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打在玻璃上咚咚作响,但却没有影响外面的车水马龙,窗帘阻隔了本就微弱的日光,雨静,人却不静。
“宁宁,宁宁,好消息。
张姐约上了华日的刘总吃饭,那个本子总算有着落了!
晚上8点,别迟到啊!”
嘟……嘟嘟……季语宁还没来得及回答,电话己经挂断。
不用猜,助理乔梦肯定又投入了电话战,给她这个万人弃大明星争剧本呢。
谁曾想,万人弃半年之前还是万人迷呢!
自从卷入莫须有的税收纠纷后,曾上赶着她的导演个个都把本子撤了回去,待播剧也因着撤了档期。
从前休息一天都是奢望的大明星己经在家颓废大半年了,商务活动也没有,本来谈好的综艺常驻更是泡汤。
说来奇怪,这场风波来的莫名其妙。
她一个五好市民、三好青年,将粉丝们不偷税不漏税的小语录牢记在心,怎么还是沾染了这个“绯闻”,她可不想和税务炒cp啊!
下午5:19,季语宁看了眼时间,拉开窗帘,不出所料压抑的天气,街上仍然络绎不绝,北京还是那个北京,谁从高位落下,谁从底层站起来,都不会影响这个城市的灯火通明。
洗过澡,画了个淡妆,经纪人助理早就在楼下等她。
“语宁,纠纷的事公司正处理,清者自清,不用担心,投资人也是看本事的。”
“放心吧张姐,我知道。”
“刘总年轻有为,咱们也没合作过。
怎么就同意了呢,现在可是连二搭三搭的导演都避着咱们呢。”
乔梦一边翻着刘思阔的简介一边说,“宁宁!
你们是大学校友啊!”
季语宁接过手机,确实是一所大学。
季语宁不是科班出身,大学也不在北京本地,虽说学校名气不小,这缘分也很奇妙了。
季语宁回忆着,没想起他们有何交集。
其实也无所谓原因,现在谁帮她一把,都算上贵人了。
饭店,9:57。
“己经快两个小时了,刘总怎么还没来?”
菜己经上齐很久了,乔梦开始不安,“是不是也听说了宁宁的事,不打算来了,那好歹也要通知一下吧!”
吱——,话音刚落,助理给刘思阔打开了包厢门。
“刘总,您坐这。”
张明兰最先反应过来,起身迎上。
刘思阔淡淡看了她一眼,坐到位子上,吊儿郎当的冲着季语宁说:“季小姐,久仰大名啊。”
“刘总您说笑了,我对您才是久仰大名。
您能来帮我,就是我的恩人。”
季语宁标准的笑着,朝他伸出了手。
“哈哈哈哈哈哈,帮你?
她们跟你说,我来这是帮你的?”
好似听了什么笑话,刘思阔没管她伸过来的手,自顾地靠上椅背笑着。
不是什么悦耳的笑声,她讲的也算不上笑话,季语宁疑惑的看着他,等着下文。
瞧她没有什么大反应,刘思阔突然怒了,拍着桌子站起来大喊:“季语宁,你忘了我是谁了?
呵,季大明星,不是想让我帮你么?
你现在倒贴我,看看我帮不帮?”
刘思阔,季语宁想起来了,大学时追过她的一个大少爷。
追?
算的上追吗?
不过是大少爷无聊的消遣,仿佛招招手自己就要贴上去是天经地义的。
大学的季语宁很清秀,不同于现在带了些娇媚,当时少女的美仿佛清晨的露珠,纯净又透明。
皮肤白皙,不笑的时候总是淡淡的,让人想靠近。
出众的外表让她自然的成了风云人物,刘思阔比她大三届,借着她室友生日会的名义和她表白,让她做他女朋友。
她拒绝了,大少爷觉得被拂了面子,转头和她室友在一起了,教唆着室友和她闹掰,带着一帮兄弟处处和她作对。
但好在没过几天刘思阔就转了学,生活如常,没想到他能记到现在,还还她一个雪上加霜。
“不好意思,刘总。
我们可能无缘合作了。”
季语宁答道。
“还当自己是什么当红大明星呢?
吃不起饭的话给我打电话,看在我们老同学一场的份上,我可以不计前嫌的包养你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说着,还走过来想搭上季语宁的肩。
张明兰挡在季语宁身前,“刘总,这次之后咱们还有的是时间合作呢。”
助理提醒着刘思阔张明兰手下还有他们想签的艺人,刘思阔冷哼一声,带着助理走了。
张明兰是业内很有名的经纪人,她带的艺人个个有过当红期,艺人的丑闻少之又少,在界内也是一缕清流,偏偏折在自己身上了。
“张姐,抱歉啊。
又浪费了你一片心意。”
“没事,这样的人不合作也罢,什么东西。”
说着,乔梦接到了老板的电话,说让她们俩跟着和她同时期的吴思雨进组。
是了,自打季语宁出事后,公司早把张明兰和乔梦分给其他明星了,她们如今还能这么帮着自己,己经算是恩知义尽了。
“去吧,张姐。
我刚好没吃饭,我吃完再走,你们不用管我。”
“宁宁……放心吧小梦,我没事。
等你们落地了,我再告诉你们怎么回事,去吧。”
就算她们不问,她也要为今天这个情况做个交代。
乔梦还想说什么,看到季语宁这样平静,便也不好开口,跟着张明兰走了。
其实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这么长时间,遭到拒绝早就习以为常了。
季语宁安慰自己道,没事,在努努力,总有结果的。
“小姐,咱们包厢预定时间到了,下位客人还等着布置,您看……不好意思,我马上走。”
“好的,不急,您慢慢收拾。”
服务员脸上依然保持着微笑,但语气却不像是不急的。
季语宁拿起包,走出包厢。
情绪瞬间涌上心头,委屈、不甘、愤怒,她以为自己压抑的很好,可眼泪还是忍不住流下。
走到卫生间,季语宁越来越失控,干脆蹲在洗手池旁哭了起来,捂着脸,谁认得她是谁。
不一会,开门的声音传来,这个卫生间是独立的,怎么会有人来,难道她没锁门?
震惊的抬起头,对上的是一双很漂亮的眼睛,上勾着,有点像桃花眼,泪痣没有长在眼尾处,而在中间,配上一张淡漠的脸,多了点温柔,给人一种事不关己的感觉,像电影里笑着扎刀的反派,这是季语宁对沈延的初印象。
季语宁还愣着,那个男人己经朝她伸出手。
这是他们的初遇,那一年季语宁25岁,沈延29岁。
很多年后,季语宁想起这一天,也不知道当时的他认不认得自己,就将手放到他手上,顺力站了起来。
或许是怕自己倒在你的笑面刀下吧?
这是季语宁后来给沈延的答复。
可现在,季语宁看着他,沈延他分明没有笑。
季语宁盯着他:“你怎么……男女洗手间是独立的,这个洗手台是公用的。”
那人仿佛看穿了她想问什么,抢先一步回答。
拉着她的手很快放下,他没问她为什么哭,只是从台面上抽出几张纸,递给她,“擦擦吧,裙边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