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身上“拉货拉人,不如抢矿”的标语被他砸得坑坑洼洼,露出底下银灰色的铁皮。
“大王,你看这铁壳子多结实!”
熊大憨举着块敲下来的车门板跑过来,铁皮上还沾着半片没刮干净的贴纸,画着个车轮在山道上漂移的图案,“咱把它熔了,能做多少竹甲兵的铠甲啊?
二憨说这叫‘化敌为友’,是三十六计里的!”
熊震山嚼着竹笋,含糊不清地说:“那叫‘废物利用’。
还有,别瞎敲,留着当诱饵。”
“诱饵?”
熊二憨从树后探出头,嘴里叼着根竹箭,箭尾还缠着根紫色的水晶线——那是他从五菱小兵掉落的工具包里翻出来的,据说是“高端数据线”,被他当成了装饰品,“钓‘铁壳子’用的?”
“钓狼。”
熊震山指了指西北方向,那里的山脊线隐在云层里,隐约能看到黑黢黢的山影,“黑风岭的风啸,比红菱系的老速精多了。
咱刚跟机车族打完,他肯定在边上瞅着呢,这叫‘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他想当渔翁,咱就让他当‘上钩的鱼’。”
话音刚落,竹甲兵突然从瞭望塔上大喊:“大王!
黑风岭方向有动静!
好多银色的影子在飞!”
熊震山把最后一口竹笋咽下去,抓起竹节棍站起来:“来了。
大憨,带五十个竹甲兵去东边的竹林,把那片新长的韧竹砍了,堆成‘假营地’。
二憨,你带二十个弓箭手,去西边的石坡埋伏,记住,没我命令不许放箭——这次别闭着眼瞎射了。”
“保证完成任务!”
熊二憨敬了个歪歪扭扭的礼,转身跑的时候,箭筒里的竹箭“哗啦”掉了一地。
熊大憨扛着石锤往东边跑,嘴里还念叨:“假营地?
是不是像过年扎的‘稻草人’?
我知道,这叫‘虚张声势’!”
熊震山看着他跑远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
他走到那辆缴获的冲锋车旁,让竹甲兵往车斗里装了半车紫水晶——都是些品相不好、能量稀薄的次级水晶,看起来亮晶晶的,实则不值钱。
“把车开到北边的峡谷口,敞着车门。”
熊震山拍了拍手,“剩下的人跟我来,咱去‘请君入瓮’。”
黑风岭的风啸确实在“瞅着”。
狼王站在黑风岭的悬崖边,银灰色的机甲外壳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身后的披风被山风刮得猎猎作响。
他的光学镜头死死盯着南边的竹林,嘴角的狼牙刃微微张开,露出金属的寒光。
“首领,熊猫族和红菱系打得两败俱伤,”旁边的风影狼骑低声汇报,手里捧着块从战场捡来的竹笋壳,“竹甲兵折损了不少,五菱系的冲锋车至少翻了三辆。”
风啸冷笑一声,爪子在岩石上划出三道白痕:“熊震山那憨货,以为赢了红菱系就了不起了?
他守着那么多紫水晶,却只会啃竹笋,简首是暴殄天物。
传令下去,带五百狼骑,随我去‘捡漏’。”
“捡漏?”
狼骑愣了一下,“不等他们再耗耗?”
“再等,机车族的援军就来了。”
风啸转身走向自己的坐骑——一辆外形像银狼的悬浮摩托,“熊猫族现在是‘强弩之末’,咱用‘声东击西’,先假装攻他们的竹林主营,引开主力,再派小队去抢峡谷里的能源储备。
记住,动作要快,这叫‘兵贵神速’。”
五百名风影狼骑迅速集结,个个骑着轻便的悬浮摩托,手里握着月牙形的短刃。
随着风啸一声令下,狼群像一道银色的闪电,冲下黑风岭,朝着熊猫族的领地扑去。
北边的峡谷口,那辆缴获的冲锋车正停在空地上,车斗里的紫水晶在阳光下闪得刺眼。
两个负责“看守”的竹甲兵正坐在石头上聊天,手里还掰着竹笋——那是熊震山特意安排的“破绽”。
“你说大王这招管用吗?”
一个竹甲兵啃着竹笋问。
“肯定管用!”
另一个拍着胸脯,“上次五菱系来的时候,大王就说‘请君入瓮’,结果真把他们瓮里捉鳖了!”
“那叫‘瓮中捉鳖’……”话没说完,一阵狂风刮过,悬浮摩托的引擎声由远及近。
两个竹甲兵“哎呀”一声,扔下竹笋就跑,慌得连掉在地上的竹枪都忘了捡。
风啸带着狼骑冲过来,看到敞着的车门和满车的紫水晶,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果然是群蠢货。
留二十人装车,其他人跟我去主营!”
二十名狼骑刚跳下车斗,准备搬紫水晶,突然听到头顶传来“咔嚓”声。
抬头一看,只见峡谷两侧的山坡上,密密麻麻的竹箭正往下掉——不是射出来的,是被竹甲兵从上面推下来的。
“不好!
有埋伏!”
狼骑大喊。
可己经晚了。
那些竹箭被削得又尖又硬,像下雨似的砸下来,虽然伤不了机甲的要害,却把悬浮摩托的引擎砸得“噼啪”响。
更糟的是,峡谷两侧突然滚下来无数捆晒干的竹子,“轰隆”一声堵死了出口。
“熊震山!”
风啸在峡谷外听到动静,气得用狼爪拍向地面,“敢耍我!”
他正要下令回援,东边突然传来喊杀声。
只见熊大憨举着石锤,带着五十个竹甲兵从竹林里冲出来,后面还跟着一群“竹甲兵”——其实是用韧竹扎的稻草人,套着捡来的五菱系铁皮,远远看去真像一支援军。
“风啸小儿!
你的对手在这呢!”
熊大憨把石锤抡得像风车,冲到狼骑阵前,一锤砸在地上,震得碎石乱飞,“吃我一招‘流星赶月’!
呃……好像砸偏了。”
风啸看着那些摇摇晃晃的稻草人,又看了看气势汹汹的熊大憨,心里犯了嘀咕:熊猫族还有这么多兵力?
难道刚才的战损是假的?
就在他犹豫的瞬间,南边的竹林里突然冲出一群大象机甲。
领头的那只体型比普通大象机甲壮一倍,象牙上裹着厚厚的岩石装甲,正是象王巨岩。
“风啸!
你敢欺负我熊猫兄弟!”
巨岩的声音像闷雷,鼻子里喷出两道白气,“看我‘震地象牙’!”
他低下头,用象牙猛戳地面。
只听“轰隆”一声,黑风岭脚下的地面突然裂开几道缝,风啸的狼骑们站不稳,好多悬浮摩托都陷进了裂缝里。
“巨岩?
你怎么会在这?”
风啸又惊又怒。
熊震山的声音从竹林里传出来:“昨天刚跟象王喝了竹笋酒,结了‘攻守同盟’。
风啸啊风啸,你以为的‘渔翁得利’,其实是‘引狼入室’——哦不对,是‘引狼入陷阱’。”
风啸这才明白,自己中了连环计。
北边的紫水晶是诱饵,东边的稻草人是疑兵,南边的象族才是杀招。
他咬了咬牙,对身边的狼骑喊:“突围!
往西边的沼泽跑!”
狼骑们调转方向,朝着西边的沼泽地冲去。
那里是象族的地盘,淤泥多,不利于高速移动,但此刻也只能硬闯了。
可他们刚冲进沼泽,就听到“噗通噗通”的声音。
原来熊二憨带着弓箭手在石坡上等着,虽然没放箭,却往下扔了好多捆绑着石头的竹子。
那些竹子砸在沼泽里,激起大片淤泥,把狼骑的悬浮摩托轮子全糊住了。
“哈哈哈!
陷住了吧!”
熊二憨在石坡上拍手,“大王说了,这叫‘关门打狗’!”
风啸的机甲陷在淤泥里,越挣扎陷得越深。
他看着围上来的熊猫族和象族士兵,终于认栽:“熊震山,你赢了。
要杀要剐,痛快点!”
熊震山从竹林里走出来,手里还拎着半根没吃完的竹笋:“杀你干啥?
多浪费。
我跟巨岩兄商量好了,黑风岭的风能源归你,但你得帮我们守北边的防线,挡住机车族的长城系——他们最近总想来挖我们的竹根当‘建材’。”
风啸愣了:“就这?”
“不然呢?”
巨岩用鼻子卷起一根竹笋,塞到风啸嘴边,“尝尝?
熊猫族的特产,比你们狼族的‘风干肉’好吃。
咱仨联手,以后机车族再敢来抢地盘,咱就‘三英战吕布’——虽然我不知道吕布是谁,但听着就很厉害。”
风啸看着嘴边的竹笋,又看了看陷在淤泥里的狼骑,突然笑了:“行!
我答应了。
不过说好了,下次有竹笋酒,得算我一份。”
“没问题!”
熊震山拍着他的肩膀,“这叫‘不打不相识’,以后都是自己人。
对了,你那些狼骑陷在泥里,要不要让象族的兄弟帮忙拉一把?
他们的‘泥浆喷射’虽然糊人,但拉车还是挺管用的。”
巨岩立刻指挥猛犸兵:“来几个兄弟,用鼻子把他们拽出来!
轻点拽,别把他们的披风扯破了——风啸这小子爱臭美。”
风啸的脸瞬间黑了,但看着自己陷在淤泥里的机甲,也只能认了。
傍晚的时候,峡谷口的紫水晶被运回了熊猫族的基地。
那辆缴获的冲锋车被熊大憨改造成了“移动零食车”,车斗里塞满了竹笋干和紫水晶糖。
熊二憨则把捡来的狼骑短刃当成了“开瓶器”,专用来撬开坚硬的竹笋壳。
熊震山坐在青石上,看着远处黑风岭的方向。
风啸己经带着狼骑回去了,临走前留下了五十名狼骑帮忙巡逻。
巨岩也带着象族士兵回了沼泽,临走时说要教熊猫族“泥浆战术”,还特意叮嘱熊大憨:“别把泥浆当巧克力酱抹在竹笋上,不好吃。”
“大王,你看我新学的计谋!”
熊大憨跑过来,手里拿着根竹棍,在地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圈,“这叫‘画地为牢’!
以后再有人来捣乱,咱就画个圈把他们困住!”
熊震山笑着点头:“不错不错。
不过下次画大点,别把自己也圈进去了。”
熊二憨则举着支狼骑的短刃,得意地说:“我也学会了‘顺手牵羊’!
你看,我从狼骑那‘牵’了把刀回来!”
风啸要是听到这话,估计得气得从黑风岭冲下来。
夜色渐浓,竹林里亮起了萤火虫似的能量灯。
竹甲兵们围着篝火唱歌,歌里唱的是“竹笋甜,紫水晶香,熊猫族的朋友遍西方”。
熊震山看着这热闹的场面,摸了摸肚子上的太极纹路,那里的温度似乎又升高了一些。
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平静。
红绫系、普拉多系、汗系、长程系、米系……机车族的五大家族不会善罢甘休,黑风岭的风啸也未必真心归顺,机兽世界的统一之路,还长得很。
但至少现在,竹林是安全的。
有憨首的兄弟,有可靠的盟友,还有吃不完的竹笋。
“明天开始,教你们练‘太极棍法’。”
熊震山对着两个副将喊,“谁学不会,就罚他三天不许吃竹笋刺身!”
“不要啊大王!”
熊大憨和熊二憨异口同声地喊,引来竹甲兵们一阵哄笑。
月光透过竹叶洒下来,照亮了熊震山脸上的笑容。
或许,统不统一不重要,重要的是,守护好身边这些“憨憨”的伙伴,守护好这片能长出甜竹笋的土地。
当然,如果有人非要来捣乱,那他不介意让对方尝尝,什么叫“熊猫的愤怒”——这大概也算一种计谋,叫“先礼后兵”,或者,“别惹吃货”。