算再和你计较,毕竟是我们的周年纪念日。”
她盯着顾逸川,忽略对方紧锁的眉头和高高在上的语气,冷声开口:“纪念什么,我只是你养的鸟,而且我们已经结束了。”
此话一出,顾逸川脸色骤变,捂住了她的嘴巴,眼眸中闪过一丝怒火:“别再让我听见这两个字!
我已经对你够好了!”
安时宜闭上了双眼。
他们两个人的感情一直很好。
好到他能带着她回家见父母,却也能用一张照片让她身败名裂。
顾逸川见她许久都不说话,眼角还滑落了泪水。
顿时心里猛地一颤,一股不安涌上心头。
他松开了安时宜,可安时宜转身就要去开车门。
这个动作彻底激怒了男人,他将安时宜压在车窗上,狠狠亲吻上去。
这是一个带着惩罚意味的吻。
安时宜双手抵着他的胸膛。
喉咙里发出细微如小兽般的呜咽,却足以让他心里的火气全消了。
他抱着安时宜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轻柔:“别再耍小脾气了。”
“这是一个亿的支票,还有你最喜欢的那个导演的剧本。”
“乖一点,女主角就是你的。”
安时宜闭着双眼深吸一口气,伸手接过了那薄薄的支票。
顾逸川心中暗忖,女人就是这么好哄。
他对安时宜已经够上心了,超过了之前的每一任。
但家族联姻是他的责任,不能为一己私欲就娶安时宜回家。
父母也已经让步,联姻后不管他的私生活。
思索着,他轻声道:“你在我心里还是特别的。”
“就算结婚,我也不会让你受委屈。”
与此同时,响起一阵撕拉声。
安时宜当着他的面将那张支票撕成两半,扔到他脸上。
一个箭步下了车。
顾逸川眼底掀起了滔天的怒火,冷声道:“你想好了!
我不会再找你!”
安时宜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但她还是告诉自己,爱情没了,尊严最起码要留下。
回到宿舍,这一群舍友看见她,眼底纷纷划过一丝震惊。
3安时宜径直向自己床铺走去,上面堆满了不属于自己的杂物。
她这个学期很少回校,就算回校也没有回过宿舍。
这次回来只是为了拿学生证。
没想到自己原本的床铺如今变成了他们的垃圾桶。
甚至还有撕开包装的薯片和吃剩的辣条。
安时宜转身看着这群她曾经用心相对的人,压着声音开口:“谁的东西,都拿走,我的住宿费还按时交着。”
最靠近她的那个人顺手拿走了一个包。
那还是安时宜之前买给她的。
不过很明显对方并不承任何情。
反而嬉皮笑脸,看似缓和氛围,实则讽刺道:“哎呀,你现在这么有钱,还回什么宿舍呀?”
“在外面都有几栋别墅了吧?”
安时宜心里一颤,顾逸川确实给她买过海边的别墅。
本以为那是礼物,如今从对方的口中听到,她却有些恍然。
那是否也只是一种等价兑换的东西呢?
心里像被谁抓了一下,又酸又疼。
另外一个女生端着脸盆,拿走了那半包辣条:“是啊,听说金主是顾氏集团的创始人呢,虽然都能当我爷爷了。”
她说完这句话,整个宿舍掀起了一阵大笑。
安时宜强迫自己冷静,一把将床铺上的东西全都甩了下来。
噼里啪啦,众人四散而逃,尖叫着。
等一切平复以后,安时宜深吸一口气:“你们将来也会进入娱乐圈吧?”
众人面色一变,安时宜撩起自己的***浪。
哪怕心里再痛,她面上依旧装作坚强:“既然都知道我身后有人,就别得罪我。”
一句话落地,众人纷纷噤了声,面面相觑。
刚刚没说话的舍长此刻怯生生地开口,装作老好人却拉偏架:“她们也不是故意的,就是看到了网上说的那些话。”
“大家都是舍友,别生气了。”
下一秒,门被敲响。
是夏禾,刚转学回国的富家千金。
安时宜皱了皱眉,因为她发现,夏禾的那双眼睛和自己很像。
而且不知道什么原因,夏禾回国后一直针对她。
果然,夏禾对着那几个人嘟囔了几句。
一群人就从原来的忌惮又变回了嘲讽:“这么恶心的人,凭什么住在我们宿舍?”
“我们不欢迎你!”
说着,一群女生就上来把她的东西尽数扔到了宿舍外。
安时宜看着那满地狼藉。
自己留在宿舍的化妆品只用过一两回,如今却已经空瓶打碎在地上,一滴都没剩。
她没说什么,只觉得悲哀无比,深吸一口气转身就走。
回到公寓。
她给经纪人拨去了电话,那边的声音依旧柔和,是带她入行的大姐姐,刘佳。
“你放心,网上的消息我们都会处理。”
“你和顾总的事先不要公开,这是底牌。”
安时宜沉思了一会,还是决定把实情告诉对方:“刘姐,我和顾逸川分手了。”
“什么?”
4那头先是反问了一句,又沉寂了好久。
最后冲着话筒,声音变得严肃:“什么时候分的?
你现在马上去找顾总道歉!”
安时宜蹙紧了眉头,心里涌上一股不适,但还是压抑着情绪:“我们已经彻底分了,不是吵架,也没有复合的可能。”
一瞬间,刘佳的声音立刻抬高了八度:“你脑子被驴踢了吗?”
安时宜闭紧了眼睛,曾经对她那么温柔的女人,如今却破口大骂。
她先是震惊,旋即心里像是被针扎了下。
而刘佳的语气依旧不屑,带着轻蔑:“你应该知道,我们当时和你签约,就是因为看中了你背后的顾总。”
安时宜睁开双眼,握紧了拳头,解释着:“这几年剧本也是我自己一点点试戏争取来的,靠的是我的实力。”
“也没有人知道我背后有顾逸川,我不也闯出名堂了吗?”
那边沉思了许久,冷哼了下:“你说了不算,这件事我还是要跟领导商量一下。”
“明早和大导演的饭局,你按时去,算是我体谅你。”
安时宜应了以后才挂断了电话。
对于导演谢峰,她有信心。
她看过对方所有的电影,是十级的影迷。
顾逸川拿给她的剧本也正是这个导演的。
安时宜要靠自己的努力拿下里面的角色。
不管是配角还是主角,她都要证明自己。
次日,安时宜刚关掉闹钟。
手机就弹出了无数条记者的信息,还有各种社交平台的推送内容。
一瞬间,安时宜脑子里仿佛只剩空白。
有人实名爆料,正是同宿舍的人。
因为是同学还是同寝,说的话却比一些莫名来源的人要可靠得多。
她被拍到了上豪车,又衣衫不整地从车上下来,口红都糊了。
安时宜同学实名爆料二线女星又傍富豪本以为是靠演技,没想到是靠口技这些热搜里的画面和恶毒的语言深深烙在她脑海中。
安时宜出道以来,从没有遭受过如此大规模的网暴,自己的社交平台私信被冲爆了。
每一条都咒骂着让她去死。
安时宜顿时感觉耳边轰鸣不止。
胃部传来强烈的恶心感。
安时宜吐到眼前模糊一片,吐到喉咙干烧灼热。
她拼命用清水拍脸,告诉自己清醒点。
可当她再次想登上社交平台澄清时,却发现密码已经被更改了。
不知何时,她的泪水已经糊满了全脸,滴落在手机屏幕上。
手也止不住颤抖。
她先给刘佳打去电话,那边的声音却十分冷漠:“账号密码是我改的,避免你冲动发言。”
“公司会处理,你先去见导演,要是能接下这个本子,这些都不算什么。”
5安时宜楼下依旧围满了记者。
她只能走到顶楼天台,通过连接走廊绕到对面楼。
小心翼翼、有惊无险地到了饭店地址。
仔细一看,这里居然也是顾家的产业。
推开包厢的门,没想到里边只有一个男人。
安时宜上前打了招呼。
谢峰导演的形象和荧幕上一样,脸上始终挂着和蔼的笑容。
“你们经纪人刚刚有事先走了,咱们两个就先互相了解一下。”
安时宜先向谢峰表达了感谢。
感谢他愿意在这个时候还给自己一个机会,接着又侃侃而谈对方的杰作。
对方频频点头,甚至还会贴心地为她倒水。
安时宜不设防地喝下,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然而没过多久,她就觉得不对劲。
一股潮热从腹部涌上,视线也变得有些模糊。
她拽住了谢峰的手,声音沙哑:“谢导,我好像过敏了。”
下一秒,谢峰却直直握住了她的手,脸上也没了刚刚的礼貌笑容。
男人脸上浮现出一抹诡异的潮红,眼底的情欲再也忍不住。
这个时候,安时宜才反应过来事情不对。
她没想到自己一向钦佩的导演居然是个衣冠禽兽。
竟然在她的水里下药!
男人嘴里笑着:“你们经纪人都说了,你玩得开,也服侍过几个老头了。”
说着就向安时宜扑来。
她浑身无力,被对方狠狠揽入怀中。
胃里面又是一阵灼烧,眼前如同有无数只飞蛾。
她用尽全力咬住舌侧,疼痛让她清醒了些,猛地拿起那个酒杯向男人的头砸去。
“砰”的一声,男人倒地,安时宜挣扎着爬到门口。
一瞬间,她与顾逸川一行人来了个对视。
对方皱紧了眉。
安时宜虚弱地撑住门框,刚想开口,顾逸川身边的人就嘲笑道:“离开了顾哥,就找了这种货色?”
身后的谢峰冲来,一把抱住了安时宜。
看见顾逸川一行人露出谄媚的笑:“顾总怎么在这?
也是来玩的吗?”
安时宜想推开谢峰,却一丝力气也没有。
反而像在撒娇,脸上的潮红让她看起来有几分魅惑。
顾逸川目光一凛,随即勾起一抹冷笑:“我说为什么着急和我撇清关系,原来自己早就攀上了。”
安时宜拼命摇头,冲破喉咙喊出三个字:“救救我!”
与此同时。
“顾哥哥!”
一个女声在顾逸川身侧响起。
对方挽住了顾逸川的胳膊,探出一个脑袋:“别耽误人家好事,你不是还要陪我过生日吗?”
面容娇俏的女生站在顾逸川身侧,两人登对无比。
安时宜瞬间感觉心脏紧缩。
是夏禾!
她就是顾逸川口中的联姻对象。
6安时宜浑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干了。
看着顾逸川被夏禾拉走,没有回头。
她也被谢峰拉进了屋内,一切都来不及了。
安时宜如同死了一般,到了最后。
她恍惚着,用尽全力捡起地上的碎片,猛地向谢峰的脖子扎去。
男人捂着脖子大叫。
安时宜再也支撑不住,昏迷了过去。
再一次睁眼,一个身姿挺拔的人影站在她面前。
“醒了就别装了。”
是顾逸川,男人紧紧皱着眉毛,一丝不苟的造型有些凌乱。
安时宜却没有注意到,咳了两声。
顾逸川嗤笑一声:“你的手段什么时候可以高明一点?”
“居然让医院打电话给我,不是说分手么?
这就等不及了?”
安时宜这才想起来,自己的紧急联系人方式还没改。
脑海中又飘过了之前发生的事。
她忍不住浑身发怵,背后更是冷汗连连,嘴唇颤抖着。
直到顾逸川捏住她的下巴:“难不成是因为谢峰看不上你?
才回来找我?”
安时宜清醒过来,眼泪划过眼角,嘶哑地开口:“在你眼里,我就是那样为了剧本不择手段的人吗?”
顾逸川像是被这句质问定在了原地,许久没缓过神。
安时宜只觉得这三年两个人之间亲密无限。
但男人却从来未真正认识自己。
而顾逸川脑子里还没捋清楚。
只是当时看见女人娇俏地依偎在喜欢多年的导演怀中。
下意识地以为这是她自愿的。
还没等他说点什么,电话***响起,顾逸川接起,脸上浮起一抹温柔:“婚纱的事你决定就好了,婚戒也会有人给你送过去的。”
这句话就像是一把利刃,狠狠***了安时宜的心脏。
婚纱与婚戒,多么美好的词语。
顾逸川从未许诺过她,她早就该清楚的。
她闭上了双眼,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一般,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顾逸川挂了电话。
走之前拧着眉看着已经“睡”过去的安时宜。
下意识地安排了助理去查前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安时宜一时浑浑噩噩,只觉得坠入了什么噩梦。
突然被尖锐的女声叫醒。
是夏禾,对方脸上全是狠毒。
安时宜挣扎着起身,女人直接拽住了她的手:“你不会以为我们真的只是商业联姻吧?”
安时宜眼神有些迷茫,女人一笑,继续说道:“难道你没发现吗?
这些年顾哥哥身边的人,都和我有几分相似。”
话音落地,安时宜脑子里似乎有一根弦断了。
只听见夏禾继续说:“我和顾哥哥青梅竹马,如果不是我出国,他绝对会为我守身如玉的。”
女人挑起了安时宜的下巴,讥讽一笑。
“而你身上和我最像的就是这对眼珠子。”
一瞬间,安时宜只感觉心脏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脸色刷的一下变得苍白。
7女人潇洒离去,而安时宜却僵硬在原地,泪水滴答落在床单上。
像是被人抽走了力气一般,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所有关于顾逸川的记忆都在此刻变得清晰无比。
男人在床上都不允许她闭眼,对着她说:“宝贝,对视是人类最深情的相拥。”
而夏禾得逞的嘲讽也犹言在耳:“我和他青梅竹马,你身上和我最像的就是这对眼睛。”
这些话在耳边回响,安时宜瞳孔骤缩,再也压抑不住,痛哭出声。
许久,帘子猛地被拉开。
“我听着声音就有些像,这不是那个三流女星吗?”
一群人开始对她拍照,安时宜下意识地拿起床单遮挡。
那群人却直接把她的床单拉到地上,还有人开启了直播:“快看呐,这不就是上热搜的那个明星吗?”
“天呐,刚刚是不是还有女的来找过她,说她是小三。”
“不仅被包养,而且还当小三,真恶心!”
一群人开始拿医药垃圾桶里的垃圾向她丢去。
安时宜哭喊着“不要”,但这群人却没放过她。
双拳难敌四手,安时宜很快就被一群人淹没,衣服几乎被扒光。
一切的尊严都在此刻化作了乌有。
无数闪光灯对准了安时宜,她躲不开,也睁不开眼睛。
细微的哭喊声被淹没在嘲笑、讥讽和辱骂中。
安时宜和这些人素未谋面,他们却好像和她有不共戴天之仇。
喧哗中,安时宜只觉得自己要被恶鬼带走了。
她后悔了,什么尊严爱情梦想,都后悔了。
不要这样对她。
好疼,心脏和身体都是。
几乎窒息的时候。
安保终于来了。
他们拔下安时宜手臂上的针管,却看见她身下的床单变得血红。
安时宜眼前一片模糊,医生急匆匆地推她进手术室,对她说道:“你的孩子保不住了,我们已经尽力了。”
安时宜恢复了一丝清明,瞪大了眼睛。
回想起这几天自己腹部的异样感,她顿时明白了一切。
如万箭穿心般的疼痛袭来。
安时宜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再次睁眼时,是经纪人带着滔天的怒火:“你居然伤了大导演!”
“还被人扒光衣服上了热搜,等着解约吧!”
“五个亿的赔偿金拿不出来,就准备坐牢吧!”
轰的一声,一颗惊雷在脑海中炸起。
安时宜只觉得这一刻自己被全世界抛弃了。
经纪人摔门离开。
脚步声却又她在耳边响起,恐惧顿时袭来,她猛地抬起头。
她以为又是那群人,害怕地抱住了自己。
但出现的只是一个面容清秀的男生,穿着卫衣,眼眶红红的。
“姐姐,我是你的粉丝。”
“我永远支持你。”
安时宜恍惚着,对方却递来了一个文件夹。
“这是我让我哥拟的合同。
只要你愿意,可以加入我们的公司。”
有一瞬间,她碰到了男孩的手。
对方嗖地一下后退两步,脸红得能滴血。
捂着心脏喘气。
安时宜呆呆地望着那白纸黑字上写的条约。
还有甲方位置上“环球娱乐”几个字。
一瞬间瞪大了眼睛。
那可是全球最大的娱乐公司,名下出过无数个奥斯卡。
8安时宜抬头想问点什么,才发现那男孩早就已经不见人影。
再看看自己布满伤痕的双臂和双手,内心恍惚着,耳朵里回荡着男孩那句。
“我永远支持你。”
但却更像是自己的幻觉。
安时宜躺了两天,几乎是不吃不喝的状态。
脑子里依旧一片空白。
有时候清醒发现自己站在窗边,有时候是镜子前。
镜子里的自己看起来狼狈至极,医生皱着眉说:“或许是小产后抑郁。”
但是安时宜知道自己不只是因为孩子。
这些天她自虐般的看着手机里的种种恶毒。
那天的直播片段被人做成了无数表情包。
公司发来的所有违约账单,是一个天文数字。
夏禾的话、顾逸川决绝的背影。
这天天气很好,手机弹出一封邮件。
她被学校开除了。
全班同学联名举报她考试作弊。
安时宜脑子彻底空白,眼前一片模糊。
妈妈在大一暑假那年去世,拉着她的手说:“妈妈在海边蹉跎了一生,没什么可骄傲的。”
“只有你,你考上所有人都羡慕的学校,你是妈妈的骄傲。”
拉着安时宜的那最后一根线断了,她自顾自出院了。
在公寓楼下遇见了顾逸川。
对方双目赤红地朝她走来,一把攥住她的手,沉默了许久才开口:“你这两天去哪了?
我想过了,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我们重新开始。”
安时宜只是恍惚了一下,继续往前走。
男人皱着眉,又重复了一遍问题。
安时宜望着对方,却答非所问:“我要是没有认识你该多好。”
一句话说出,顾逸川瞬间愣在原地,瞳孔巨颤。
他望着面色苍白,眼神空洞的安时宜。
只觉得内心像是被谁撕开了一般,这是从小到大从未有过的感受。
安时宜拨开他的手。
顾逸川反应过来,紧紧抱着她,用低哑的嗓音说:“收回你的话。”
“别这样看着我。”
只要你愿意,你还可以是我身边最重要的女人。
顾逸川张了张嘴,想说这句话,但又觉得这太卑微了。
安时宜闭上眼睛,感觉自己身后空无一人。
又是幻觉吗?
仿佛一脚踏空,就要坠入不见底的深渊。
安时宜的声音嘶哑着,像是在和空气对话。
再也没有了以前的骄傲和坚定:“你的人生永远不缺重来的机会,可我的没有了。”
这几句话如同利剑,***了顾逸川的心里。
让他僵硬着不知所措,甚至有些茫然。
安时宜低头,看见了顾逸川无名指上带着的那个钻戒。
眼睫毛颤了颤,心里只剩下麻木。
她推开对方,用近乎恳求的语气说着:“放过我吧。”
安时宜进了直达公寓18楼的电梯。
顾逸川被钉在原地般动弹不得,恍惚着,什么都说不出来。
直到安时宜的身影彻底消失,顾逸川才发觉自己手心已经攥出了血。
不祥的预感达到了顶峰。
他咬着牙,跟了过去。
他发现安时宜甚至连门都没有关。
顾逸川想到安时宜的脸色,紧紧蹙起了眉头。
快步走了进去,一瞬间瞳孔剧颤。
安时宜正在跨越阳台。
“安时宜!”
他大喊一声。
女人没有回头。
顾逸川大步向前,心中涌上一股难以言语的恐惧。
他颤抖地说道:“别玩过了,回来,我再原谅你一次。”
可时间仿佛在这一瞬间凝结。
风吹过安时宜的裙角,勒出她的背脊那么单薄。
她闭上眼睛,惨淡的笑容凝固在嘴角,旋即她整个身体向前倾去。
“不——!!”
顾逸川好像意识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