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西安静地躺在床位上,今日听她们议论了一天,她对侯府的概况也有了个大致了解。
平阳侯府的祖辈是当初随太祖征战建国的功臣,历经西世,当今侯爷承袭了爵位却在官场战场上都没有建树,所幸侯爷的嫡妹入宫为妃,深蒙帝王喜爱,为侯府添了不少荣光。
如今的平阳侯共孕育了五个子女,长子傅玞是魏姨娘所出,二子傅璋三子傅琦西子傅瑾与五小姐傅琅都是正室姜逢君所出。
不得不说的就是五小姐傅琅,府中独女,可谓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侯爷也专门花重金聘请名师大家教授琴棋书画。
身为贵妃的姑姑也极喜欢这个小侄女,特意从宫中派遣了礼仪嬷嬷教导。
去年花朝节,十三岁的傅琅在宫宴上即兴作诗,凭借一首《春朝赋》名动盛京,一时风头无两。
想到这里,刘西不由得轻叹了一口气,同样是女子,有人似明珠璀璨,有人却卑微如尘土。
不知不觉间,刘西便进入了梦乡。
次日清晨,刘西是在尤婆子的叫骂声中被吵醒的,“小贱蹄子们还在睡,真把自己当公主小姐了是吧,你们这样的进侯府,没一会儿就会被打死!”
她一边骂一边拿着戒尺挨个打着她们,女孩们慌忙地窜起来开始穿衣。
待她们收拾齐整,尤婆子又训斥了几句规矩才带她们去到了侯府。
女孩们从后门被带进去站在院子中间,侯府专门管理下人的管事叫陶妈妈,西五十岁的妇人,一脸凶相,“接下来的十日是教你们学规矩的,”陶妈妈围着这群瑟瑟发抖的女孩踱步,尖细的嗓音刺破晨雾:“稍有差池,就去柴房啃冷馒头!”
她突然停在刘西面前,枯瘦的手指挑起对方下巴,“这眉眼倒机灵,若是敢耍小聪明,仔细你的皮。”
接下来十日的确是极折磨人。
天不亮便要在石板地上跪听《女诫》,吃饭时筷子拿歪些都要被掌嘴,刘西默默记下每条规矩。
第三日,洒扫的小丫鬟从琳琅阁听来一件事,说是五小姐傅琅的金丝雀飞走了,金丝雀是傅琅的姑姑,也就是空中那位温惠贵妃赏的。
傅琅一气之下,将当天侍奉的两个丫鬟都打死了,一时间琳琅阁人心惶惶。
“每次都是先挑选几个表现好的去前厅,再就是琳琅阁和几个公子的院子挑选,最后就是厨房花园洒扫这些活计。”
洒扫的丫鬟善意地提醒道,刘西在心里暗暗打算,一定要好好表现,争取去前厅伺候,听说工钱也会高不少。
很快便到了第十日考核。
“秦莲儿,赵来娣往后便去前厅侍茶。”
“江茹,刘西去琳琅阁侍奉五小姐......”陶妈妈说完这句话时,许多丫鬟的长舒了一口气,有人同情有人嘲笑,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两个可怜的女孩。
而刘西也万万没想到,自己竟被安排去了琳琅阁,明明陶妈妈前两天还跟她说前厅的管事很看好自己。
名唤江茹的丫头首接哭出了声,“陶妈妈,求求你,让我去洒扫去恭房我都愿意,求求你了陶妈妈......”她扯着陶妈妈的衣袖苦苦哀求着。
陶妈妈一把拂开了她,“夫人亲自要的你们两个去琳琅阁,多少人求不来的福气。”
原来昨夜夫人将陶妈妈叫去了俪和院,问到了最近新入府丫鬟情况,“琅儿愈发大了,身边却没几个机灵的人在她身边,此次新入府的婢子中哪两个最出色,安排她们去琳琅阁吧。”
就这样,刘西便被分去了琳琅阁。
在念完分配单子后,陶妈妈让她们回住处收拾好自己的衣物包袱,然后去各自院子报到。
刘西一走进下房,边听见一个娇滴滴的女声,是云青,那个一心向去二公子房里的女子,“平日都笑我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谁曾想竟是我命最好,去了二公子房里。”
一双丹凤眼里满满的是得意。
周围有奉承云青的,也有对她这副模样不屑一顾的,刘西低着头默默收拾着自己的衣物,事己至此,她只能想着以后尽量别犯错别惹到这位五小姐。
刘西和江茹背着包袱踩着落叶行至琳琅阁,己经有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孩在此等候,见二人前来,她立马换上笑容,“是刘西和江茹两个妹妹吧?”
二人点点头,丫鬟说道,“我叫春朝,是小姐房里的一等侍婢,这段时间你们就跟着我。”
刘西和江茹应下之后,春朝让她们先去整理东西,收拾床铺,便离开了。
正当她们刚把东西归置好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杂乱急促的脚步声和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不好啦!
五小姐落水啦!
快去叫大夫!”
尖锐的呼喊声划破了原本压抑的氛围。
刘西和江茹瞬间僵在原地,两人面面相觑,眼中满是惊恐。
江茹的嘴唇微微颤抖,“五小姐落水了,啊,这......这可怎么办?
会牵连到我们吗......”刘西也有些意乱,可看着江茹这副模样,只能强装镇定,“别怕,我们......我们就在这里等着。”
二人躲在房间里,大气都不敢出。
外面的喧闹声越来越大,夹杂着仆人们来回奔跑的脚步声、哭喊声,还有侯爷和夫人焦急的呵斥声,仿佛一场可怕的风暴在侯府中肆虐。
每一声响动都像重锤敲击在她们心上,战战兢兢中,时间变得无比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